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布里亞特人
布里亞特人的住地雖然被哥薩克大面積兼併，但一直以來都沒有停止過起義反抗。
而且往往都是一個部落被滅，其他同一血緣氏族的部落便會跟進。
「南邊來的大明……原來如此，契丹人（清軍）都是從東邊來的，你們的確不是契丹人，是我弄錯了。」
鐵勒赤緊接問道：「你們從尼布楚的方向而來，尼布楚的羅剎鬼已經被你們擊敗了嗎？他們現在逃去了哪裡？」
鄧斌搖頭：「尼布楚已經被我軍拿下，所有羅剎鬼沒有一個逃掉，全部被我軍殺死。」
鐵勒赤驚詫道：「伱們居然擊敗了羅剎鬼，還願意殺死他們，看來的確與東邊的那些契丹人不一樣。」
鄧斌順勢說道：「你們曾經被羅剎鬼欺壓，侵占你們的土地與草場。但是現在，你們不用再害怕了，天朝皇帝陛下會為北海的蒙古人提供庇護。只要你們今後臣服天朝皇帝，天朝軍隊會保護你們的部落，驅逐所有侵擾這裡的羅剎鬼。」
鐵勒赤卻沒有高興，反而警惕問道：「天朝皇帝會怎麼對待我們？羅剎鬼的皇帝很殘暴，他侵占我們的草場，掠奪了我們的牧民牛羊。」
鄧斌卻沒有立刻回復，而是先行回去請示了於可成。
不片刻，於可成親自迎上前去，鄧斌與一個索倫人在側，充當翻譯。
於可成說道：「你們只要臣服天朝皇帝，那便是天朝皇帝的屬民，陛下也不會侵占索要你們的牛羊草場。只會在羅剎鬼的城堡里進行駐軍，這也是防備羅剎鬼的反撲。屆時會在一些適合耕種的土地，遷移一些漢民過來。這些漢民會教授你們如何種地，你們也可以拿出羊毛等物資進行交易，換取食鹽和茶葉這些。」
鐵勒赤又問：「那我們被羅剎鬼侵占的草場怎麼辦？」
於可成笑道：「朝廷屆時會在北海這裡設立一處都司，你們被羅剎鬼侵占的草場，朝廷會重新組織一次會盟，協商各部公平分配。而且，你們的部落也會得到冊封官職，這裡的諸部首領會成為北海都司的多個衛司。」
「天朝皇帝要冊封我們，還要把草場也還給我們？」
鐵勒赤頗為吃驚：「那要不要向天朝皇帝交稅？羅剎鬼從前在我們這裡強制徵收（搶劫）牛羊稅，若是天朝皇帝真能幫我們奪回草場，趕走那些羅剎鬼，那我們可以向天朝皇帝交稅！」
於可成笑道：「天朝皇帝不需要你們交稅，只要每年進貢戰馬就行，還有這裡的皮毛交易也會放開。朝廷每年會賞賜給你們食鹽、鐵鍋、茶葉、棉布這些物資，相當於從你們這裡買，不會讓你們吃虧。」
這些條件對布里亞特人而言，已經很優厚，又不用交稅，還可以得到明軍庇護。
只用每年進貢戰馬，而且戰馬也有對應物資賞賜。
雖然看起來似乎虧了，但價錢不是這麼算的，畢竟北海這裡苦寒偏遠，不能用中原的物價來與北海相提並論。
就像蒙古的牛羊肉很便宜，但水果蔬菜貴的要死。
反正鐵勒赤就沒聽出什麼大問題，甚至還覺得自己應該是賺到了。
這天朝皇帝果真不錯，不僅幫他們打羅剎鬼，還願意長期為布里亞特提供保護，並且還要開放貿易，與他們交換這裡稀缺的食鹽、鐵鍋、棉布等生存物資。
鐵勒赤很想直接答應，但他不是首領，說道：「這是大事，我需要回去與父兄和其它各部台吉商議。」
於可成說道：「無妨，此事不著急，戰事未息，陛下聖旨也未到，你們可以儘管商量。」
眼見這些「大明」人如此好說話，鐵勒赤心中愈發生出好感。
於可成這時伸手，指著前方圍困的赤塔城堡問道：「你們包圍這座城堡多久了，城堡的防衛兵力如何，有多少羅剎鬼？」
鐵勒赤沒有隱瞞，將情況與於可成全部說了個大概。
這些布里亞特人，幾乎前腳哥薩克剛從赤塔跑去尼布楚，他們後腳就趁機殺到了赤塔城堡，打算一鼓作氣將城堡強攻拿下。
只是，雖然與哥薩克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但布里亞特人始終沒有掌握火器，就連盔甲和鐵質冷兵器，都不能裝備齊全。
不過，鐵勒赤他們也還是試探出了城堡的防衛力量，只能說非常薄弱，圍城這些天下來，他們見到的哥薩克人數最多也不超過三十人，剩下的也都是些僕從軍，人數同樣很少。
平日裡強悍的火炮，也只剩下三門，還是那種小型火炮，火槍更是不剩下幾杆。
於可成微微點頭，這情報倒是與之前哥薩克俘虜交代的大差不差，甚至還要更為薄弱一些。
布里亞特人全是騎兵，又缺乏裝備和攻城器械，所以圍城好久都打不下來。
要是明軍不來，估摸著就算尼布楚那邊被幹掉了，這些布里亞特蒙古人也解決不了赤塔城堡。
「嗚~~！」
「噠噠噠噠！」
兩人還在說話間，突然赤塔城堡響起吹號聲。
於可成扭頭看去，就見赤塔城堡的蒙古騎兵突然開始集結，而遠處的城門也竄出來數十名哥薩克騎兵。
他們此前面對布里亞特人的圍困，壓根就沒當回事兒，甚至還打死了幾十個肉身攻城的蒙古騎兵。
只要拖到冬天來了，這些蒙古人自已就會退兵。
可如今，明軍渡船過來了，那些哥薩克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尼布楚已經完了。
尼布楚都失守了，這些哥薩克本就是亡命之徒，那還守個屁的城堡啊！
趕緊跑路才對，再不跑可就來不及了。
畢竟，明軍這次坐的是大船，船上可是帶了重炮過來的。
赤塔城堡的哥薩克全跑了，連僕從軍和女人孩子都顧不上。
鐵勒赤也顧不得跟於可成說話，直接帶著麾下的數百蒙古騎兵，就前往追擊逃跑的哥薩克。
明軍這次沒帶馬過來，所以沒辦法追上，便帶著軍隊順勢去接收赤塔城堡，也清理掉裡面的僕從軍。
直等到快天黑了，鐵勒赤才滿身浴血的回來，肩膀上甚至還插著箭矢。
前往追擊的數百蒙古騎兵，更是直接損失上百人。
全是追擊到山林沼澤時，因為失去了戰馬優勢，被哥薩克用火槍打死的。
而他的戰果，卻只殺死了6個逃跑的哥薩克，俘虜了3個活口，餘下的全跑進山林不見蹤影。
戰損比接近十比一，對上這些布里亞特人，哥薩克的戰鬥力簡直堪稱兇悍。
鐵勒赤簡單處理了傷口，直接找到於可成，問道：「都司大人，羅剎鬼的火槍實在厲害，今後我能不能也用戰馬，來交換你們的火槍？」
於可成帶來的這支部隊人數雖然少，但人人都有燧發槍，而且戰船上還帶了大噸位的重炮。
於可成說道：「羅剎鬼雖然跑了，但馬上就是冬季，而且他們被你們追擊丟失了戰馬，不可能活著離開山林的。至於火槍的事情，這我還得請示朝廷，我只是黑龍江都司，不能隨意擅作決定。」
鐵勒赤卻完全沒聽出來於可成在故意搪塞，還很高興的說道：「只要能換來火槍，價錢全都好商量，我們拔野古部有的是馬匹牛羊。」
於可成笑得更和藹：「等我回去便上奏陛下，為拔野古部去說這事。」
有的是馬匹，價錢好說，那火槍倒也不是不能換。
反正軍倉里淘汰下來的火繩槍還有不少，稍微修修賣給布里亞特人也不是不行。
而且，火槍賣給了蒙古人，這需要的火藥還是得從明軍這邊進口。蒙古人可沒有生產火藥的能力，大明這邊也不會讓他們掌握生產火藥的技術。
但凡後期蒙古人敢造反，明軍直接把火藥輸出一停，蒙古人的火槍統統都得變成燒火棍。
不必擔心火藥會從民間走私出去，黑龍江都司的糧食由商人輸送，但軍械輜重從來只能由軍船調運。
任何商人都不能去碰，就連冷兵器都有嚴格把控，碰了最低也是一個抄家流放。
鐵勒赤沒有在赤塔城堡停留，很快便帶著明軍贈送的食鹽、茶葉離開，還有一盒雪茄菸是作為送給首領的禮物。
明軍擊敗了北海東部的哥薩克，這個消息迅速傳遍整個巴爾虎部。
巴爾虎部的首領沒過多久，親自帶人前來赤塔城拜見。
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巴爾虎部果斷表示願意臣服天朝中國，並接受天朝皇帝冊封。
這些布里亞特人不傻，他們打不過哥薩克，就連起義反抗，也是趁著赤塔城堡的哥薩克空虛，就這樣都打不下來。
既然有大腿可以抱，布里亞特人不會拒絕。
而北海西部的布里亞特人，沒用多久也得到了東部哥薩克被明軍覆滅的消息。
這些部落長期受到欺壓，但又找不到機會反抗，現在見到東部出現了這麼厲害的明軍，而且對布里亞特也沒哥薩克乾的那麼過分。
他們紛紛打定主意，等來年開春，就派出使者來赤塔請求明軍出兵。
只要明軍向西出兵，他們就發動暴亂，讓哥薩克疲於奔命。
歷史上的雅克薩之戰，同樣也是方圓數十里的土著全部都在通風報信，甚至出人出力幫著清軍打仗。
然後，清軍事後就把這些土著部落全部賣了。
1646年，1000多個布里亞特蒙古騎兵突襲在外尋找乾草的60個哥薩克，打了一天都沒打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