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孟加拉消息
《明史》的正書部分看完,後面就是南明那十八年,內容比正書要少,僅有四帝一監國。🍧☠ 🐊♥
卻看得孟彥血壓飆升,這南明朝廷都是一群什麼玩意兒?
從文官到武將,甚至還有那四位皇帝和一位監國,一個比一個離譜。
不過,讓孟彥感到驚訝的,在於南明史的部分,居然肯定了闖營、西營的功績。尤其是湖廣闖營的高氏(李自成妻子),其所建立的忠貞營,更是有陛下親筆批語:「可悲,可嘆!何騰蛟、章曠之流,禍國佞臣乎!」
看到皇帝寫下的批語,孟彥居然也十分贊同,僅看書中史料部分,何騰蛟這些朝廷官員,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罪該萬死了。
若是當時這些朝廷官員能夠按照預定計劃,進兵武昌,配合忠貞營這些「反賊」軍隊,南明能否中興不好說,但韃子肯定不可能那麼快過江滅明。
只能說,的確是可悲、可嘆了!
南明、前明這兩艘破船,的確是活該沉了。
反賊都能奮起抗清,南明卻還能內鬥奪權,簡直就是昏……不對不對,孟彥連忙搖頭,將腦子裡那大不敬的想法甩去。
雖然大明新朝不是前明,也不是南明,但到底繼承了對方的法統,自己作為臣子,怎能如此在心裡妄議朝廷?
皇帝可以評判,那是在於人家是天子!
《明史》內容上的精彩,尤其是其中那一反常態,甚至對於闖軍、西軍這些反賊,也給予了正面肯定。雖然同樣也寫出了他們的過錯,但這反而不那麼重要。
無論文人士子,還是平頭老百姓,最愛看的就是這個,也可以理解為中國人愛看熱鬧的祖傳基因。
反倒是中規中矩,通篇在評判韃子的《清史》,被徹底掩蓋了下去,銷量不可謂不差。
別的不說,僅南京城的書販商賈,就幾乎拋棄了《清史》,只大量進購《明史》,進行出版售賣。
不過,百姓士民愛看歸愛看,但同樣也有人為此感到憂慮,並大作文章。這些人普遍都是那些年齡超過了會試年紀,亦或是落榜失意的士子,偏偏又不願意屈尊紆貴直接以舉人身份做官。尤其現在舉人越來越難升官,甚至馬上都不能當品官,只能從吏員干起。
這是必然的,隨著科舉漸漸穩固,又有新式官學、國子監並行,大明已經逐漸不缺官了,這些舉人想當官,自然也就比前幾年要更難了。
當不了官,這些士子閒著沒事,自然也就是整天舞文弄墨。雖然因為皇帝之前大興「文字獄」,所以不敢隨意暗諷朝廷時政,但對於這等不涉及朝政的史書,還是敢於噴一噴的。
不少士子認為,新朝既稱大明,便是前明承襲,理應維護朝廷威嚴,怎可對反賊予以肯定,而且其中對前明數位皇帝,都予以了不好評價。
尤其崇禎帝,君王之身殉了社稷,卻評以剛愎自用、優柔寡斷,國史院的史官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好吧!這些人還是不敢直接噴皇帝,只敢把矛頭懟向史官。
有噴的,自然也有擁護的,甚至擁護的跟噴的,屬於一類士子。噴的期望找到宣洩口,擁護的更聰明,想要以此引起朝廷注意,說不定陛下就賞賜官職了呢?
兩部史書才剛出版不過一月光景,南京文人墨客之間,便打起了激烈的口水仗,並且很快就從南京城擴散到了周邊府縣,及至全國範圍。
朱怡炅並未對此做出干涉,任何史書成稿出版,總會帶來爭議。
一部史書不僅記錄了一個王朝的興衰史,也表明了一定的政治立場。
無論如何,總會有人不滿意。
朱怡炅提筆在內閣遞送的奏章中批覆:「不必理會,放任自流便可。」
只是對史書的爭執而已,他還犯不著為了這個就去下令抓人。
郎世寧今天休沐,所以沒有再去與李鱓琢磨畫藝,而是待在自己南京的住所里看書。
他看的書,正是一月前就已經出版刊印的《明史》全書,書桌上還擺放了另一部更少的《清史》,僅看上面翻頁的痕跡,就已經看完了。
郎世寧雖然是義大利人,但來中國多年,漢文、漢語早已掌握。甚至還從北京那會兒,學會了一套阿諛奉承的話術。雖然很是粗淺,但已然比大多數的外藩洋人強了太多。
整整一天,郎世寧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都在研讀那部《明史》,一直到了晚間,天色漸暗。
郎世寧這才輕舒口氣,合上書本,又點上燈盞,拿出自己時不時就要寫的日記本,開始提筆書寫:「今日我又發現了中國人的一項傑出品德,那就是他們的氣度。尤其是皇帝陛下的氣度,便是昔年的太陽王,也難以相比。對於昔年推翻了自己王朝統治的叛亂者,這位陛下依舊能以公正態度,對其功績予以認可。這是何等寬廣的胸襟啊!」
「若是歐洲的君主,還有那些教廷的主教們也都能如此,學會氣度,學會寬容,學會博愛世人,或許如今的歐洲,那些底層的民眾,也就不用遭受這時間的磨難了。這部中國的史書,我會將其翻譯成拉丁文,然後帶回歐洲,向整個歐洲宣揚中國大皇帝的胸襟和氣度。」
「歐洲的人民,需要中國大皇帝這樣,仁慈而又英明的君主。不過那些歐洲君主或許不會想看到,我還要想些辦法。」
「對了,我為中國大皇帝繪製的肖像畫,已經快要完成了。他的真正尊榮,將會隨著這封畫像,而被世人永遠銘記。」
……
對於民間的口水戰,還有郎世寧寫日記,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朱怡炅也不會太過關注。
紫禁城。
今日召開御前會議,也是科舉會試結束後的首次御前例會。
不僅內閣、各大部院的眾臣都來參加,已經十一歲的太子朱伯圻也被皇帝帶上旁聽。
首輔王禮,照例率先開口匯報工作:「啟稟陛下,數月前流放自天竺——孟加拉,以漢將張廣泗為首的韃子漢軍降兵降將。目前已在孟加拉占據半縣之地,可控制天竺人口戶民雖未統計完全,卻起碼也有數萬人。而且天竺土地肥沃,已經過隨從監督官確認。接下來該當如何,是否要派兵前往?」
朱怡炅思忖片刻,問道:「張廣泗一行損失多少,可有慘重?孟加拉的軍事實力到底如何?那些英國人、孟加拉人又是作何反應?」
這話就不是在問王禮了,而是在問朱承訓這個執掌樞密院的樞密使了。
朱承訓拱手回答:「張廣泗所屬流放降將降兵,幾乎沒有戰損,只是消耗了許多糧草。而孟加拉軍事,雖然現在只有半縣之地,但據張廣泗、耿守義上奏,只能說不堪一擊。而且那裡的英國人、孟加拉人,似乎都想要極力避免與我大明的爭端。兩方甚至主動將張廣泗所占之地,割讓給了我大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