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蔓兒。」大皇子被掐得喘不過氣,還是要拿許蔓兒和肚裡孩子的安危來換。
或許在他人眼裡,大皇子在意妾室,趙希恬和許玉歌卻知道,情分是有,倒也沒到和風頭正盛的太子當面起衝突的地步,更多是為腹中孩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血脈還在,星星之火也有燎原日。
司徒君眯起危險的眼眸,「這不是你說了算。」
他將人放下,並未立刻將人驅逐出府,而是坐在一旁等著。
大皇子以為他是熬著,等自己妥協。
事實上,司徒君已經派人去請許婉兒,讓姐妹兩個暗地裡見面。
見面的地點在地下暗室,不過許蔓兒蒙著眼並不知道暗室入口在自己的屋子,只是聞到熟悉的味道後一直問要帶她去哪裡。
侍衛也非好惹,用布條堵上她的嘴,押人的力度更大一些,許蔓兒疼得嗚嗚直叫。
她被按著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押她的人撤離遠去。
又一道急切的腳步聲朝她跑來。
「蔓兒!」
二姐!
「唔唔!」許蔓兒繃緊的身子漸漸鬆懈,她嘴裡的布條被拿來,眼上蒙著的布也解下。
「二姐嗚嗚嗚……」許蔓兒哭了出來。
「別怕別怕,二姐給你鬆綁。」許婉兒繞到她身上,三下五除二解開繩子,姐妹倆簡單地擁抱一下。
「二姐你怎麼會在這?」
「我是來帶你走的。」許婉兒拉著妹妹的手,時間有限,迫不及待地說,「我買通了負責押送你們的人,還買到了一顆假死藥,出了城你就把假死藥吃了,偽裝成意外死的,他們會把你抬到我們約定好的地方,我會去救回你的,這樣你就不用跟著去西……」
許蔓兒拍開了她手裡的假死藥。
藥丸滾落到角落裡。
許婉兒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落地的假死藥,最後看向她妹妹。
「蔓兒?」
「二姐,我是不會離開大皇子的,我肚子裡還懷著大皇子的孩子,吃這個假死藥不知道對孩子有沒有傷害。」
「沒有的,我忘記告訴你了,這個藥是我花重金買的,特地問過了,不會傷害腹中的孩子。」許婉兒期盼地看著她,「你跟二姐走好嗎?二姐真的不忍心你去西倉,那個地方太苦了,穿不飽吃不暖的,你從小就沒吃過這種苦。」
許蔓兒說:「那把假死藥給大皇子用。」
許婉兒皺眉:「不行的,大皇子假死和你假死不一樣,大皇子若有事,皇上和太子都會徹查到底,但你不一樣,你只是大皇子府的一個妾室夫人……」
「二姐!」許蔓兒氣憤地瞪著她,「你故意說這個來膈應我嗎?」
「不是,不是的。」許婉兒趕忙搖頭,她知道妹妹和娘一樣,最忌諱別人說妾室的身份。
「我是想帶你走。」
「大皇子去哪兒,我和孩子就跟著大皇子去哪兒,我知道二姐關心我,二姐放心,雖然流放,皇上也是允許我們帶部分細軟的,只是換個地方而已,一樣有人伺候,再說了,我懷著殿下的孩子呢!」許蔓兒驕傲地摸摸肚子,月份不大,還看不出什麼來。
「殿下和長姐都待我極好,更加不會虧待我和孩子,你放心吧,我要得空就給你寫信!」
許婉兒一聽到她說長姐好,登時就來氣了,兩手捏著她的肩膀道:「你不要被長姐騙了!長姐她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從小到大她都是在利用我們,讓我們去替她做那些她不能做的事!」
「你醒醒許蔓兒!」她晃動著妹妹的身子。
許蔓兒卻用一種見鬼的眼神望她,充滿著害怕。
「長姐從來不會這麼凶我。」
「二姐你從前也不這樣的,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啊?」這更加堅定了許蔓兒不跟親姐走的心思。
她掙開許婉兒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望著和自己離心的妹妹,以及漸行漸遠的背影,還有打翻在地的假死藥丸,許婉兒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隨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麼會這樣?
沒了親娘,連親妹妹也要沒了。
她答應母親要照顧好妹妹,可是妹妹不聽她的,蔓兒去了西倉,得吃多少苦啊!
許蔓兒聽到了哭聲,她停下腳步,只是餘光往後瞄一眼,頓時皺眉道,「哭得煩死了!搞得像我的錯一樣。」
聽到動靜的侍衛過來問:「想清楚了?」
許蔓兒點頭。
於是她又被蒙住眼原路返回。
有一人走在她前頭。
前頭那人出了暗室,朝太子殿下搖了搖頭。
司徒君看向一直沒有妥協的大皇子,不疾不徐道:「可以,孤答應了。」
大皇子眼睛一亮,「我要先見到蔓兒!」
司徒君招手,侍衛帶著許蔓兒出現,大皇子喚了一聲,許蔓兒趕緊應下,掙扎著要過去,再度被摁得死死的。
「你知道什麼?」司徒君坐著,大皇子站著,卻依然不輸半點氣勢。
甚至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都讓大皇子有些打顫。
「若是有半句虛言,老天爺知道大皇兄撒了謊,怕是會降下懲罰,到時大皇兄恐怕活不到西倉。」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大皇子定睛道:「我所言句句屬實,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含煙,或是去問父皇。」
司徒君眯眼望他。
他繼續道:「秧秧幼時父皇就有意封她為太子妃,她拒絕了,容家也拒絕了,容大將軍也說過容府之女不高嫁皇室,容府之子也不高娶公主,甚至在秧秧及笄當日,聖旨下來時兩府都是反對的,偏偏秧秧卻接旨了?」
「其實太子也心知肚明吧,秧秧接旨,一部分原因是怕皇室降罪家人,另一部分原因,是她該履行和父皇的約定了。」
司徒君面無表情,一顆心擠成一團。
「當初父皇會違背皇祖母的意願,直接下旨給王叔和容氏賜婚,是因為秧秧答應了做太子妃,猜猜父皇會怎麼說呢?」
「秧秧,想皇帝伯伯幫離親王和你娘有情人終成眷屬也不是不行,皇帝伯伯只會幫自家人,只要你答應做太子妃,皇帝伯伯一定站在你這邊,得罪太后一回也沒事,畢竟秧秧是朕的兒媳婦!」
大皇子說著說著就笑了,幾乎笑出眼淚來,最後又咬牙切齒道,「都是父皇的兒子,憑什麼父皇就處處偏向你?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為你鋪路,穩住你的太子之位,還要想盡辦法扶你繼承大統!而我和母后,就什麼都不是?」
他又冷笑。
看著司徒君一手抓在椅子把手上,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他就高興。
「司徒君,我知道你愛許秧秧,可是許秧秧不愛你啊哈哈哈哈哈……咳咳!」
司徒君再次徒手掐住他的脖子。
大皇子仍在笑,笑得肆無忌憚,他知道司徒君不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