第三百七十九章:誘佛陀,入地獄(36)

  嬰淺:「啊?」

  她才剛醒。

  腦子還糊塗著,就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煙雲要登台,花娘不去找她,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又是挑軟柿子捏?

  還真夠欺負人的。

  花娘看嬰淺未回她的話。

  當即瞪大了眼睛,怒吼一聲,罵道:

  「你個小賤人,我說話都不聽了是不是?裝什麼病?怕不是男人藏多了,在這裡空虛呢!」

  「花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飄飄跟在花娘身後,捏弄著指甲,只用眼角瞥著嬰淺,嗤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嬰淺的模樣,晚上走出去,能活活嚇死個人。就是白給不要錢,又有哪一個男人,能瞧得上她呀?」

  「不是還有個和尚嗎?」柳梨捂著唇,笑得風情萬種,「怎著都沒見著呢?是不是,被你給嚇跑了啊?」

  她們都是故意來瞧嬰淺的難看。

  一言一語。

  都是尖酸刻薄的很。

  赤霖趴在嬰淺的懷中,舔著爪子,眼底閃過一絲清晰的不屑。

  這兩個腦子被胭脂水粉糊住的女人。

  懂個屁?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如此粗陋,而又愚蠢的存在。

  就是麵皮好一些。

  也配說嬰淺的不是!

  赤霖冷哼一聲。

  眼底有殺意一閃而過。

  但很快,嬰淺的手移到他的下頜,輕撓了兩下。

  赤霖眯了眼。

  喉頭溢出一聲舒爽的呼嚕。

  「你們還真夠吵的。」

  嬰淺嘆息一聲。

  歪著頭,在三個女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問道:

  「煙雲怎麼樣了?」

  她分明是被圍攻的那個。

  但身在漩渦的中央。

  卻是一派的風輕雲淡。

  渾然不把這幾個聒噪的女人,放在眼裡。

  不知為何。

  花娘在嬰淺的注視下,再一次感到了莫名的發慌。

  好似被她那雙黑瞳望著。

  連心尖,都有些打顫。

  「小賤人,你裝什麼裝?煙雲如何,難道你還能不知曉了?!」

  花娘雙手叉腰,強撐了氣勢,想要上前去抓嬰淺的衣領。

  但她才一動。

  就看臥在嬰淺懷裡的赤色狐狸,忽然抬起了頭。

  冰冷的豎瞳落在花娘身上。

  她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何,竟是從腳底板,鑽進一股涼氣。

  硬生生阻了步子,花娘站在床前,再次開口時,氣勢已經弱了不少。

  「你..你快去見煙雲,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她登台!」

  花娘的眼神左右亂飄。

  頂著飄飄和柳梨期待的眼神,竟是一句話都未再說,逃難一樣,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飄飄柳梨都是一愣。

  不對啊!

  莫不是花娘今個轉性了?

  換成平常。

  看嬰淺這般模樣,怕不是要罵上半個小時的街,再狠打她一頓,才肯罷休。

  但今個,怎這般輕易的,就饒了嬰淺?

  飄飄和柳梨,可都在等著看熱鬧。

  誰知道花娘竟就這麼走了。

  她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心裡仍是不甘。

  飄飄翻了個白眼,率先開口道:

  「你這臉,可算是遮住了。莫不是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模樣,實在駭人的很,就決定做個好事,蒙上不讓旁人瞧見了?」

  「她可向來是個不知羞的貨色,估計以為自己美的很呢!怕不是從哪兒,得了什麼變美的偏方吧?」

  柳梨揚起眉,上下掃了嬰淺一圈,素手捂了紅唇,她再次嗤笑道:

  「可是你那和尚相跑掉,把你給刺激著了?這也沒什麼的,你早該知曉,自己那德行,留不住男人,何必討個沒趣哦。」

  她本是想讓嬰淺無地自容。

  可嬰淺毫不在意。

  甚至還擼起了赤霖的毛。

  倒是飄飄,臉色一變,不悅道:

  「說嬰淺就說嬰淺,你講和尚做什麼?人家也沒招惹你!」

  柳梨也不慣著他,直接反唇相譏道:

  「哎呦呦,嬰淺都沒張嘴,你倒是先心疼上了?沒皮的東西,倒給錢人家都不要你!」

  「我...」

  「那和尚,寧願找嬰淺那丑婆娘,都不找你,你就少在這裡犯賤了!」

  「我要做什麼,關你什麼事?」

  飄飄和柳梨本是過來找嬰淺麻煩的。

  誰知道。

  竟然吵做了一團。

  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就差直接動手抓頭髮了。

  連嬰淺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是沒有注意到。

  嬰淺上了樓。

  推開煙雲的房門,迎面而來,便是一陣腐朽的氣息。

  分明是個姑娘的房間。

  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如同住了個將行就木的老人一般。

  赤霖抽了抽鼻子,道:

  「這人的身上,都快要沒人氣了。」

  「什麼意思?」

  「她身上,又是藏妖又是住鬼的,自身的陽氣都磨得差不多,已經是一隻腳,踏進棺材裡面了。」

  嬰淺一愣,忍不住感慨一聲道:

  「我這姐姐,倒是夠倒霉的了。」

  「確實。」

  赤霖打了個哈欠。

  他並不在意煙雲如何,只蹭了蹭嬰淺的手腕,拖長了嗓音道:

  「嬰淺,去吃飯吧?」

  「吃什麼吃?」

  嬰淺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

  垂眸瞧看了一眼,只見煙雲那張楚楚可人的臉上,已是一片慘白,整個人都透著一抹虛弱。

  她雙眼緊閉,眉心微蹙。

  整個人這一瞧。

  比赤霖說的還要嚴重的多。

  眼看,隨時都要不行了。

  但都已是這副模樣。

  花娘居然還想著讓煙雲登台。

  老黑心鬼兒了。

  嬰淺皺起眉,瞧見了煙雲,她才想起身邊,似乎缺了一個人。

  「渡衍呢?你還沒說,他到底去哪兒了?」

  「我哪裡知道!」

  赤霖輕哼一聲。

  爪子的肉墊拍著嬰淺的指尖,嘀咕道:

  「你又找那和尚做什麼?人家可都討厭死你了,你還是識趣一點,少打擾他修行,免得什麼時候被超度了,都沒處說理去。」

  嬰淺就是隨口一問。

  卻招來赤霖一連串的話。

  她滿腦袋問號。

  「我不找渡衍,煙雲怎麼辦?她都要死了啊。」

  「死了就死了唄。」赤霖晃蕩著尾巴,毫不在意地道:「就是活著,以後也還會有各種鬼祟,來附她的身體,到時候,可比死要辛苦多了。」

  赤霖對人類的性命,是全然不在意。

  唯獨嬰淺最特殊。

  雖然他並不願意承認就是了。

  嬰淺正要開口。

  就見煙雲嬌軀一顫,眼眸微微開啟,自喉頭當中,泄出一聲模糊的囈語。

  她道:

  「渡衍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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