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辰一愣。
要知道,這位老紅黨一直躲在相對安全的香水灣。現在跑城裡來,居然是給自己通風報訊的!
他先是有點感動,可很快隱隱覺得不大對勁。
連接受邀請,也是後半晌的事,這老傢伙是怎麼知道自己身在中央飯店呢?雙眼微眯,付辰面色微沉。
「你們兩個,把前後門都派人死盯著!」走道深處,突然有個聲音在小聲分配著任務,「所有人,必須在處長上樓之前,把付家赫和江景澤帶走!」
付辰突然雙手冰涼,他聽出這個聲音了——是之前在刑訊科的時候,那個不斷明里暗裡讓他承認和韓勁松有關係的鄭澤榮!
只聽有幾個聲音在小聲應是,付辰不由攥緊了拳頭,就聽鄭澤榮有叮囑了一句:「聽著,付家赫這小子今天過來還帶了兩個軍官,不排除他身上配槍,一定要注意安全!」
付辰腦子頓時就亂了。
學,他是正常上的,從香水灣離開之後,他就再沒跟紅黨們扯上任何關係——壞了,剛才高樹成才說,從日諜們的據點救出多人,搞不好就是那些人耐不住嚴刑拷打,將自己出賣了!
可是不對啊,如果真是抓到了什麼切實的證據,這些和錦衣衛無二的傢伙只怕早就找上門來了吧?
用得著這麼大張旗鼓,整這麼一處「鴻門宴」的架勢來?
不僅如此,還請了這麼多人在中央飯店搞出這麼一套來。
「付少爺,咱還是快走吧……」顧憲成看付辰陷入沉思,趕忙抬手推了推他道,「別耽擱了!」
「是啊,是不能耽擱了。」付辰點頭,可是這裡頭的古怪自己還沒搞清楚,保不齊自己跑了,這姓鄭的還會搞出什麼名堂來!可是,自己一旦被抓,刑訊科那堆名堂可不是好玩的,現在最好的法子,還是趕快脫身回家,跟兄長商量對策。
眼珠一轉,付辰把自己的鋼筆掏出來遞給顧憲成:「可我不能把景澤一個人丟下……顧先生,樓下有司機休息室,你拿著這支筆找到順子,讓他們一個人先跑回家報告我哥哥此事,另外留下人接應我和景澤!」
容不得時間再質疑,顧憲成接下筆轉身就走。
付辰見他消失在走道的盡頭,悄無聲息地探出頭四下一瞧,廊子裡並沒有那些情報處人員的身影。
突然,有道身影從走道閃身出來,把付辰嚇了一大跳,立馬又一個縮身,待看清了之後付辰不由笑了——居然是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交際花,明顯是的。
這些女人活動在高檔場所,說白了性質跟那些樓子裡的女人沒什麼分別。
眼珠轉了轉,付辰嘴角頓時多了幾分壞笑,馬上整整衣服走出盥洗室直接迎了上去。
「喲,這位美人兒哪兒去?」付辰笑嘻嘻地說著。
一見付辰這穿戴,女人頓時眼睛就亮了,轉瞬化為副妖媚的樣子,幾乎要立時貼上來:「這位小少爺好面生啊!是哪家的公子爺呢?」
「一回生,兩回便熟!」付辰眨眨眼睛,「我這頭遭來南京,沒見過這花花世面!想去舞廳跳支舞,不知姑娘還有其他的女伴能作陪嗎?人是越多越好啊!」
聽這話的意思,仿佛還是個傻孢子!女人心裡越發高興:「自然是有的……只是,公子爺只有您一個人嗎?」
「哈哈哈,那怎麼可能的!」付辰立馬出手闊綽地從實驗室拿出幾個大洋來,「去,把你的那些女伴們都叫去前面那個廳——人是越多越好!」
女人簡直是心花怒放,隨便出手就這麼多現大洋,今兒是要發大財了……看來讓這小公子滿意了,指不定姐妹們都有分帳啊!
立馬一口應下,女人簡直是用飛的小跑著離開。
少時,就見十幾個盛裝的旗袍女人圍上樓來,擺明是有股子「打土豪分田地」的架勢了。
「哎,你們這些女人是幹什麼的!」
守著宴會廳大門的兩個男人剛覺察到不對頭,就給這一群鶯鶯燕燕擠得無從下手驅趕——不論他手身向何處,總是有一坨細軟等著他。
當下宴會廳就給炸了營,情報處的見慣了這花花世界,但黃埔的學員就不大一樣了。自是進了學校,連蚊子都是公的,尤其有些外省來的,哪裡見識過這金陵城的架勢?
當下還以為是安排宴會的高官安排的,一個個興沖沖地站起身,朝這些交際花圍過去:「哎喲,來一塊跳個舞啊!」
聽到這話,當下這些交際花們更加確定「撈大錢」的心思,把個腰肢扭得更軟,臉上笑容更足。
那些不知鄭澤榮計劃的情報處人員,也是樂了——這沒想到慶功宴上長官還給他們找來這麼些樂子,今兒晚上可美了。
有這些女人,可比互相吹牛打屁有意思多了!
人們紛紛湧上來,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鄭澤榮氣得臉發白,當下怒斥道:「這些女人,從哪兒冒出來的?快,都給我轟出去!」
就聽一聲令下,在場的幾個部下趕忙上前攆這些女人,哪知這些人抱定了撈錢的心,哪兒有這麼容易趕走的?
江景澤已是沒影了。
「你拽我幹嘛?」見滿臉黑的付辰拉著自己袖子飛也似的要出門,江景澤急了,「裡頭正樂呢!」
「樂個屁,等下就帶你去刑訊科樂了!」付辰腳下不停,沒好氣地說著,「快走!」
「什麼?刑訊科?」
容不得跟他解釋,付辰從實驗室取了幾支麻醉針出來——這都是從鬼子醫院順走的,他已在自己培育的實驗鼠上面試過了,效果是剛剛的好。
接連放倒三人,付辰叫上江景澤把他們拖進儲藏間。
三下五除二脫下他們的衣服,付辰見江景澤一臉懵,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換衣服啊!」
江景澤傻眼。不過雖不知他什麼意思,還是乖乖聽令去扒兩人的衣服。
情報科的人數是直線上升,就算是同處一個科室,必然有些人是互不認識的。替換過衣服,再拿得出情報處的證件來,他們混出去應該沒有問題。
就聽宴會廳那邊傳出混亂的尖叫,顯然是鄭澤榮發現他倆丟了,而且也在驅趕女人們了。
這些交際花的用途到此為止,現在要看他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