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陳莉是第一次吃到赤魟這種海鮮，兩人吃得很高興。
因為足夠多！
整整一條赤魟，都被下鍋煮熟了。
「慢點吃，沒有人跟你搶。」
周清拍了一下二兒子，他習慣性先搶好吃的，再最後參加清盤行動。
「大哥，鍋蓋魚好吃，我們明天繼續釣這個吧。」
陳昊嚼著脆骨一樣的魚骨頭，非常享受這種美食。
陳鋒給外公端了一勺魚湯。
「赤魟在渤海不多見，能釣到純粹是運氣。」
「對，這種魚上海很多，北方少。」周老爺子說道。
「爺爺，你忘記了，我們村子去年抓到過。」
周伏波插話道：「表哥，去年我們村撈到了一條鍋蓋魚，不過聽說賣到城裡去了，換來了好幾斤糧食，對吧。」
「對，我看到了！」
周定海也很高興，大蝦、海鮮，他們以前經常吃，尤其是公社剛剛成立的時候。
每天都是吃著稻米，啃著海鮮。
那時候，家家都過著幸福生活。
但從去年開始，所有人都要過著苦日子。
陳鋒心裡嘆氣。
周靖現在才覺得不對，自己家裡的魚竿，他又不是不知道。
「小鋒，你怎麼釣到這麼大的魚？」
陳鋒做了一個上鉤，甩杆，收杆的動作。
「就這樣，這條魚就上來了。」
「對，就是這樣！」陳昊大聲道，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也有功勞，「我也幫忙拉魚線了。」
「表哥，你釣到了什麼？」周定海咬著一隻大蝦問。
陳昊扭扭捏捏道：「我釣到了好幾條長得像刀的魚，大哥說這種魚不好吃，拿去餵來福了。」
「刀魚還是好吃的。」周伏波說道。
「就是刺多。」周定海補充一句。
「刺多才不好吃。」陳昊說道：「妹妹不能吃帶刺的魚，是吧？」
他看向小丫頭。
小丫頭正吃得起勁，聽到他的話，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滿是迷惑。
『？？？』
然後低下頭，繼續乾飯。
煮的糊糊基本都沒吃，全吃魚肉去了。
幾個高高興興邊吃邊說。
幾個大人也在一邊聊著事。
陳鋒主要帶著耳朵聽，了解這個時代的人情習俗。
比起內陸很多地方，周家溝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所有的水稻上交，捕獲的大部分魚也被公社拿走，但時常趕海，加上晚上漁民悄悄偷獵，村子也當做看不見。
公社知道這些事，但不會管，不然走夜路就要小心點了。
漁民可不是農民，晚上敲黑棍都是輕的。
當然，晚上加班捕魚，有一定的風險，其次會嚴重影響第二天作業。
「舅舅，晚上退潮撿海貨，我也去。」陳鋒聽完後插話道。
「不行，你在家裡看著他們。」周靖立刻反對。
陳鋒拿著筷子，指著魚湯。
「舅舅，你看，你們捕不到的魚，我隨便都可以釣到。」
「像退潮撿好貨，靠的就是運氣。」
「我運氣這麼好，不去撿，豈不是太可惜？」
「退潮很晚的。」周靖還是不同意。
陳鋒笑著說道：「我昨晚半夜去北海公園，撿了十幾個野鴨蛋。」
用手指握成一圈。
「這么小的鴨蛋，我一眼就看見了，不過半個小時，我就撿到十五個。」
「大哥，原來鴨蛋是你撿的，我還以為是綠鴨子生的。」陳昊就恍然大悟道。
他對茶葉蛋記憶很深，因為很少吃到。
以前有雞蛋，也是做成雞蛋羹，和大哥、小妹一人分一點，根本做不到一人兩個這樣的充足數量。
周靖看向陳建軍。
陳建軍點頭道：「讓他去吧，她們就不去了，我和你，還有小鋒一起去。」
吃完飯，陳鋒去周伏波的床睡覺。
周家至今還留著周清的房間，陳建軍就先去休息。
幾個孩子在一起玩遊戲。
等到了晚上差不多11點半，陳鋒聽到外面的聲音，趕緊睜開眼。
陳昊、周伏波、周定海正在床上睡著了。
沒有把他們弄醒，悄悄起床。
打開門等了一會，周靖、陳進軍就出來了。
「你沒睡？」周靖問道。
「睡了，又醒了。」陳鋒回答道。
陳建軍把小煤油燈點亮，裡面放著的是他專門帶過來的煤油。
陳鋒不知道，他自然知道漁民經常晚上半夜去海邊撿退潮的海貨。
有一盞明亮的煤油燈，跟燈籠完全是兩回事。
「你拿著。」
陳鋒沒有接，而是拿起一個魚桶、鏟子和周伏波的撈魚網，說道：「爹，我眼睛好著呢，十幾米外都看得見，你們拿著吧。」
陳建軍沒有辦法，只能自己拿著燈。
周靖把三個水葫蘆分給他們。
周靖走在前面，一邊領路，一邊跟他們說撿東西要注意的地方。
「記住了，千萬不要進入水區，別看退潮了，但說不定下一刻就有大海浪卷上來，村子有不聽話的少年，今年6月份被海浪捲走，至今下落不明。」
「嗯。」
陳鋒很認真的聽著周靖的教導。
「如果看到一群人都蹲在一個地方，那就過去加入他們，不要不好意思，那裡一定是個產量豐富的寶地，這個時候，看誰手快，手快眼明，收穫就越大。」
周靖說的是趕海不成文的經驗。
沙灘是公共的，不是私人的，所以有寶地，大家都可以去撿。
當然，撿歸撿，不能搶。
不然犯了眾怒，很容易被人敲黑棍。
趕海，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尤其是午夜退潮後趕海，因為缺少燈光照明，非常容易出事。
如果稍不小心，眼裡被漁獲吸引，沒有留意自己走到了水坑，沒有發現海潮湧動的聲音，就很可能出事，陷入深水坑，被海浪捲走。
另外，一些海洋生物是有劇毒的。
「哎呦，周靖，好東西啊，煤油燈。」
看到前方明亮的玻璃燈，幾個周家溝的漁民快步追上來，看到陳建軍父子後點點頭。
一位老漁民羨慕道：「看來你今天要收穫不少。」
煤油燈的光，是可以調的，如果捨得耗油，可以比燈籠要亮幾倍。
陳鋒一行人出來的時間還算晚了，海灘上已經有很多人提著燈籠在找。
每個月趕海的黃金時間在陰曆初一和十五之後的三天，通常會有大潮。
海水退得又遠又快，海灘面積最大，這時候後跑得慢的螺貝們紛紛現形。
巧合的是，今天是9月28日，也就是陰曆的8月26日。
再過幾天，就是陰曆九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