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眨了眨眼,心想著顧辭難得這麼好聲好氣,她可得借著這份愧疚心,繼續得寸進尺一番才行。
她放下筷子,單手托腮,白嫩的臉上露出個貓一樣狡黠的笑。
「你餵我啊。」
顧辭面無表情。
看了嬰淺一會兒,從廚房拿了個勺子遞給她。
「你可以慢點吃。」
嬰淺一愣。
拿勺子吃麵條?
這是什麼人間高難度的挑戰。
她可是病人。
但顧辭卻是不在理會她了,板著一張俊俏的臉,目不斜視的吃完了晚飯。
嬰淺只喝了幾口湯。
不過倒也沒之前那麼餓了。
氣飽的。
她憤憤不平的瞪著顧辭,勺子用力戳著碗裡的麵條,嘀咕道:
「剛才覺得你有點良心了,原來還是這個德行,媽的,煩死了!」
顧辭聽到了她的話,卻仍是不理不睬。
他已經對嬰淺上了太多的注意了。
這樣不好。
他本能的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想和她保持一點距離。
自然不能餵她吃東西。
這太親密了。
「我不吃了。」嬰淺試了幾次,都沒能用勺子吃上面,反而被濺出來的麵湯燙了手背,眼看著唯一完好的手都紅了一片,她乾脆甩了勺子,氣悶道:「你自己吃吧!」
她皺著眉,又後悔留下了。
怎麼就忘了,現在好感度太低,顧辭讓她留下,也不過是出於那點微弱的責任心。
能收留嬰淺就不錯了。
怎麼可能照顧她?
但嬰淺廢了半天的力氣,連一口面都沒吃到嘴裡,自然高興不起來。
沒鬧著要掀桌子,都是因著實在沒力氣。
他們隔著半張桌子。
顧辭嘆了口氣,微微抬眸,給嬰淺收入眼中。
餐桌上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照著人都是模糊不清的。
但就著一眼。
他就再也難以移開視線。
身處一片朦朧當中,嬰淺仍是美的驚心動魄。
白皙的肌膚籠了層昏暗的光亮,長發隨意散亂,鬢角的幾縷,還掛著虛虛欲墜的水珠。
她半垂著眼,下唇被緊咬著,以顧辭優秀的視力,能瞧見一角雪白的牙齒。
真是可憐又可憐。
更像是個小動物了。
乖得時候讓人忍不住想摸摸揉揉。
鬧起來,又折騰的不像話。
顧辭不知道嬰淺現在,是真的不高興,還是又在騙他。
但他的目光移到她泛著紅的手背,眉頭又忍不住皺的更緊。
一雙好好的手。
都傷了。
他本來不該心軟的。
但...
嘎吱。
一聲椅子給拖動的聲響傳入耳中。
嬰淺抬起頭,看到顧辭把椅子挪到了她的身邊。
他也不去看她,拿起筷子,捲起些許面,送到了嬰淺唇邊。
「吃。」
【提示:顧辭好感度+10】
【宿主,目前總好感度有25啦!】
嬰淺一愣。
不是吧不是吧?
鐵樹開花了?
顧辭居然真的肯餵她吃東西?
但她什麼都沒說啊。
一直沒開口,是想著等顧辭睡著,偷鑰匙出去擼串的。
所以...
是他自己都腦補了什麼。
才突然心軟的。
這個男主,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便宜都送上門了,雖然嬰淺還惦念著擼串,也還是順從的張了嘴。
別說,顧辭的手藝還真不錯。
她都餓了半天,好不容易有點東西進到肚子裡,感動的是熱烈盈眶。
顧辭看她吃的急,嚼都不嚼幾下,就胡亂吞進肚子,乾脆放慢了餵食的動作。
「不夠再煮,慢慢吃。」
他也是第一次跟人說這種話。
嬰淺一偏頭,正好捕捉到他面頰一閃而過的紅暈。
還害羞了。
夠清純的。
也是,小學霸看著就是個三好少年。
從小是書海裡面泡大的。
自然簡單。
挺好。
嬰淺看他可算是順眼了點,大概填飽肚子,就又開始不消停。
「我晚上睡哪啊?」
顧辭還沒意識到不對勁,指了指次臥的門。
「吃過飯,我去幫你收拾。」
她要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嬰淺撇了撇嘴,順口接過顧辭餵來的面,唯一完好的手抓著衣領,做出一副又是害羞又是緊張的神情,含糊不清的道: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你要是晚上忽然想對我做什麼,我還有傷呢,可怎麼辦呀?」
顧辭這才反應,臉猛地紅了。
「我不會...房裡有鎖,你可以...」
「這裡可是你家哎。」嬰淺難得碰上個面冷心熱的,登時興奮了起來,湊近了些,輕聲問:「我就是鎖門了,你也會有鑰匙,到時候....」
不用給話說完。
顧辭紅的要滴血的耳垂,已經讓她笑出了眼淚。
原來顧辭是這種類型。
也太好騙了吧。
怎麼她說什麼都信啊。
其他人知道嬰淺和顧辭共處一室,擔心的都得是顧辭。
只有顧辭,還在認真和她解釋。
要不要這麼可愛?
嬰淺笑得直拍桌子。
顧辭也在此時反應過來,先是一愣,然後豁然起身,黑著一張臉咬牙道:
「嬰淺!」
「在呢。」嬰淺都快從椅子摔下去了,好不容易才爬回來,忙舉起手,「怎麼了?我擔心一下還不行啊?」
她有理有據。
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但顧辭卻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雙黑眸當中,噙著的笑意。
如一汪漩渦。
勾著人的眼神,就要墜入不見底的深淵當中。
她笑得東倒西歪,連領口散了兩扣扣子都沒注意到,精巧鎖骨偷偷露出半截,那一小塊粉白的肌膚,卻是像火燒一樣,灼了顧辭的視線。
他狼狽的別開眼,竟是有些心虛。
「懶得理你。」
面已經餵的差不多了,顧辭板著一張臉收拾好碗筷,就要回房看書。
嬰淺哪能讓他這麼消停了,翻身上桌,晃著纖細筆直的小腿,拖長了嗓音問:
「顧辭,我好無聊啊,你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吧?」
她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討好和獻媚。
但顧辭卻奇怪的,一點也不覺著討厭了。
甚至腦子裡面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是想著她,求別的人時,也是這般撒嬌的語氣嗎?
他莫名有了些不快。
嬰淺的性格和他完全不同。
又鬧又折騰。
此時又侵犯了原本只屬於他的領地。
顧辭本該厭惡的。
嬰淺看他不回話,還以為是他又不高興了,忙道:
「行行行,我瞎說的,不打擾學霸大人看書,我滾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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