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拜師

  石林的命運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當日他說他並不是個好人,不過他認為這個神父確實該殺,而至於後來落草,也是情不得已。

  王寧候詢問壯漢要如何處置他,壯漢念及石林舊情,再加上這小子的品行無論是在流石鎮還是地牢中都得到他們的認可,決定放了他。至於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做決定。不過有趣的是那個女子嚷著讓他給她做小弟。不過被父親凶了幾句,也就這樣罷了。

  王寧候也無處可去,他的通緝令還掛在外面,現在的他出去無異於找死。於是就暫時留在了此地。

  後經過相聊得知,這裡名叫虎寨,名字是根據山老大趙虎所取,他有三兒一女,大兒子最為出息,名叫趙剛,據說頗有天賦,遂編造了個身份,入了帝國教會做了一名神官,老二趙正,老三趙勇則留在此地,日夜習武,而女兒年紀最小,本來想把女兒起名為趙猛,剛好籌齊『剛正勇猛』四個字,但一個女人家,趙猛確實也是不好聽,只好取了猛的諧音,名叫趙萌。

  不過,趙萌自幼在這山頭長大,看的都是這這山間刀劍,聽的都是綠林往事,雖然長得標緻舒雅,卻一直夢想成為一名女俠,行走江湖。她對自己的名字並不滿意,萌字在她看來,太過於軟弱,她很是不喜,幾次求著爹爹改名,但山里都是些不識字的大老爺們,哪想得出什麼好詞,無非就是些翠啊,花什麼的,所求無果,只好作罷。

  之後的事,王寧候在此地落了個住處,房子不大,但勝在獨居,趙家老大並未給他安排雜事,不過也好,也落了個清閒。只是山裡的大夥都不怎麼喜他。

  他也並不在意,日子閒了,沒事就去演武場看看他們操練習武,眾人並不避他,只覺得這小書生的模樣在一旁比劃也頗為可笑。

  不過眾人對他態度還是有所改變,這小子畢竟會三招聖光術,而習武之人也難免會受傷,王寧候只要知道,他就自會前去治療。

  而寨上的頑童數十人,一開始頑童還經常過來戲弄王寧候,他也不惱,反倒他給頑童講起了故事,這些故事是他現實世界的故事,只要講起來,滔滔不絕,又生動有趣,只是一個晚上,這些頑童就都聽他的話,他成了這裡的孩子王。

  和孩子相處了些時日,他見有些孩子天賦不錯,於是每過三天都給他們做一次洗禮,平日裡除了這些,他還開設課堂,教他們識字讀書,只是可惜這裡並沒有書本,畢竟是土匪窩。

  不過後來有人留了心,也不知道是打劫來的,還是買來的,他陸陸續續的收到了不少書籍。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裡面竟然還有小黃書,不過最為令他欣喜的是,這裡面有一本《神聖教會基礎術法上篇》,他記得非入籍教會的人學習進階術法會被教會追殺,但他現在如今的情況,他急需一些傍身自保的東西。

  慢慢的,他在此地頗受尊敬,大家都叫他「小王先生」,而要說到最令大夥不滿意的地方是,這小王先生從來都不要報酬,一來二去,反而是這虎寨承了他的情,趙虎問過他想要什麼,他只是提出放了牢獄錢莊父子一馬。

  他日常依舊會去演武場,如今他受人尊重,人們看他過來卻並沒有上去討好,只知道這個先生比較喜歡獨自一人,冒然上前,反而對方會不高興,這倒不是他生性冷淡,只是最近經過了變故,只覺得頗為低落。

  不過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趙虎的獨女趙萌。

  「王寧候,我在問你一句,你到底拜不拜我為師。你可莫要看不起我的武藝。」

  王寧候哭笑不得,這小丫頭已經是第三次來找他了。哪怕是她父親干預了幾次也毫無用處,好像不把他收入門下,絕不罷休。

  王寧候自認也不是什麼武學奇才,自己雖然有系統給的兩點體魄加成,但對比尋常人也只是強了那麼一點,他自己也知道。

  最後,這趙萌終究還是說了實話。

  「王寧候,我實話實說吧,你不答應做我的弟子,我絕對不會罷休的。」

  「趙姑娘,我是實在不明白,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姑娘厚愛。」

  趙萌找了他幾次不成,頗為惱怒,上來就給他額頭彈了個彈指,力道頗重。

  「呸,什麼厚愛,你以為你是誰,本姑娘收你做弟子,當然是看得起你,你這傢伙可好,三番兩次拒絕我的好意,真是不識好歹。」

  說罷,又舉著手試圖彈王寧候的額頭,王寧候連忙捂著額頭向後退去。這姑娘明明長得頗為好看,但為什麼就喜歡彈人腦瓜子。

  「姑娘自重,姑娘若不告訴我緣由,我是決計不會答應姑娘的。」

  眼見這小子終於鬆口了,趙萌猶豫一番還是打算給他說實話。

  「你還不是怪你這小子。」

  「我?」王寧候不解。

  「你這小子,這幾天來又是幫大家治病又是幫小孩讀書認字,大家都稱你為小王先生。」

  王寧候依舊不解,這和收他做弟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你是寨子裡的先生,大家尊重你,把你看成我父親般的人,但假如我收了你當弟子,那豈不是我豈不是比我父親還高一級,那時候豈不是我父親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

  原來問題都出在這,王寧候哭笑不得,這丫頭腦迴路真是清奇,這可算得上大不孝了吧,他兄弟父親知道了估計會把她狠狠收拾一頓吧。

  「可是趙姑娘,如果我要拜師,也可以去找寨子中的一些好手教我,不是在下不信任姑娘,畢竟姑娘乃一屆女流。」

  趙萌聞言,勃然大怒,她抽出腰間輕劍,頓時嚇了王寧候一跳,連連後退。而演武場的眾人也發現異樣,都緊張兮兮的圍了上來。

  不就是說了她幾句,他不會要殺我吧。不過終究是他會錯了意。

  「「狗眼看人低,臭小子,你給我看好了。」

  趙萌手握輕劍,猶如一隻輕盈的飛燕,在空中翩翩起舞。她的動作敏捷而靈活,時而猶如獵豹,爆發力十足,銀光閃爍,手中輕劍似有雷吟之音,讓人眼花繚亂,看得人如痴如醉。

  這還沒有完,只見趙萌一個口哨,一匹白馬如閃電般衝出,趙萌輕輕一躍,跨坐於馬背之上,白馬在場內疾馳,如同一陣旋風。馬上的人兒英姿颯爽,劍光交錯,引得眾人連連喝彩,掌聲如雷。而後收劍入鞘,又輕輕一踏,這人兒如同仙女一般,從馬背上緩緩飛下,好似天女下凡。

  「趙妹子厲害啊,幾日不見,這本事又見長了。」眾人紛紛誇獎。

  王寧候哪裡見過這般場面,這等英姿哪怕是他看過很多電視劇也未曾見得,趙萌本身就長得甚是美麗,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此人好似那天上仙,又好似那畫中人,一時之間竟然痴了。

  「謝謝各位哥哥謬讚。」

  趙萌心氣極高,他看著王寧候那一臉驚呆痴傻的模樣,這幾日陰靡一掃而空,心情異常開心,她伸手又是一個腦瓜崩朝著王寧候額頭彈去。

  回過神來的王寧候捂著額頭,神情卻很是低落。

  「趙姑娘果然厲害,今日一見真是令我自慚形穢,如井底之蛙讓我大開眼界,只是我已在演武場觀摩幾日,自己也曾動手操練,但奈何天賦確實一般,恐怕這輩子習武終是無望。」

  眾人紛紛安慰,但她趙萌只覺得生氣,我當今俠士,自然要頂得了天立得了地,她最看不得這般作態的人。

  「你說你不行就不行啊,王寧候我可算看扁了你,你看看你這般姿態,石林我看是白死了。他這命給的,我看不值。他就是被你害死的。」

  趙萌心直口快,但此話出口,她就已經後悔了,石林是他的救命恩人,她不應該舊事重提的。

  王寧候心中一痛,這段日子的內心積攢的情緒如洪水一般襲來,此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左手支持右手捶地,這一下力道極大,手竟然被地上石礫磨出一道血口。

  是的,石林大哥是因我而死的,死的本來應該是我,是我。

  趙萌後悔不已,手腳慌亂,連連上前安慰。

  「對不起,王寧候,是我說錯話了,我不要你拜我為師了,你不要傷心了……」

  「你這丫頭,好事不干一件,只知道用那張嘴傷人。」

  「……」

  「……」

  眾人見此,小王先生本來剛剛經歷變故,又對他們有恩,看著小王先生難受,他們也同樣難受,紛紛指責趙萌。

  但王寧候緩緩抬頭起身,只見他神情痛苦,他抬起傷手,擺了擺手。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聲音沙啞低沉。

  「姑娘一言點醒夢中人,在下王寧候,願拜趙姑娘為師。」

  他想到獵戶王二,他想到石林,他想到張濤,趙萌的那番話刺痛他,他這幾日一直在逃避,但是現在他已經下定決心,他要習武,他不甘心。

  就這樣,整個寨子的人都知道小王先生拜了趙家四女趙萌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