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關東軍在東北不用或是說沒有來得及使用,但在朝鮮日軍未必不會這麼做。相對於東北來說,朝鮮半島的戰略地位,對於日軍固守本土防禦線來說,更加的重要。朝鮮半島丟了,日本人在西海岸也就失去了最後一道屏障。
在這個時候日本人要是真的像瘋狗一樣,在垂死掙扎的時候,大規模的使用毒氣反咬自己一口,那就因小失大了。
儘管總部一再嚴格規定在與日軍作戰期間,不管日軍有沒有使用毒氣的跡象,所有的防毒面具和毒氣防護裝備,要全部的佩戴齊全。但已經有兩年左右的時間,沒有在戰場上遭遇過日軍使用毒氣的基層部隊,這思想上就多少有些麻痹。
部隊在作戰的時候,將防毒面具放在彈藥囤積點上,或是乾脆在行動的時候,將防毒面具一同輕裝等情況始終沒有斷過。畢竟那玩意在很多基層指揮員的印象之中,已經沒有什麼用。背著還是一個累贅,有那個體力還不如多帶一些彈藥更管用,而且這玩意丟了一樣要背一個處分。
在有了這個發現後,他將十七師防化營的所有兵力和裝備,都秘密的調到第一線。同時要求所有部隊,在上前沿的時候必須要攜帶防毒面具。那個部隊不願意帶,那個部隊的軍政主官,將指揮權直接交出來。
為了保險起見,他甚至在一邊忙著不斷思考戰術調整,一邊親自檢查每一個部隊攜帶防毒面具的情況。就連在前沿的部隊,他都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代價,要麼你去日軍屍體上收集,要麼你們自己下來人取。在規定時間之內,必須要人手一具防毒面具。
因為他到前沿這兩天,就沒有看到過那個幹部和戰士,身上隨身攜帶著防毒面具的。就是背著防毒面具包,但裡面放的不是子彈就是其他物品。甚至相當一部分戰士的防禦面具包,已經成了雜物袋。
不僅戰士就連部分幹部,甚至是營團一級的幹部,都沒有按照條令攜帶防毒面具,這種情況讓楊繼財很是不滿意。下面部隊考慮不到,或是沒有看到日軍狗急跳牆的可能性,他這個實際上主持全師軍事工作的第一副師長,就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在到任之後考慮戰術調整的時候,在私下家庭聚會的時候,楊震的幾句話一直盤繞在楊繼財的腦海裡面。他清楚的記著大哥說的那幾句話,在戰場上一旦戰事陷入膠著,作為軍事指揮員首先要冷靜下來,不能單純的因為為上級的壓力和下級的傷亡所左右。
同時在戰術的調整上,要考慮針對性的調整。不單單是要調整步兵戰術,更多的還要考慮火力支援上的調整。調整的時候也不能只考慮一線調整,更多的是要考慮對敵一、二線,甚至三線攻擊時候的調整。
作為一名軍事指揮員,在戰場上需要的不僅僅是決心、魄力。更多的時候是需要冷靜的頭腦,看待問題全面的眼光,以及在必要的時候冷酷的心。因為往往決定勝負,或是命運的時刻就在最後五分鐘,甚至就是最後一分鐘。
如果你為部隊的傷亡過大而心疼,最終時刻選擇了放棄最後的咬牙階段。那麼你不單單是浪費資源和時間,更是在揮霍更多的生命。在最後關頭的放棄,指不定需要多少戰士的生命和鮮血來補償。
軍人不是政客,更不是慈善家。在該咬牙的時刻,哪怕就是打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堅持這最後的一分鐘。慈不掌兵這句話,對於一名指揮員,尤其是一名高級指揮員來說,永遠都不過時。
在平時的生活中對下級要多關心,但是到了戰場你這個指揮員,心腸必須要硬起來。越是到關鍵的時刻,心就越不能軟。你軟了,那麼意味著之前的犧牲和付出,都將會付之東流,再想挽回代價往往會更大。
另外一句話讓他記憶尤深的是,楊震一再告誡他。在戰場上永遠都不要低估日軍,這種軍隊的瘋狂程度和不擇手段。哪怕就是你在勢如破竹,也要提防日軍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你來一個玉石俱焚或是說同歸於盡。
大哥的這些話雖說只是在私下和自己說的,但楊繼財知道這是大哥這些年,在戰場上浴血廝殺,帶著這支部隊從弱小走到今天強大,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這些經驗教訓背後,是無數的鮮血和生命。
這幾年無論是在總部任職,還是下基層部隊任職,所接觸的東西讓楊繼財,也知道大哥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能在那種形勢之下扭轉整個東北戰場的乾坤,去年年底更是一舉徹底的解決了關東軍,這個日本人種植在中國人身體上的毒瘤,大哥付出了多少艱辛和汗水。
儘管身上更多的打著郭炳勛烙印的楊繼財,對於大哥的某些觀點,甚至是某些方面有些不擇手段的做法並不能苟同。雖然那些真正涉及到機密的事情,楊繼財知道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寥寥無幾。
可在郭炳勛刻意在多個崗位調動的磨練之下,養成了相當敏銳嗅覺的楊繼財,從很多蛛絲馬跡上,多少能判斷出來這些問題背後的刀光劍影,以及表面平靜無波下潛藏著的暗流。楊繼財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是在特殊情況之下一種無奈之舉。所以儘管對大哥的某些手段不太認同,但是大哥的話楊繼財還是記得很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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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有些話,在軍區高級幹部培訓班之中,大哥也一再強調過。但是當這些話私下與自己說的時候,楊繼財才體會其中不同的含義。而且有些話,大哥也只是在私下裡與自己談一些。
因為這些在戰場上實際上誰都清楚是事實的話,一旦公開的掀出來,尤其是從大哥這個當家人的嘴裡面說出來,將會掀起來滔天巨浪。不僅在抗聯之中,在那一個國家的軍事教材之中,都不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就連一向拿士兵只當戰場消耗品的日軍,在自己的軍事教材之中,也沒有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儘管這是每一個軍人,尤其是高級指揮官都明白的道理。但你私下明白是私下明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就不行。
在心中更多的將自己這位親大哥,當成了偶像和老師的楊繼財,對於大哥這番話一直都牢牢的記在心裏面。眼下日軍在隨身裝備上的變化,讓他立即感覺到了警惕。所以他甚至在思考最緊張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親自去檢查部隊防毒面具的攜帶情況。
只是當等到全部準備就緒,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楊繼財會有什麼大動作的時候。楊繼財卻在前線只採取了小範圍的蠶食戰術,在重新調整的火力掩護集群的配合之下,一點一點猶如象棋之中的小卒一樣,不緊不慢、張弛有道的,一步步拱著向前推進。
那些被他要來的水泥,放到汽油桶之中由推土機推著,跟隨攻擊部隊前進。在一些反覆爭奪地段,這些裝滿水泥的汽油桶,在推土機的配合之下,在短時間之內為攻擊部隊提供了一道簡易的工事。楊繼財接連三天,都在反覆採取這種戰術。
這種辦法雖說進展緩慢一些,但三天的攻勢下來,所有人的愕然的發現。在原來最難啃的地段上,都被或多或少打上了一些楔入日軍陣地的釘子。形勢最好的一個點,甚至直接推進到日軍一個核心高地的山腳之下。
而在後方楊繼財從預備隊之中,抽調出來的兩個營兵力,也在這三天之中不斷的反覆演練。在新的戰術之中,這兩個營不在是以營連建制發起攻擊。除了一個主攻連之外,其餘的部隊都是以班為建制。而在這兩個營的背後,還有整個十七師預備隊最後一個營,也在最後方進行著秘密演練。
三天之後,就在楊繼財接手十七師第一副師長的第八天,楊繼財將這兩個營調往了前線。但是他沒有用這兩個營,直接替換下前線的各個攻擊部隊,而是將這兩個營放在了二道陣地。同時十七師所屬各個炮群,也開始大量的下發燃燒彈和煙霧彈。
就在下面部隊緊鑼密鼓的準備重新發起攻擊的同時,楊繼財也在師部召集了他到任之後,整個鐵原、金化戰場第一次營團級幹部會議,這次會議上楊繼財將自己的方案徹底的亮了底。
參加會議的所有人,都被他這個大膽的方案給嚇了一跳。眼前這個年輕的傢伙,居然放棄了對外圍所有點的爭奪,在前線部隊重新打開突破口之後,他的目標居然是直指高台山和文惠里一線,這個日軍在鐵原以南戰場,漢灘川兩岸最核心的陣地群。
面對著自己拋出這個方案後,下面表情各異的幹部,楊繼財沒有解釋什麼。他現在是部署作戰任務,不是徵求各方面的意見。在軍事問題上,自己現在這個軍事主官,該獨斷專行的時候就要獨斷專行。
在會議上除了部署作戰方案之外,楊繼財也再三強調各部隊攜帶防毒裝備的問題。在這件事情上,他與那位老成持重的師政委已經達成默契。誰要是嫌這些東西笨重,當累贅不願意攜帶,師裡面不介意殺兩隻雞給群猴看看。
這件事情上有那位名義上代理師長的政委支持,下邊的幹部沒有人在敢玩什麼花樣。好在抗聯的部隊在楊震的長期調教之下,這一點做的相當不錯。這些幹部在返回各自部隊後,將被他們當成累贅的防毒面具,從後面又拉回了前沿陣地緊急配發下去。
而有些直接將這些物資丟在國內的幹部,只能臨時抱佛腳的找到師後勤部長,求爺爺告奶奶的,從後勤部的戰利品之中扣出來一些。好在楊繼財也沒有為難他們,表面上雖說不滿意,但是實際上早就叮囑後勤部門做好準備。畢竟這個時候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一切還是要以戰事為重。
在所有的準備完成後,楊繼財開始了全線總攻擊。在炮兵的掩護之下,預定攻擊部隊一改原來的戰術。針對日軍前沿各個面,除了幾個必須爭奪的高地之外,主要目標直至其所屬核心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