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工匠封侯
瓦特蒸汽機的改良者，英國蘇格蘭人詹姆斯·瓦特，再有10年就該出生了。
等他把瓦特蒸汽機原型機整出來，還得再等四十年，四捨五入就是五十年後歐洲才會進行蒸汽機技術革新。
而且，這時候的蒸汽機仍舊是奔著礦場抽水泵去的，瓦特也只是覺得原來的抽水泵效率太低，改進提高了其效率。
初號機的瓦特蒸汽機，還是原來傳統的直線往復式，與其說是用於礦場抽水泵，倒不如說它只能做個抽水泵。
直到瓦特賺到了錢，想繼續推進新型蒸汽機，並賣給紡紗工廠，而不只是礦場，真正意義上的聯協式蒸汽機才問世。
可以說，從礦場抽水泵到帶動工業革命的蒸汽機，歐洲差不多走了上百年的彎路，這純粹是商業需求和眼界導致。
就連瓦特，說白了也是賺到了錢，貪心不足才想繼續改進蒸汽機，還因此與合作夥伴因為商業利益發生分歧。
如此被迫之下，這才一步到位，將聯協式蒸汽機給整出來了。
因為合作夥伴想要他的分離冷凝器專利，來換自己的曲柄運動專利。
「轟隆隆~~！」
大明第一艘蒸汽戰艦，就這麼在隆隆巨響和滾滾濃煙中，在河道上緩慢航行。
朱怡炅看了眼河岸邊前後忙碌指揮的唐同江他們，除了明兵水師，還有不少是大明科學院派來的人。感慨道：「這黃五……當真是個人才啊！」
不，不能說人才，簡直就是天才！
朱怡炅雖然描述了瓦特蒸汽機的初號機，還給其畫出了圖紙，但其實圖紙不僅糊，而且很多結構都沒畫明白，更沒講明白。
比如蒸汽機的氣密性……然後，黃五居然自己就解決了，還想到了不用橡膠的替代法，而且從耐用性來看，比橡膠還要更好用。
因為橡膠是會高溫老化的，溫度越高，橡膠老化速度越快。
而且，不說氣密性，還要將蒸汽機從直線往復式運動，改為圓周運動，讓其能夠為工業提供動力。
瓦特一開始的辦法，是用合伙人的專利，在其中加入曲柄連杆傳動，但沒能談妥。
直到瓦特的員工威廉·默多克發明行星傳動齒輪，才繞過了這個辦法，完成了蒸汽機的改進。
至於後面的雙向氣缸、變速器、安全閥、壓力計等，其實都是細枝末節。有了行星傳動齒輪，後面都是錦上添花而已，花時間就能整出來。
黃五自然整不出行星傳動齒輪，不是他不夠天才。而是大明的鋼鐵冶煉工藝不行，無法生產如此高精密的工業齒輪。
但行星傳動齒輪整不出來，二三級齒輪還是能搓出來的。
朱怡炅前幾日看到黃五興奮呈遞上來的蒸汽機改進圖紙，還有裡面提到的齒輪結構，都被驚呆了。
這個時代居然也能玩出齒輪來？
而且，黃五不僅僅只搓了齒輪，甚至還畫出了蝸輪蝸杆結構的圖紙構思。
朱怡炅只是看一眼黃五畫的圖紙，先是覺得很牛逼，然後就是眼熟。不是他前世見過，而是感覺這完全不像是這個時代該有的東西。
他沒有去問黃五是怎麼想的，因為問了也是白問。
「啊？齒輪？要改變氣缸使力方向，肯定得用齒輪啊！這很難嗎？」確實，不是很難，歐洲也是用的齒輪。
可你這不論時間還是齒輪設計，怎麼看都不對吧！？
還有蝸輪蝸杆，即便從未見過，但一看圖紙結構，就很高端。而且黃五怕皇帝看不懂，還專門解釋了一下。
然後……更高端了。
「轟隆隆……嘭！」
一聲爆炸巨響，河道上緩慢航行的蒸汽船隨之漸漸停下。
船上的幾根大煙囪還在不斷往外吐出黑煙，只是原來代表蒸汽機運作的連續巨響突然息聲。
岸邊君臣隊伍都被嚇了一跳，若非提前下過命令，張阿山這個御營軍指揮使都得大喊「護駕！」了。
朱怡炅眉頭一皺：「怎麼回事？立刻著人前去看看。」
不片刻，就有人回來回報，仔細一看還是黃五親自過來。只是看上去灰頭土臉，頗為狼狽：「臣黃五拜見陛下！」
「都免了吧！」朱怡炅隨即問道：「黃卿，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船上會突然發出巨響？還有蒸汽機怎麼也突然停下了，莫不是又有哪裡出了問題？」
蒸汽機會出問題很正常，畢竟現在才多少年，黃五能在兩年內，就把無限接近完成品的聯協式蒸汽機給造出來。
要說不會意外，朱怡炅才會覺得驚訝。
而且，這台最新型號的蒸汽機，受限於當下中國的工藝水平，不少結構都是用的平替品硬湊的。
比起二三級齒輪，肯定還是行星傳動齒輪更高效。
看來，不能只盯著蒸汽機這些高端科技了，還有基礎的鋼鐵冶煉工藝，同樣也得革新了。
要不然，未來遇到的問題只會越來越多。
黃五聞言，有些尷尬，拱手說道：「回稟陛下，蒸汽機並未出現問題，此次意外，只是臣估算錯了蒸汽機消耗燃料的速度，所以……」
朱怡炅說：「所以剛剛只是單純沒燃料了？」
黃五說道：「也不全是，燃料雖然沒有了，但蒸汽機也的確出現一些問題。不過都只是一些小問題，蒸汽機改裝戰船，終究還是第一次，所以不少問題我們都沒能想到。臣已經著人前去排查，只需要再做一些改進。」
朱怡炅沉默片刻，隨即笑道：「黃卿不用如此，蒸汽機本就並非朝夕能成之事，且不用慌，繼續改進，這點時間朕還是等得起的。只要蒸汽機能成功改進出來，朕許卿一個世襲侯位！」
世襲侯位！
這個賞賜可不低了，要知道，大明現如今的爵位最高就是侯爵，黃殿的輔國公已經被削了。
如今加起來，整個大明侯爵也才不過兩手之數，而且基本都是軍功侯，只有寥寥幾個是文官封侯，還個個都是閣部大佬。
黃五早就不是當初的愣頭青，只知道一門心思搗鼓槍炮。心中激動下，竟是當初跪下，對著御輦跪拜道：「臣謝陛下恩典！」
隨行朝臣們見此，都是有些面面相覷。
先前工匠封伯，其實就已經引得頗多非議，只是那時黃五本就有不少功勞在身，搗鼓的開花彈、燧發槍現在還在明軍列裝。
不過是封個伯爵，還不是世襲伯爵，並非太過難以接受。
可如今，陛下居然給其封侯，還是世襲侯爵。
世襲侯爵可是現階段大明最高爵位了，就這麼給一個工匠了？
饒是現在大明已經廢除賤人籍，工匠與百姓無異，但在座大臣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只是，大家都不說話，這既是懾於開國皇帝權威，也是在等幾位閣部出頭。
然而，等了半天，幾位閣部愣是一聲不吭。
王禮掃看一眼那些面色焦急的隨行官員，其中不乏有部堂高官，心中不由暗暗搖頭。
這些人還是太年輕了，陛下這次明面上是看重蒸汽機，實則卻是在給工匠正名啊！
工匠封侯，古至少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