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尼布楚拿下
「轟！」
明軍又在開炮了，而且不僅是對岸的重炮，還有一些裝船過江帶過來的虎蹲炮。
城外到處都有火把高舉，粗略一數得有，上千人在集結，既有索倫人，也有明軍士兵。
尼布楚的哥薩克對此已經習以為常，自從夜襲失敗以後，隔幾個晚上城外的明軍就會發動一次夜襲佯攻。
剛開始哥薩克還很緊張，拉著土著僕從軍一起嚴陣以待。
結果多來了幾次後，這些哥薩克也都學乖了，該回去睡覺的睡覺，只留部分人手巡邏值守。
謝爾巴布夫已經有好幾晚，都沒能睡個好覺了，他就住在棱堡的城樓里。
每次明軍一佯攻夜襲，他就得爬起來，親自登上城牆觀察敵情，生怕哪一次佯攻就變成真的攻城。
謝爾巴布夫疲憊的觀望城外，明軍陣地一片漆黑，有大片火把在遊走，雖然看不清有多少人，但肯定比城堡里的人要多。
還以為又是一次佯攻夜襲，哥薩克們都沒有在意。
「轟！嘭！」
黑暗中忽然腳下傳來沉悶震響，與之前明軍的開花彈爆炸很像。
謝爾巴布夫還沒反應過來，整個城牆都開始劇烈震動，還好旁邊就是女牆，倒是沒有讓他摔倒。
轉頭循著聲音看過去，黑夜裡啥也看不見，也看不到城牆情況，只見到原來的火把都飛到了城外，似乎是掉下去的。
而城外，大片火把隨即朝著城牆這邊移動靠近。
「城牆塌了！城牆塌了！」
「快跑啊！」
終於有知道情況的哥薩克驚恐呼喊，一邊喊還一邊拼命往城牆下面逃跑。
外面數不清的明軍，還有投奔來的索倫部勇士順著炸出來的缺口，就往城堡裡面蜂擁而入，也有些乾脆抬著木梯攻城。
挖了這麼多天的地道，與這些哥薩克磨蹭這麼長時間，今夜便是發動總攻的時候。
哥薩克和土著僕從軍，全都被驚醒了。
畢竟如此巨大的爆炸，整個城牆都塌了一大片，震天巨響想不聽見都難。
「砰砰砰砰！」
沿著缺口衝進尼布楚城堡的明軍，迎面就撞上一隊稀里糊塗被趕出來作戰的土著僕從軍。
明軍燧發槍一輪齊射，黑暗中跑出來的僕從軍，瞬間倒下一片。
「給我殺！」
帶隊的軍官呼喊下令，黑暗裡火槍近距離準頭也不好，不如直接拔刀衝殺來的快。
對面的土著僕從軍不明情況，一出來就被打死好些人。
雖然看不清友軍慘狀，但整齊的槍聲和成片的火把掉落，還是讓這些僕從軍陷入混亂。
黑暗中陷入混亂的軍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明軍拔刀衝上來，對著這些僕從軍就是砍瓜切菜。
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反正這些僕從軍不片刻就被殺到潰散，呼喊著「救命（土語）」「快跑」之類的話，直接四散奔逃。
明軍也懶得去追，反正城堡已經從外面被包圍，江面也有明軍戰船封鎖。
而在城堡的其他方向，許多迫不及待的索倫人，也不去擠那一處缺口了，直接順著木梯就大舉攻上城牆。
城牆上的哥薩克已經跑的差不多，只剩一些被驅趕上來，不明情勢埋頭猛衝的土著僕從軍。
見到這些僕從軍，那些本地投奔過來，幫著明軍打仗的索倫人，眼裡全都充滿了仇恨。
許多哥薩克僕從軍，實際上都是本地的索倫人，他們敗給了哥薩克，部落被哥薩克覆滅。
卻並不像其他索倫人一樣寧死不降，而是轉頭就成了哥薩克的走狗，幫著哥薩克欺壓屠殺自已的同胞。
這些索倫人衝上城牆，甚至都不去管零星逃跑的哥薩克，對著大股的僕從軍就追擊砍殺，索倫奸可比哥薩克要更讓他們仇恨的多。
而在城堡的西北方向，謝爾巴布夫正在一隊哥薩克保護下，沿著黑暗的通道往城堡外面突圍逃跑。
城外有哥薩克的小船，黑暗中坐小船逃跑，明軍未必能抓的到他。
丟失尼布楚的罪責，他已經全然顧不上，反正連城牆都被炸塌了，大不了就甩鍋給尼布楚督軍弗拉索夫，他有錢又是貴族，稍微賄賂下總不至於保不住小命。
只可惜，謝爾巴布夫想跑，但明軍追的更快。
「快開槍，攔住這些契丹人！」謝爾巴布夫匆忙下令。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兩邊幾乎同時開槍射擊，黑暗中燧發槍的準頭只能說感人。
哥薩克倒了三個，明軍倒了兩個。
下一秒，短兵相接。
謝爾巴布夫身邊的哥薩克只有二十多人，而追上來的明軍有一百多人，後面還有更多索倫人與明軍，被這裡的槍聲和火把吸引，迅速包圍上來。
幾倍的兵力差距，就算哥薩克再是悍勇，也沒法扭轉戰局。
所謂個人武勇，以一當十還能體現出來，但以一當百那就是純送人頭了。
常山趙子龍？人家騎得是戰馬。
二十多人的哥薩克一觸即潰，被結陣挺上來的明軍直接衝散開來。
哥薩克再是悍勇，那也是人，是人就會怕死。
但他們不敢投降，明軍擺明了就不想留活口，哥薩克們拼命想要突圍逃竄。
這時候也沒有什麼貴族、哥薩克之分了，所有人互相擁擠著，謝爾巴布夫擋在後面，直接被一個哥薩克揮刀砍翻在地。
這傢伙居然還沒立刻死掉，忍著疼掙扎爬起來：「我……我是貴族，我是葉尼塞督軍，不要殺我！我可以付贖金，我可以給你們做內應！」
回答他的是一把割喉的刀子，刀子的主人還在嘀咕：「這羅剎鬼說的什麼鳥語。」
沙俄在遠東西伯利亞的四大督軍之一，葉尼塞斯克的督軍就這麼死在了尼布楚城堡。
他的腦袋第二天才被集中割下來，送去給周邊的索倫部落作見面禮。
尼布楚的戰鬥持續一整夜，整個城堡直接被屠空了，就連關押起來的奴隸，也被仇恨殺紅眼的素倫人，通通殺了個乾淨。
明軍全程沒有阻攔，尼布楚城堡糧食不足，養不活太多不相關的人口，而且他們接下來還要去打赤塔城，不需要這些不穩定因素留在城堡裡面。
尼布楚被明軍拿下，雖然打起來似乎很容易，但光是前期準備便耗費了明軍兩個多月的時間，還有大量投入的民夫勞力。
於可成全程都在指揮民夫，到處砍樹紮營，挖掘攻城壕溝，修築各種城牆工事……連最後的攻城戰也是前線軍官在指揮，他則穩坐後方，居中調度。
尼布楚難打，不是難打在哥薩克，而是這裡的地形太耗時間。
只能結硬寨，打呆仗。
明軍的穴地爆破，都算是取巧了。
尼布楚被攻下，往南走就是庫楞湖（呼倫湖）了，圍繞這一片的就是呼倫貝爾大草原。
這裡名義上屬於黑龍江都司於可成的管轄範圍，但自從朝廷冊封車臣汗部，呼倫貝爾就被車臣汗私自吞併。
大明為了讓漠北持續內耗，而且也要忙著建設黑龍江，打通河運驛站，所以故意裝作不知道。
如今，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漠北其他地方都可以不管，但呼倫貝爾必須拿下，否則遼東就會不穩。
今年北伐的其中一條理由，便是漠北蒙古侵占天朝的呼倫貝爾草原。
於可成兵力太少，呼倫貝爾的戰事不用他操心，只要堵住呼倫貝爾的蒙古人北逃就行。
明軍在尼布楚稍微修整兩日，於可成直接分出1000人，走水路去占更西邊的赤塔城。
之前被砍頭的那些哥薩克援軍俘虜，已經全都交代了，由於督軍的命令，赤塔城堡的哥薩克傾巢而出，前來支援尼布楚城堡。
如今的赤塔城堡只剩50名哥薩克留守，餘下全是婦孺兒童，還有許多奴隸與80人的土著僕從軍。
算上行軍趕路的時間，明軍今年最多只能再把西邊的赤塔城給拔了。
再多的話，時間就不夠用了，冬天黑龍江一結冰，後勤補給是個大問題。
一路走水路向西溯流，花了好幾天，明軍總算抵達赤塔城。
到了地方才發現，這裡已經被人提前包圍，全是趁機舉兵反抗的布里亞特蒙古人。
布里亞特蒙古的歷史很早，早在前明立國便在貝加爾地區生息，所屬被分為十個部落，全盛時期控制了整個貝加爾地區，就連這裡的索倫人也都願意聽他們的。
不過隨著哥薩克的到來，布里亞特的地盤草場被不斷蠶食，到了今天，幾乎大部分草場都已經被哥薩克侵占。
但要說完全征服倒是不至於，就哥薩克的統治模式，他們不可能征服任何部落。
哪怕現在臣服，沒幾年也得叛亂起來，因為哥薩克完全不給活路。
「噠噠噠噠！」
圍困赤塔城的布里亞特蒙古騎兵，也發現了來到這裡的明軍船隊，匆忙奔過來準備迎戰。
於可成不會蒙古語，但帶過來的軍官里，卻是有人略微懂一些，而且還有索倫人充當中間翻譯。
兩人一起登岸，卸下了身上武器，上前交涉。
一個蒙古貴族騎馬上前：「我是拔野古（巴爾虎）部台吉鐵勒赤，你們便是進攻尼布楚哥薩克的契丹人？」
巴爾虎部不僅在貝加爾湖地區生息，在黑龍江的外興安嶺、呼倫貝爾都有他們的分支部落。
巴爾虎部也是布里亞特十部的巴爾古津，同樣還是元朝時期的「林中百姓」。
上前的明軍軍官叫鄧斌，說道：「我們不是契丹人，而是漢人，是從南邊的大明來到這裡。大明的皇帝陛下，知道你們被羅剎鬼欺壓，所以派我們前來幫助伱們，攻打這些殘暴的羅剎鬼。」
契丹人的稱呼，不是俄國人的專利，漠北喀爾喀蒙古也稱呼中國為契丹，對中國皇帝則稱呼為黑契丹可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