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渡江「工程」
明軍開始渡江了。
先是在子堡的顯眼處，將所有哥薩克俘虜梟首示眾，緊接於可成便下令先鋒部隊渡江。
謝爾巴布夫還未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就看到江面上出現了明軍的渡船，數量非常多，一艘接著一艘，好似數不清。
每艘渡船上都載有六人到十人不等，不僅有明軍的先鋒部隊，還有索倫部的隨軍勇士以及民夫壯勞力。
「快把我們的火炮推出來，契丹人要渡江了，不要讓他們成功過來。」謝爾巴布夫對著炮兵軍官說道。
哥薩克們顧不上明軍炮火的威脅，將藏在城堡內的火炮全部推了出來，這些火炮噸位明顯要小的多，但也沒有辦法。
棱堡的炮台早就不能用了，就算能用也沒人敢上去，畢竟明軍火炮全盯著這邊，誰去誰死。
哥薩克將火炮推上城牆的同時，熱氣球上的嘹望手也看到了，連忙對著已方陣地打旗語傳信。
「轟轟轟！」
哥薩克都沒來及裝填炮彈發射藥，下一秒明軍的炮火就對準這裡轟了過來。
因為已經解決了棱堡的炮台，所以直接就是數十門重炮朝著這邊集火發炮。
重炮打出來的都是實心彈，錐形開花彈距離不夠，沒辦法有效命中尼布楚的城牆，但就算只是實心彈，那威力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這麼多炮彈集中覆蓋一片城牆，光是彈射起步就夠這些哥薩克喝一壺的。
有效殺傷可能沒多少，畢竟哥薩克也沒多少人，但嚇人卻是足夠嚇人。
一大片實心炮彈砸過來，砸到城牆上就是彈射起跳，巨大的動能撞擊下去，連火炮的炮管都有些扛不住。
太欺負人了。
尼布楚的哥薩克但凡有任何動作，只要敢上城牆，第一時間就得被明軍的熱氣球發現，這是戰場情報搜集能力上的差距。
謝爾巴布夫很想把這些天上的熱氣球打下來，可不說他們的火炮能不能打這麼高，明軍的重炮也不是吃素的。
不論射程還是威力，都比同時期的歐洲火炮要厲害的多，軍工科技完全被碾壓，就連彈藥儲備也被明軍吊打。
尼布楚被封鎖圍困在江心洲，彈藥和糧食全都不足，也沒有外來支援，但明軍卻可以利用黑龍江，不斷從雅克薩的驛站軍倉調運。
這裡囤了快兩年多的彈藥和鹹魚，完全能把斷絕外來交通的哥薩克硬生生耗死。
城牆的哥薩克炮手被重炮轟散，倖存者只能倉皇逃下城堡，連火炮都來不及拉回去，只能等天黑再說。
謝爾巴布夫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明軍大舉渡江。
不過多久，第一批明軍登陸，然後更多的索倫軍也跟著上岸，在他們的後面是大批的土著民夫青壯。
黑龍江的漢民寶貴，如此危險的渡江戰役，肯定不能讓漢人民夫先頂上。
反正那些本地土著部落對哥薩克恨之入骨，非常願意出人出力幫著明軍打仗。
哥薩克想要阻擊，但火炮沒法用，一靠近就得被炮擊，只能用火統和弓箭。
「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
子彈和箭雨輪番朝岸邊齊射過來。
登陸的明軍也不是毫無準備，他們架著牛皮楣板就往岸上跳，在後面是那些帶著挖掘工具的土著民夫。
一大群登陸的士兵民夫，直接硬頂著哥薩克的火銃和箭雨，就在江岸上開始挖掘壕溝。
謝爾巴布夫驚覺不妙，但他沒有辦法，明軍渡江他沒法解決，渡江以後倒是可以用火銃弓箭了，可明軍又帶了牛皮循板。
這麼遠的距離，就算燧發槍都擊不穿牛皮循板的防護，要想阻攔明軍在江岸挖掘壕溝，只能出城突襲，將他們全都趕下江去。
想想就好，整個城堡里攏共也才一千多人，哥薩克占了四百多人，土著僕從軍和奴隸有七百多人。
就算赤塔的援軍全都來到尼布楚，謝爾巴布夫也不敢出城跟明軍野戰。
哥薩克們舉銃射擊了一會兒，發現完全沒有效果，根本打不穿循板，只能被迫放棄，不再浪費子彈。
當然，也是在於明軍重炮不吝彈藥，時不時就會開兩炮，雖然打不中這些分的較散的哥薩克火槍手，但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江岸明軍挖掘攻城壕溝，江面上也有越來越多的渡船，在不斷載著軍兵民夫渡江。
有了這些新來民夫的加入，明軍陣地壕溝挖掘的速度變得更快，沒一會就拓寬了整個江岸。
明軍索性將循板架到了壕溝邊沿，拼成一面循牆，而那些索倫士兵乾脆跟著民夫-起，在那裡挖掘壕溝地道。
這場渡江攻城，愣是變成了渡江「工程」。
圍困孤堡，援軍斷絕，糧草不濟，現在明軍又開始大舉渡江，在尼布楚城堡的眼皮底下，開始強行挖掘攻城壕溝地道。
如此絕境，哥薩克雖然驚懼交加，卻無人投降，也沒人從城堡里逃走。
不僅是因為明軍殺俘震懾住了他們，還是在於主堡尚未被攻克，那在這些亡命的哥薩克眼裡，一切就還不算是絕境。
天色漸漸昏暗，明軍沿著岸邊挖掘的壕溝已經點起了火把。
江岸沿邊全是火光亮起，許多哥薩克都睡不著覺，就連謝爾巴布夫也是撐著疲憊的身體，用千里鏡對著遠處觀望。
太黑了，就算有火把，也完全看不清。
「轟！」
看不清沒關係，哥薩克還是開炮了。
夜色不僅掩護了明軍，也保護了尼布楚的哥薩克們，明軍熱氣球已經被放下來，實在是天色太黑，就連尼布楚也只能依稀看到個輪廓。
哥薩克的火炮選了大致方向，朝著岸邊開炮轟擊。
明軍火炮，同樣也循著哥薩克的炮火，還有依稀的火炮，開炮轟擊。
雙方都在盲打，能不能打中目標全看運氣。
岸邊民夫們點著火把，冒著哥薩克的炮火，就在黑夜中快速挖掘地道。
晚上挖掘下來，地道向前推進了不少，而哥薩克的炮彈大部分都打空了。
但也有幾發走了狗屎運，落入壕溝中砸死擊傷八個民夫，六個士著民夫，還有兩名漢人民夫。
明軍炮彈則一發沒中，實在是天色太黑，而且哥薩克人太少，就算循著火把光點，炮手們也很難命中目標。
死了八個人，還有兩個是寶貴的漢民，明軍被激怒了，第二天開始直接對著尼布楚一通亂轟。
「轟！轟！」
哥薩克被火力壓制的完全不敢冒頭，整個尼布楚城堡內的建築物，已經被明軍火炮破壞的差不多。
哥薩克與土著僕從軍，只能龜縮在靠近城牆的角落，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生活條件可想而知迅速變差。
明軍則帶著民夫，繼續日夜趕工，輪班挖掘攻城地道，謝爾巴布夫現在已經進退兩難。
白天沒法阻擊，只有晚上天黑才能冒險使用火炮，而且還沒什麼用，夜裡火炮的命中率簡直低的令人髮指，就算明軍居高臨下，經驗老道的炮手，都沒法精準命中哥薩克。
更何況哥薩克這些業餘炮手，而且他們的火炮威力，也普遍不是很強，命中了也打不死幾個人。
連續幾晚上下來，哥薩克們實在忍受不了，中途有一晚上，居然冒險發動夜襲，打算幹掉外面挖壕溝的明軍。
不出意外，出城夜襲的哥薩克，全被留下了。
等到了白天太陽升起，這些哥薩克直接被明軍拉在江邊，通通梟首示眾，人頭扔在了尼布楚城堡，築成了簡易京觀。
謝爾巴布夫卻沒有半點惱火，只覺得心中冰涼。
自己這是要完蛋了！
出城夜襲的哥薩克，占了城堡哥薩克的一半，這下全被留下，還把腦袋堆在城堡外，進一步影響城堡里的軍心士氣。
哥薩克們還好說，他們足夠悍勇，也知道不反抗只有死，可那些土著僕從軍卻不會這麼想。
尤其現在哥薩克兵力損失一半多，剩下的哥薩克還能不能壓得住土著僕從軍，這還真不好說。
畢竟，這些土著僕從軍能背叛自己的部落，又怎麼可能對哥薩克們死心塌地？
「都司，攻城地道已經挖掘差不多，最遲後天就能挖到哥薩克的城堡下方。」
「讓爆破隊做好準備，還有破城炮趁著今夜便直接運過江去，可以多帶幾個，確保萬無一失。」
於可成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用火炮強攻尼布楚的城堡，錐形開花彈的確威力夠大，但射程與覆蓋範圍不夠，很難破壞堅固的主堡牆體。
就算子堡，集中破壞起來也不容易，而且這樣打的話真就成呆仗了，太浪費時間。
要是拖得太久，到了冬天，哪怕哥薩克損失慘重，明軍也得被迫退兵。
因為黑龍江冬天很容易會封凍，到時候船沒法走，可就是明軍斷糧了。
用火炮居高臨下，吸引哥薩克的注意力，再以民夫渡江挖掘壕溝地道，直接穴地爆破，就算棱堡再堅固，也頂不住地下爆破。
至於這裡面耗費的時間，尼布楚主堡所處的江心洲，這裡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河流衝擊平原，土質異常鬆軟，稍微挖兩下就能挖開。
而破城炮則屬於明軍制式裝備，黑龍江都司的軍倉也有不少庫存，用來炸掉一兩座哥薩克的城堡，可以說是輕輕鬆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