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鹽法改革
大明建武元年,公元1723年。★😝 6❾Ⓢ𝔥𝔲x.ᶜoᵐ 🍬🐙
六月二十。
南京皇宮。
御書房。
朱怡炅照常批閱奏章,雖然如今江南的形勢已日漸明朗,但他這個實質意義上的開國皇帝還是不能有所懈怠。
不僅是他,便是內閣各部院,同樣也是每天忙碌個不停,一年到頭是一天假期也無。
不過,大傢伙倒都是樂哉其中。
畢竟,這可是開國創業,比不得給別人打工上班,現在努努力,公侯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秘書閣顯然已經熟悉了朱皇帝的做事習慣,直接將軍務以及樞密院的奏本放在了最上面。
翻開第一封奏本,是從南贛送來的軍報。樞密院已經在上面給出了處理意見,秘書閣按例也提出了一些修正,說的都很有道理。
黃殿公然違抗軍令,擅自調兵南下。雖然事後在奏本里主動認罪,但犯錯就是犯錯,罰是肯定要罰的。
不過,黃殿卻是趁此機會拿下了南贛,這又是軍功,還是大功一件。
樞密院認為這是功過相抵,可稍加敲打一番。
秘書閣則認為,懲罰必須給到,但同樣賞賜也要給足,即恩威並施。
兩邊的意見都有道理,前者是站在人情角度,後者是站在制度的角度。
朱怡炅思忖片刻,提筆批覆:「國有國法。」
畢竟現在已經是皇帝了,所謂情分不能大於一切,尤其是皇權。
黃殿這次擅自行動,違抗軍令,影響太過惡劣。
若是成為風氣,那未來中樞的威嚴何在?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秘書閣和樞密院的不同。
前者始終站在皇權的角度思考問題,後者則更處事圓滑。
想了想,朱怡炅又在後面加上一句:「卿亦當好生思量。」
至於這話是對誰說的,就看樞密院自己怎麼想了。
批覆了南贛事宜,調兵支援這些樞密院早已做出安排。他這邊一批覆,那邊就可火速調兵支援了。
拿出第二封,是淮南楊恭的奏事。
主要就是關於淮南戰事的記錄,順帶請求援兵,駐防淮水。
同時,也跟南京報賀,大明中都鳳陽府拿下了。
對此,朱怡炅心中並無多少波瀾,這中都鳳陽無非就是老朱的老家,還有大明祖墳所在地而已。
大明還在浙江時,若拿下鳳陽,或許還能振奮一下。但現在連江南都已經基本全占,這鳳陽府已然沒有太大意義。
只能說聊勝於無吧!
樞密院和秘書閣這次意見倒是很統一,都是建議皇帝應該在鳳陽邊鎮安定以後,擇日或親自前往,或派代表前往,祭拜和修葺一番明皇陵。
朱怡炅提筆硃批:「可。」
派人祭拜一下而已,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批完繼續往下翻,總算翻到了最近的軍報。
居然還是揚州來的加急奏報。
翻開只看了幾眼,朱怡炅瞬間臉色一沉,隨即開口說道:「來人!」
「陛下!」
馬上有當值秘書官入內。
「立即宣召內閣六部來御書房覲見。」
「臣遵旨。」
這個秘書官看到朱怡炅臉色凝重,連忙便小跑著下去叫人通報內閣各部。
這些負責通報的人都是有馬的,主要是內閣六部三法司等機構,並不全是圍繞皇宮搭建的。
有些離得遠,有些離得近,這也是為了避免出現各部之間的勾連和工作干擾。
在皇宮騎士的火速通報下,幾位閣老、六部主官很快就得知了皇帝要緊急宣召他們的消息。
他們都是一臉迷惑,這前段時間才剛剛召開過一次御書房會議,怎麼現在又要開會。
而且還只叫了他們內閣和六部前來,卻沒叫其他幾個部院。
尤其是一直跟內閣六部分庭抗禮的樞密院。
軍器局雖然有朱怡炅刻意抬了一手,但到底是一個類似於工部的機構,裡頭的官員本來就少。
除了品級,還有皇帝的聖眷以外,便是連新設的三法司都有些比不過,也就比鴻臚寺強點。
不過既然皇帝宣見,還是速來,那這些人自然也不敢耽擱,坐著轎子就往皇宮趕去。
由於是緊急召見,算上往返時間,這些人緊趕慢趕,還是花了小半個時辰,才抵達皇宮。
下面的六部主官急忙跑來問幾位閣老,但即便是首輔王禮也是知之不詳。
一行人滿腹疑惑的來至御書房,王禮帶頭,眾人齊身行禮。
在一片山呼萬歲中,朱怡炅微微抬手,表情說不出的嚴肅:「平身。」
「這是從揚州送來的加急奏報,都看看吧!」
聽到是揚州送來的加急奏報,以閣臣身份來參會的朱承訓瞳孔一縮,好似猜到了什麼。
很快,在場眾臣傳閱完畢,除了養氣功夫好的幾位閣老,剩下全都是面色各異,有的驚喜,有的疑慮。
朱怡炅卻是沒像往常一樣詢問群臣對奏本有何看法,反而開口說道:「都看完了?既然都看完了,那朕現在問你們,我大明現今的鹽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是心平氣和的在問,但在座所有人都聽出了皇帝的話外音。
皇帝生氣了!
「陛下息怒!」
一瞬間,下面嘩啦啦跪了一地。
朱怡炅只是掃看一眼下面跪著的眾人,說道:「鹽,乃生民之本,百姓吃不到鹽,就會沒有力氣勞作。」
「揚州鹽商,每年能為我大明捐輸百萬兩的軍費,很好,倒是好大的手筆。」
不等王禮等人開口回話,朱怡炅繼續說道:「朕原以為新政稅法應當能讓百姓稍微好過一些,卻不想,忽略了如此重要之事,此乃朕之罪過……」
話音剛落,王禮便連忙匍匐上前,說道:「陛下息怒,此都是微臣之過。微臣身為內閣首輔,卻未能替陛下洞察疏漏,致使釀成如此大禍,還請陛下降罪!」
一個好的臣子,不需要有多高的能力,但一定要任何時候,都能第一時間站在皇帝這邊。
朱怡炅說道:「降罪就免了吧!但這鹽法……」
王禮斬釘截鐵道:「回稟陛下,微臣以為當徹底禁絕鹽商,改由官府專營,並嚴格規定鹽價。」
這明顯有些過於偏激了,而且純粹官營,在古代與私營鹽商純屬一丘之貉。
北宋時期也這麼搞過,最後還是得還歸私營,因為官營貪腐太嚴重。
朱怡炅已有腹稿,說道:「徹底禁絕卻是不必,但也不可太過放開。可在各省公開招納專賣商,許其食鹽專賣權,但不可永久,至多只能五年。」
「五年以後重新招商,且食鹽出廠、轉運、零售,每個環節都需報備,市面上絕不允許出現未經報備許可就售賣的食鹽。」
「還有,嚴格規定市場鹽價,若有超出,一律撤銷食鹽專賣資格。同時,地方官府也要嚴打私鹽,發現私鹽一律取締,並抄沒家財。」
「最後,設立鹽政總司,下屬各鹽政司曹,專管各地曬鹽廠。」
「此法要寫入我大明律,後世君王不得以任何理由取締。」
這法子,實際就是小修小補,主要也是沒別的辦法了。
這時代搞食鹽官營,那就是純扯淡。歷史早都證明了,官營只會加速鹽政的腐爛,即便是後世國營,也是交託私營進行零售。
所以,在每省設個專賣商,加上期限專賣權,基本可以杜絕鹽商之間的世襲壟斷。
朝廷只需牢牢把控曬鹽廠這個生產資料,打擊私鹽產業,監管好市場鹽價,就基本不會出什麼問題。
當然,這樣肯定還有漏洞可以鑽,但肯定比原來的引岸制度好很多。
引岸專商就是官商勾結,壟斷資本,揚州鹽商就是這麼起來的。
這時,朱怡炅也只能用手裡的刀來平抑鹽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