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大皇子流放

  柏青不在豆花鋪子。

  司徒君帶著許秧秧到一座山坡上,柏青果然已經來到這裡,墓前已經燃著香燭,擺放著瓜果點心,當然還有酒。

  聽到身後有動靜,柏青道:「來了。」

  「趙伯伯。」

  「太子妃也來了。」柏青笑著道,「是該來見見太子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太子妃給長輩磕個頭可好?」

  「當然好了。」許秧秧給二老磕頭,而後道,「外祖父,外祖母,你們放心,我和哥哥會互相照顧的。」

  司徒君望著她的背影,其實心裡該滿足了。

  「這個是?」許秧秧注意到無字碑。

  柏青道彎著嘴角,溫柔道:「我妻子。」

  許秧秧對著無字碑磕頭:「姨母好!」

  磕得無比認真。

  撅著屁股的模樣逗笑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司徒君也一一給三位長輩上香,「孤已經為母后報仇,不論是相府還是繼後大皇子都已受到嚴懲,望你們在地下安息,等找人算好日子,孤會親自來給長輩們遷墳立碑。」

  「殿下,這裡很好。」柏青拒絕道,「殿下的外祖父外祖母是十分淳樸謙虛之人,他們不喜繁華鋪張,埋在這裡是二老的意思,殿下和太子妃有心,每年清明來此祭拜一番便可。」

  司徒君想一想也是。

  柏青問:「殿下,趙相自戕,相府抄家?」

  司徒君點頭:「嗯,此刻官兵應當到相府了。」

  「大皇子流放西倉?」

  「是。」

  「繼後趙氏呢?聽聞並未廢后,也沒賜死,只禁足椒房殿?」

  司徒君看一眼老師,「嗯」一聲。

  「禁足椒房殿。」柏青哂笑一聲,「椒房殿,那本是你母后的住處。」

  司徒君解釋:「太后的意思。」

  「當年你母后入宮,就是太后在相助。太后念這麼多佛,半邊身子已經埋進黃土之人,竟然還要在乎皇家顏面。」

  「趙伯伯,皇祖母……」

  「太子妃。」柏青這人看著溫溫和和,說話也溫溫柔柔,加重語氣時,像棉絮里藏了一根針,「您忘了太后當年如何阻止離親王妃入府嗎?若不是離親王妃在北離州深受百姓愛戴,太后會鬆口嗎?離親王妃治田發農,成績卓越,也是在給皇家掙顏面。」

  許秧秧無話可說。

  趙伯伯言辭犀利,也正中下懷。

  柏青又去問司徒君:「太子殿下,如今的結果您滿意嗎?」

  司徒君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最終還是要我們這等貧賤之人忍氣吞聲。」

  良久,柏青擺擺手,「殿下和太子妃祭拜完畢先回吧,我再陪陪二老和吾妻。」

  許秧秧拉拉哥哥的手,兩人先撤了。

  「秧秧,老師他方才的話,別放在心上。」司徒君握著她的手,並非簡單的牽手或是十指相扣,而是將她整隻小手裹在自己的大掌中。

  「沒生氣。」許秧秧嘆口氣,「趙伯伯怨父皇呢,其實哥哥也怨父皇的吧?從判定下來後,父皇看過哥哥好幾次,哥哥都沒看父皇。」

  「我們都怨,何況趙伯伯呢,趙伯伯可是外祖父外祖母養大的,沒了爹娘,沒了阿姊,又沒了妻子。」

  「所以母后那天帶著你出宮,是為了去見姨母?」

  「嗯。」

  許秧秧走著走著,覺得有一事很奇怪,「趙伯伯為什麼沒在姨母的碑上刻字?」

  司徒君也曾疑惑過這個問題。

  不過老師沒說。

  或許自有他的用意。

  許秧秧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司徒君倒是又問起許婉兒的事,「你答應了她什麼?」

  「許婉兒最在乎的就是她妹妹,她只要保證許蔓兒無事,如今大皇子府的人都要流放,可以想個法子把許蔓兒帶出來。」

  「孤去辦。」

  「那太好了,我才不想去大皇子府。」

  ……

  第二日。

  司徒君帶著流放西倉的聖旨去大皇子府。

  為避免府中人出逃,當天大皇子被押回府後,御林軍就把大皇子府圍得水泄不通。

  御林軍放行太子。

  司徒君進去便見整個府里亂糟糟的,不過行李也收得差不多了,丫鬟們小聲啜泣,小孩放聲啼哭。

  意外的,他在這裡見到了被貶為庶民的司徒含玉。

  司徒含在大皇子府大家都知道,只是皇上睜隻眼閉隻眼,司徒君也不關心他人之事。

  不過既然知道了,他不是輕易放行仇人的人。

  他特地對著司徒含玉說:「父皇旨意,凡是大皇子府中的所有人,皆要流放西倉。」

  司徒含玉憤恨地瞪著他,被強行帶走。

  許玉歌牽著兒子,努力保持著大皇子側妃的儀容儀表,身子卻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

  流放啊!

  曾經的流放之地,北離最令人生懼。

  北離早已脫胎換骨,如今最懼是西倉。

  那裡缺水缺糧,沙土飛揚,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許玉歌心中害怕,也期盼爹娘和兄長能想法子幫幫她。

  只是從昨日等到今日,也沒有半點消息。

  爹娘不會不管她,許婉兒不成器,玉冉性子又反叛,許府還得靠她。

  可是現在大皇子倒了……

  愁眉不展之際,許玉歌注意到趙希恬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她不由得想到昨晚殿下被押回來後,趙希恬得知相府和皇后接連出事,瘋癲半日後又笑起來的樣子。

  有句瘋言瘋語是,「誰說我們完了?哈哈哈哈,我們不會完!」

  莫非不是瘋言瘋語?

  「來人,把她單獨帶走。」太子殿下的話打斷許玉歌思緒。

  許玉歌看向挺著大肚子的許蔓兒,許蔓兒一臉驚恐,大皇子質問太子殿下要做什麼,太子殿下根本沒搭理,只命人把許蔓兒帶走。

  她知道許蔓兒完了。

  她好歹只是流放,許蔓兒和腹中胎兒怕會直接沒了性命。

  當年在許府里,許蔓兒是最無腦也是最欺負人的一個。

  她若是太子殿下,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殿下!殿下救救蔓兒!」

  「司徒君,你帶走蔓兒做什麼!蔓兒已經身懷有孕!肚裡的孩子何其無辜!」

  眼睜睜看著懷孕的許蔓兒被帶走,大皇子氣到眼紅,破口大罵。

  「司徒君你個平民所生的賤種!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太子之位!不就是娶了許秧秧!」

  「你以為現在文武百官知道你是賤民所生會真心擁護你嗎?」

  「你以為你娶了許秧秧,許秧秧就是真心嫁給你嗎?哈哈哈哈哈……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侍衛欲上前堵住大皇子的嘴,司徒君攔住。

  他朝著大皇子走過去。

  司徒君掐住大皇子的脖子,將人往上提起,手背上青筋翻湧。

  「你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