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被催生的李長生 四千字
「砰!」
大炎皇宮,後宮兩怡殿。→
一隻精緻的瓷碗,被重重的摔碎在地。
帝王憤怒,卻又極力壓低的聲音,響在殿內。
「皇后,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往朕的茶水裡加東西了,朕念與你一甲子夫妻,忍你一次兩次,但不代表,朕會一直容忍下去!」
李長生盯著面前鳳冠霞帔的女子,極怒之下,雪白的臉上,也湧現朵朵嫣紅,宛若梅花落雪,嬌艷不遜佳人。
她的皇后孟未央,也是出生世家的大美人。
但這一刻,卻都好似被她比了下去。
一雙杏眼,怔怔的盯著她看了一陣,方才眼眶一紅,摘了頭上鳳冠,盈盈拜下道:「陛下,妾身自小,受的也是聖人禮教,絕非是那等不知廉恥、霍亂宮闈之徒。」
「只是,妾既然蒙陛下恩澤,披上這身鳳袍,為陛下管理後宮,哺育皇嗣,便義不容辭。」
「陛下,不知為何,一甲子來,從不碰妾身身子呢?」
「若陛下是嫌未央蒲柳之姿,難以入眼,後宮之中,也還有其他嬪妃,陛下卻也從來不碰。」
「陛下,這究竟是為何?」
李長生面沉如水。
這樣的問題,這六十年來,她已經被問過無數遍了。
她又能怎麼回答,非不為也,是不能也。
她壓根沒這功能好吧!
她只能道:「朕自有朕的考慮。」
「朕現在還春秋鼎盛著呢,伱們一個個的都催朕生皇嗣,都什麼心思啊?」
「又是這般說詞!」孟未央苦笑,抬頭,盯著帝王那雙黑沉沉深不可測的眼睛:「陛下雖還春秋鼎盛。」
「但,一甲子未誕下皇嗣,卻也是我大炎,歷朝歷代,千古未有之事。」
「今時今日,外朝內府,流言肆起,市井之間,更有稱言道:宮中有妖孽,要斷大炎龍脈。」
「陛下若再一意孤行,恐國座不穩。」
「你……」李長生大怒:「好好好!好好的日子你不過,那就給朕去冷宮待著吧!」
皇后被拖出去的時候,口中猶自叫著:「妾非亡國禍水,君卻是亡國之君。」
直至被堵上嘴巴,發不出聲音。
但過去許久,那亡國之君的字眼,卻還仿佛冤魂般,在殿中,繞樑不去。
李長生揉了揉眉心,只覺頭痛如裂。
她當然知道,孟未央說的,都是實話。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
「陛下,清風老祖有一外侄孫女,姿容端麗,秀外慧中,老祖請讓她入宮服侍陛下,望能為陛下早日誕下靈兒。」
「回他,朕去歲剛選秀,免了。」
「周太師為陛下獻上一部大乾宮廷密傳房術。」
「不收,告訴他,以後,別用朕養在大乾的諜子,幹這種事。」
「連山郡守歐陽浩,進貢西方奇物生子果,這是最罕見的九果同根,女子服食,最多能一胎九寶。」
李長生頭上蹦出青筋:「讓他滾!別當郡守了!這麼想生,自己滾回家生去!」
從兩怡殿過來,擬了廢后的詔書。
她此時正躺在御書房的小榻上,聽內侍林寶念著奏報。
頭更痛了。
不得不一連吞服下好幾粒安神丸,才稍有緩解。
她知道,看樣子,這股催生的風,是壓不住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恐還會越刮越大。
難道,真的要找男人生一個?
她摸了摸小腹,眉頭不悅的皺起。
下意識的,便是打開了大炎國運系統。
六十多年過去,名將列表,已經從一頁,增加到了十幾頁。
這些,無不是當世俊才。
有的勇冠三軍,有的智謀無雙,有的沉魚落雁。
只是這些都只能當做臣子,想到要與他們當中的某一人,悄悄誕下子嗣,李長生卻是本能的感到厭惡。
終於,李長生還是翻到了,最後也是最早的那幾張人物卡。
【姓名:蘇岩
【年齡】:八十八
【性別】:男
【境界】:命燈境
【身份】:大炎逍遙王;第一龍闕聖子
【命格】:天星降世;縱橫捭闔;無雙國士;定鼎乾坤;七步成詩;萬世師表;天人合一;落筆千秋;
風雲變色;修羅之路;一怒風雷;飛龍在天;九天無極;獨步天下;破碎虛空;劍哮萬古。
【潛力】:選帝境
「什麼!」
李長生望著蘇岩的這張人物卡,龍眸也是不由的微微收縮。
不提依舊金光閃閃的那十六個命格。
也不提那身份一欄中的第一龍闕聖子。
這些,她早便知道。
只是,最後的潛力……
她分明記得,前幾日,她才打開蘇岩的人物卡看過,那會還是聖人呢。
第一次是亞聖,後來莫名就變成了聖人,現在幾日不看,居然已經是選帝境了!
這便是擁有十六個頂級命格的存在麼?
李長生不由的便是想到,等她下次再打開人物卡,潛力那一欄會不會更進一步?
與此同時,另一個念頭,也理所當然,瘋狂地冒了出來。
假若是他的孩子,能不能繼承到那些命格呢?
不貪心,便是沒有十六個,只有一半也好!
「而且,即便是,沒有繼承到命格,那孩子,將來也可以有一個聖人境,甚至選帝境的父親。」李長生冷靜的想到。
「陛下,御花園內,再次發現了不明來源的朱紅色箱子。」
李長生正考慮著,要如何與蘇岩,誕下一個龍兒。
是借種呢?還是收他入宮呢?
今時今日,蘇岩身份超然,並不是她能命令的。
不過,孩子一旦生下,將來必然承繼大統,沒人會不心動吧?
正要開始謀劃,卻還是被林寶口中的朱紅色箱子引去了注意力。
「又來了!」李長生吐了口氣。
她的母妃,每次給她送什麼,都會裝在一口朱紅色箱子內,不知用什麼手段,送進御花園內。
只有用她的血,才能打開箱子。
李長生雖然無比警惕她背後的無象天宮,也早已說過,與她斷絕母女關係,卻也沒拒收這些箱子。
或許是箱子裡的東西,有些還是有用的。
也或許是血脈之間的掛連,終究還是要藕斷絲連。
這次,她還是要人把箱子送了過來,屏退左右,滴血開箱。
燭光下,她一一看過箱中之物。
一卷美人皮,一個不停震動的陶罐,以及,那個女人留給她的字句。
「吾兒,為娘知道你現在的煩惱。」
→
「為娘心系吾兒,當為吾兒,排憂解難。」
「吾兒找到心悅的男子,可如為娘當年對你做的那般,為他披上這件美人皮,將之收入後宮。」
「宮院深深,吾兒可盡享歡愉。」
「哦,別忘了,要讓他服下噬心蠱。」
「吾兒懂吧?母子之間,尚且無情,何況男人,呵。」
「切勿被美色迷了心智。」
「嗯,若吾兒想要三宮六院,為娘也會幫你的。」
「只是人皮珍貴,吾兒需有耐心。」
「為娘等著吾兒早日替為娘誕下好大孫。」
……
「呵呵,就你也來催生,配麼!」
李長生直接將那字句丟入了火中。
那裝著噬心蠱的陶罐,也是看都沒看一眼。
但卻是盯著那張美人皮陷入了沉思。
冰肌玉骨,巧笑倩兮,纖穠合度,欲語還休,風情萬種。
她的腦中,不由的便是飄過了某人披上這身人皮後的形象。
片刻後,竟是感到,這殿中,有些燥熱起來。
「林寶。」
她扯鬆了幾顆衣襟,對著外邊高聲喚道。
「陛下!」
林寶小跑著進來。
李長生吩咐道:「命尚衣局趕製一套新的鳳袍。」
林寶一愣,陛下這是剛剛廢了孟皇后,便要立新後了?
只是,他自然知曉規矩,不敢多話,只是躬身領命。
……
另一邊,蘇岩和顧楠依帶著蘇雪他們來到京城後,便在京城的外圍買下了一座大宅子。
寸土寸金的京城房價,當然對他構不成壓力,只是圖清淨罷了。
可是,縱然是家財萬貫,終究還是買不得清淨啊!
儘管他們已經儘量低調,但自他們住進京城的第二日起,拜帖還是如雪片般吹來。
白日裡,車如流水馬如龍,便是入夜,也是門庭若市。
還將周圍的房價,推得翻了幾翻。
但不論是三宮九親,還是累世王侯,又或市外泰斗,蘇岩卻是一概不見。
全都交給雷天罡和牛翩翩兩個弟子去打發。
他們以為自己入京來幹嘛的?
這次入京,他是要殺人的。
希望,等到了那幾個人頭落地後,滾滾諸公們,還能有這般熱情吧。
這日,蘇岩和顧楠依,也沒理會家門口的熱鬧,用命燈遮蔽了氣息外貌,走在京城的街巷之間。
他們上次來京城王考,已經是六十年前了,變化還是很大,六十年!很多凡人的一生也就那麼長。
「彩雲軒!這該不會是燕兒口中那件成衣鋪子吧?難道,老闆真的把店,開到京城了?」
走著走著,顧楠依突然便是在一家衣鋪前停住了腳步,拉著蘇岩踏入了鋪子。
「哇,還真是!」
一見到掛著的那一件件青衫,顧楠依頓時就確定了,這便是曾經開在北山城的那家彩雲軒。
除了那位繡娘,她再沒見過,有人能織出那麼完美,那麼契合蘇岩的衣服。
而且,似乎,那麼多年過去,這位繡娘的織法又精進不少。
明明都是形質相仿的青衣,卻有的超塵脫俗,有的人間風流,有的清雋暗涌,有的豪情狂放。
讓顧楠依只想將它們全都打包帶走……
沈宵雪其實要比他們更早一步到炎京。
只因她接到了系統任務,要將彩雲軒,在京城開起來。
再者,女兒的王考,她也不願缺席。
這些年,她也有一直在練繡法。
現在,已經將古朝繡法的品階,提升到了第三境一一金線銀河。
沈繡娘的人物卡也提升到了紫色,武王境界。
看著一件件巧奪天工的青衫在手下誕生,心中也是有著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但看著眼前,自己為蘇岩織就的衣裳,卻只能藉由另一個女人的手,一件件的穿戴在蘇岩身上,卻依舊是感到了不是滋味。
也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知道,他日日所穿的,都是來自自己之手啊!
顧楠依還真的將鋪子內,適合蘇岩的男裝都買了下來。
沈宵雪也沒有拒絕。這些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只有穿在他身上,才有意義。
「你也選一些吧。」蘇岩對顧楠依道。
「嗯,夫君想看什麼樣的?」
沈宵雪心中冷笑。
便如鋪子裡的男裝,都是比照著蘇岩織就的。
這裡的女裝,大多也都是她比照著自己織就的。
如與蘇岩在閨房中的穿著,出外遊歷時的穿著,大婚時的穿著……
笑話,除了蘇岩,這世上,還有誰,配讓她這個未來女帝,為他穿針引線?
果然,相比起蘇岩,這兒適合顧楠依的女裝卻不多了。
她跟沈宵雪,不論身形氣質,差別還是挺大的。
好在美人不挑衣。
蘇岩還是給她挑了幾套不錯的。
尤其是那幾套只能在閨房裡穿的輕薄紗衣。
沈宵雪:「……」
「所以我為什麼要在店裡,放這種衣服?」
最後,蘇岩又拿了一條華美的石榴長裙。
「夫君,不是不愛看紅色麼?」
看著蘇岩將那條石榴裙裝入乾坤戒,顧楠依有點意外。
「啊,楠依,這條裙子呢,不是給你的哦。」蘇岩笑道。
「不是給我的?」顧楠依眨了眨眼。
難道,你在外面,有別的狐狸了?
不過,一想到這是在京城,她念頭一轉,頓時恍然。
一時間,俏臉上也不由得現出了幾分怪異之色。
「不是給小乞兒的,難道,是,是給我的?」
一邊聽著的沈宵雪,卻是不由得想入非非起來。
確實,這條石榴裙,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最適合自己,換成小乞兒,根本就駕馭不了。
少年時,鞦韆架下,蘇岩也曾對著她說出過,「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那般的情話。
也是,就像蘇岩對於自己那般,自己對於蘇岩也一樣。
雙方都互相留下太深的痕跡了。
豈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好像忘了,但每當看到某一朵花,某一件衣服,某一片秋天飄落的梧桐葉,卻又會再度憶起。
待兩人離開後,沈宵雪關上鋪門,一個人卻還怔怔的笑了許久。
隨後便是取出錦緞,準備為自己再多織幾條石榴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