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之前的戰鬥之中,遭受了一定的挫折,甚至還犧牲了自己的師長。但這支部隊在意志上,卻並沒有被徹底的擊垮。在部隊的幹部、戰士眼中,楊繼財看到的卻不是黯然和低沉,而是憤怒和不甘,或者更多的恥辱。
在服從命令上,也從來沒有二話、講價錢那回事。最根本的這支部隊從上到下,戰術素養在抗聯部隊之中,絕對屬於一流的。各個基層指揮員戰術眼光,至少滿足了他們所在職務,對能力上的需要。
不能不說這支部隊,被馬春生調教的相當好。無論面對任何的困境,都沒有讓這支部隊彎腰。這支部隊用好了,絕對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在發現這一點後,楊繼財知道自己接到了一個寶貝。有了這個底子,楊繼財對這場戰役可謂是信心十足。
而更讓他放心的是身後的支持。那位師政委看起來像是老好人,但實際上原則性極強,執行上級命令從來不打折。就算對自己的部署調整,無論再不理解也從來不越界插手自己的指揮,並全力的支持自己。儘管他現在才是代師長,插上一腳沒有人會說他不合適。
但這位師政委卻沒有插手任何關於軍事上的問題,只是在自己身後默默的不斷支持自己,幫自己壓制住下面部隊的一些不同意見。這些有利的條件,讓楊繼財可以放手施展自己心中的想法。唯一的缺點是這些有利的條件,也給他帶來不小的壓力。
不過對於楊繼財來說,全師希望儘快一個翻身仗期待,給他帶來壓力的同時,更多的是動力和野心。對於這樣一支急於雪恥的部隊,楊繼財相信只要找對戰術調整的方案。這支部隊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將會像是火山爆發那樣無堅不摧。
楊繼財的不斷調整部署,卻始終沒有發起任何動作。讓全師上下有些摸不到頭腦。十七師幾個與他熟悉的幹部,都知道他是玩炮兵的大家。曾經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之下,依靠相對充足的炮兵,硬生生的打垮了幾千日軍。
這個戰例到現在還是軍區中高級幹部培訓班,在上課的時候必講的戰列。當然他在那場戰鬥之中消耗的炮彈數量,也足以讓後勤部門罵了十幾天的娘。但所有認識他的團以上幹部,可都知道這個戰例,更知道這個傢伙可不是什麼老實人。
這個戰例在培訓班上,同時被當成正反兩個例子。正面例子固然是這個傢伙,在情況危急的時候,巧妙利用炮兵打垮了敵軍,可以作為對炮火使用上的一個經典戰例來講。但那場戰鬥的炮彈消耗,讓後勤部門整整罵了十三天娘的例子,也告誡所有的幹部。在後勤支援能力,以及軍工能力有限的情況之下,這種戰術對後勤產生的巨大壓力。
不是嚴厲禁止使用,但是在使用的時候一定要慎重。這種火海戰術,對抗聯當時還很薄弱的後勤,以及軍工生產能力壓力之大。那可是按照火力計劃,可以支撐一個戰場的炮彈,被他短短的時間之內全部打光,差點沒有影響到整個戰役的進展。
可不管怎麼說,只要認識他的團以上幹部,都知道這個傢伙到哪,只要讓他摸到部隊,絕對不是那種按常規出牌的人。可這次只是不斷的在調整火力,在戰場上卻始終保持沉默,就讓認識他的人多少感覺到有些陌生。
不過明顯這些人心中想著的什麼,楊繼財並不感興趣。他只是在按照自己心中規劃,按部就班從火力到戰術進行調整。作為郭炳勛的最得意弟子,楊繼財秉承了郭炳勛那種見效,就是最好解釋的風格。
作為郭炳勛最得意的弟子,從內心一直對楊震這個大哥心存畏懼感的楊繼財。其實在成長的經歷之中,受郭炳勛的影響更大。甚至給杜開山當過一段作戰參謀的他,杜開山對他的影響也超過了楊震這個大哥。
楊震對於楊繼財來說,其實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偶像。或者說一個嚴厲的,不斷鞭策他的兄長。真正對他成長起到關鍵作用的,應該還是說他良師郭炳勛。還有所有高級幹部之中,最對他胃口的杜開山。
也許對於自己現在的家庭很珍惜,不希望自己的弟妹,在未來政治風雨之中遭遇到什麼,或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沉淪。在相認後楊震更多的角色,起到的是在老人無法管教情況之下的嚴父作用。
這也導致了幾個弟妹對他畏懼如虎,而其中因為在作戰部隊,又是男孩子的楊繼財,所承受的壓力最大。沒辦法誰讓他也是軍人,還整天就在楊震的眼皮子底下晃蕩,他不承受這個鞭策誰承受。所以楊震在他成長的過程之中,更多的是起到一根鞭子的作用。
但如果說真正在他成長之中,起到決定作用的還是郭炳勛,甚至可以說還有杜開山。楊震這個做大哥的,反倒是充當了一個配角。也許楊震沒有意識到,自己弟弟身上郭炳勛的烙印更多。就連在戰場上的行事風格,也幾分有些與杜開山當初的風格類似,像他的地方倒是實在不算太多。
這也是後來楊震發現自己這個弟弟,在某些方面與當初的杜開山有些接近後,後來一直將他壓在正師、副軍的崗位上多年。就是不希望他職務提升後,會不由自主的參合到某些方面的鬥爭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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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不是你主動去參合,而是在那個位置上就會身不由己卷進去。搞的楊繼財在四十年代末全軍正式授銜時,大校的軍銜帶了快十年。五十年代末晉升到少將後,這個少將軍銜差點一直沒有帶到離休。
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邊防軍分區或是省軍區任職,即便當野戰軍的軍長,也一直邊防地區任職。建國後曾經擔任副總參謀長的陳翰章,曾經多次要調楊繼財擔任作戰部的副部長,都被楊震給壓了下來。很多人甚至有一段時間楊繼財都不理解,楊震最終還是堅持這麼做。
不過至少在眼前,楊震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包括此刻正在全力調整部署的楊繼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那無意之中,從被偽警長逼著去偽滿新兵訓練營,緊接著走進了抗聯的新兵訓練營後,被開啟的真正軍旅生涯,究竟受誰的影響更大一些這個問題。
楊繼財這次除了壓制日軍縱深炮群,以及二、三線防禦兵力的火箭炮之外。其餘的炮群全部打亂,甚至以單炮的形勢支援一線作戰,就讓很多熟悉他的人有些大惑不解了。再加上他從上級那裡要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讓更多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傢伙究竟要幹什麼。
儘管答應杜開山的兩天過去,楊繼財卻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依舊是不緊不慢的進行著準備。而在那邊杜開山也好像形成默契一樣,卻是連一個催促電話都沒有打過。杜開山沒有催促,讓楊繼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而這幾天當面的日軍,也不是一無所動。也在利用這個短暫的平靜期,不斷的調整部署。主要是從二線抽到一定的兵力,替換下那些之前鏖戰中被打殘的建制。並抓緊時間向前沿,囤積彈藥和糧食等物資。
對於當面日軍的調整,楊繼財觀察的相當仔細。日軍調整兵力,將那些打殘建制的部隊,全部撤換下去的做法,讓楊繼財嘴角上露出一絲會心微笑的同時。他也從日軍調防的過程之中,發現了一絲耐人尋常的意味。
此次日軍兵力調整,除了將那些被之前戰鬥中被打殘的建制,全建制的調換下去之外。日軍抽調上來的兵力齊裝滿員不假,但身上除了必要的彈藥之外,都佩戴了齊全的防毒面具,身上背著一個特製的背包。而撤下去的那些兵力,有一個特點就是都沒有攜帶防毒面具。
這一點從撤下去的日軍身上攜帶的東西,就可以清楚的判斷出來。作為一個老兵,楊繼財對日軍武器彈藥和裝備保管制度,還是很清楚的。日軍下級軍官和普通的士兵,如果丟失配備的所謂官給品,也就是制式的配備,要受到異常嚴厲處罰的。
偶爾出現丟失裝備,尤其是防毒面具一般普通作戰用不上,但分量又不輕裝備的現象正常。但以日軍對裝備的管理之嚴格,要說一支部隊都丟光了某種裝備,這就相當的不正常。而撤下去的日軍都沒有攜帶防毒面具,只能說明這些部隊上一線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攜帶。
但新接防的部隊卻不管數量多少,哪怕只有一個小隊,甚至一個作戰小組,這防毒面具都隨身攜帶,這一點引發了楊繼財的注意。而且其背後的那個背包,其中肯定是有古怪。楊繼財甚至認為,日軍這是極有可能要大量使用毒氣。
以往在與關東軍作戰之中,因為楊震想方設法裝備了大量的防毒裝備。除了在戰場上繳獲的大量日制各種防毒裝備之外,抗聯又從蘇聯搞來了大批的德軍和蘇軍裝備的,性能更好一些的防毒面具。
所以在作戰之中日軍毒氣戰發揮的威力有限。到後期日軍幾乎已經不在使用毒氣,作為其關鍵時刻的撒手鐧了。到了後期抗聯在東北戰場,又繳獲了大量的日製毒氣彈。僅僅在通遼一地,抗聯就繳獲了十餘萬發各種口徑的毒氣炮彈。
此次會戰在瀋陽東陵、本溪,以及鞍山千山區,復州等地區的日軍秘密倉庫內,更是繳獲了上百萬枚各種口徑的毒氣炮彈和炸彈。至於發煙罐、毒劑筒等毒氣戰裝備,總數更是異常的龐大。
從這一點上看,關東軍已經做好了在最後總決戰之中,大規模的使用毒氣戰的心理和軍事上的準備。但由於對落入抗聯手中的毒氣彈數量,究竟有多少一直沒有查清。擔心同樣遭到抗聯大規模毒氣報復的日軍,甚至在南滿總決戰最後關頭也沒有使用毒氣。
再加上這些儲備了大量毒氣彈的武器倉庫,在抗聯的空降以及大規模穿插戰術之下,先後落入抗聯手中,日軍實際上也未來得及將這些毒氣彈排上用場。但如果瀋陽和本溪、鞍山的毒氣彈倉庫未丟,那可就保不准關東軍會不會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