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松贊干布的騎兵隊伍離開了柏海。
數日後。
邏些
眾大臣紛紛行禮。
松贊干布大咧咧地坐在椅上,沉聲問道:
"戰況如何?"
一吐蕃大臣上前回答:
"回稟贊普,拉薩河上游墨竹工卡一帶敵蹤已消失,暫時不見其行蹤。"
"或許是得知贊普歸來。"
其他人也紛紛吹捧松贊干布威風,嚇得敵人逃竄。
松贊干布卻毫無喜色。
他面色冷峻,內心高度戒備。
藏於暗處的毒蛇最令人恐懼。
這群敵人究竟意欲何為?
松贊干布面色陰沉。
"確定是大唐軍隊嗎?"
眾吐蕃貴族面面相覷。
"對方穿著唐式盔甲、使用唐式兵器,還有旗幟,應該沒錯,他們留下了兵器和盔甲,贊普要不要看看?"
松贊干布沉默片刻。
他壓下內心的憤怒,淡淡地說:"不用了,派使者去問問大唐,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他們……"
話未說完。
一名吐蕃將士匆忙奔來。
"贊普,日月山一帶遭到唐軍襲擊,我軍損失慘重。"
殿堂頓時一片寂靜。
松贊干布眼中血絲畢露。
他怒道:
"這群混帳東西。"
"真當我吐蕃是軟柿子?"
這些突然冒出的"唐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吐蕃。
若再不出手,下面的人可就有怨言了。
畢竟,他先前請求與大唐和親,已引起不少貴族不滿,認為此舉有損吐蕃的尊嚴。
如今敵人已到家門口,再不行動就說不過去了。
松贊干布一咬牙。
"即刻傳達我的命令,調動五萬騎兵,隨我出征。"
"務必把這些敵人趕出吐蕃。」
幾天之後。
「殺!」
吐蕃的大部隊與一支穿著唐朝盔甲的軍隊激烈交鋒。
半時辰之後。
「撤!」
許褚大聲吼道,緊接著帶著手下士兵迅速撤離戰場。
沒過多久。
贊普,敵人跑了。
「我們大獲全勝。」
一名滿身血跡的士兵匆匆趕到松贊干布面前報告。
松贊干布深吸一口氣,心裡卻沒有半點喜悅。
這些唐軍這幾天一直在戲耍他們。
每次交戰到一半就溜之大吉。
反而自己這邊損失更為慘重。
松贊干布心裡憋著一團火,鬱悶得幾乎要吐血。
他正要下令追趕。
突然,一個風塵僕僕的吐蕃士兵騎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片刻後。
他氣喘吁吁地停在離松贊干布不遠處,臉上滿是慌張。
「贊普,不好了,急報!」
松贊干布一怔,心裡猛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出了什麼事?」
那士兵急忙說道。
半月前,大唐的和親隊伍遭到了襲擊,和親的公主下落不明。
「噶爾·東贊大人陣亡了!」
一片寂靜!
松贊干布額頭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緊握拳頭,臉色鐵青,憤怒得幾乎是在咆哮。
「你說什麼?!」
那吐蕃士兵瑟瑟發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贊普,半月前,噶爾·東贊大人陣亡了!」
「文成公主不見了。」
松贊干布感覺腦袋像被重錘擊中,嗡嗡作響,暈眩不已。
他身體晃了晃,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他這時猛然醒悟,為什麼大唐的軍隊會突然襲擊。
這場和親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李道宗帶領大唐的精銳部隊,竟然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大唐分明是在賊喊捉賊!
故意設置和親的陷阱,將自己誘至柏海,然後派兵攻打吐蕃。
若非自己反應及時,此刻恐怕已損失慘重。
然而,不管怎樣。
他費盡心力爭取來的和親,竟是一場騙局!
即將迎娶的王妃消失無蹤!
他松贊干布,無疑將成為中原各國、草原各部落眼中的笑料。
甚至對他的威信,也是極大的打擊,吐蕃的貴族們也可能藉此機會對他反戈一擊。
他松贊干布,低聲下氣求來的和親,最終不過是一場戲弄!
還差點讓吐蕃葬送於此。
松贊干布心中的怒火幾乎化為實質。
他咬牙切齒地說:
「李世民,我和你不共戴天!」
半月之後。
大唐。
太極宮。
「陛下,急報!」
「松州韓威將軍的緊急奏報。」
一個風塵僕僕的士兵衝進來,將手中的密信呈上。
李世民一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沉聲吩咐:
「呈上來。」
那士兵連忙把手中的密信遞給一旁的太監。
不多時,
李世民接過太監遞來的密信,打開看了一眼,瞳孔驟縮。
「他被吐蕃打了?!」
在場的官員聞言都是一臉驚愕。
吐蕃不是和大唐要和親嗎?
怎麼突然襲擊大唐?
李世民握著奏摺,臉色陰沉。
「韓威的急報說,松州現在幾乎是支撐不住了。」
「吐蕃的松贊干布親自領兵猛攻松州,我大唐軍隊損失慘重。」
大殿內一片寂靜。
房玄齡目光閃爍,沉聲說道:
「陛下,吐蕃忽然攻打我大唐,其中必有古怪。」
眾人紛紛點頭。
這種淺顯的道理,他們自然能想得到。
李世民緊握拳頭,臉色陰沉。
「朕派往吐蕃的使節可有消息?」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差點忘了這事。
高士廉捋了捋鬍鬚,沉吟道:
「回稟陛下,前往吐蕃的使節至今未有任何消息,難道是……」
他話沒說完。
眾人陷入了沉默。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怒意。
「這松贊干布狂妄自大,屢次侵犯我大唐。」
「朕未曾與其計較,反倒是憐其嚮往我大唐之心,賜下皇室公主和親,沒想到這傢伙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再次攻擊我大唐。」
「朕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侯君集、執失思力、牛進達、劉蘭,聽令!」
侯君集、執失思力、牛進達、劉蘭等人立刻出列,拱手道:
「陛下。」
李世民眼神凌厲。
「上次是你們打敗了吐蕃,這次朕依然將此重任交給你們。」
「侯君集任當彌道行營大總管,右領軍大將軍執失思力任白蘭道行軍總管,左武衛將軍牛進達任闊水道行軍總管,右領軍將軍劉蘭任洮河道行軍總管,調遣十萬鐵騎援救松州,務必擊退吐蕃。」
侯君集、執失思力、牛進達、劉蘭等人紛紛振奮答道:
「遵命,陛下。」
對他們來說,反正有仗打,有功勳就好。
至於吐蕃怎麼想的,不重要。
長孫無忌、高士廉、房玄齡、杜如晦等人面面相覷。
魏徵忍不住站了出來,沉聲說道:
「陛下,此事必定有蹊蹺。」
「先是和親公主失蹤,後有松贊干布無緣無故襲擊我大唐,肯定是有人在設局陷害我大唐。」
「若此時我大唐與吐蕃開戰,很容易將事態擴大。」
眾文官紛紛點頭贊同。
李世民臉色冷峻。
他緊握手裡的龍椅。
「我豈能不知呢。」
「可你們瞧瞧韓威這份密信。」
「松州危在旦夕。」
「若朝廷不施援手,松州怕是要落入吐蕃之手了。」
「你們以為,即便日後誤會解開,松贊干布就能爽快地歸還到嘴的肥肉嗎?」
「我知道有人設套,但要和松贊干布理清是非曲直,得先讓他心平氣和坐下來。想讓眼下的他停步聽我說,唯有先叫他吃點苦頭。」
「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大唐,真當我們大唐好欺侮?」
眾人面面相覷。
大家心知肚明,這是皇上那倔脾氣又上來了。
早前松贊干布因李世民拒婚,便起兵攻打大唐。
這讓頗感自豪的李世民心中頗為不悅。
畢竟,大唐才是天朝大國,拒絕你吐蕃聯姻,你竟敢翻臉,難道我堂堂大唐就連拒絕小國和親的權利都無?
想打就打,想停就停?
若非後來李世民考慮多方因素,寬容了松贊干布的魯莽,並將公主下嫁,吐蕃的罪責哪有那麼輕易解決?
現在可好,這吐蕃全然不顧,又對大唐動武了。
不論是遭人算計,還是蓄意不滿,松贊干布都已觸怒了李世民。
把我大唐當作軟泥任意拿捏?
說打就打?
大周。
洛陽。
李雪雁眉頭緊鎖,冷眼盯著面前女子。
「這是什麼地方?」
「你們又是何人?」
衛子夫眨眨眼,略帶好奇地打量起這位引起各國轟動的文成公主,輕輕一笑。
「公主殿下不必追問此地何處,只管安心在此便好。」
李雪雁還想再問,衛子夫卻已轉身離去。
文成公主失蹤和松贊干布攻打大唐的消息迅速傳遍各國。
各國百姓皆驚。
誰也沒料到和親最後竟鬧出這一出。
一時之間,各國議論紛紛。
自然,更多的是對松贊干布的嘲笑。
大唐。
「嘖,文成公主竟然失蹤,我大唐反過來突襲吐蕃,斬殺不少吐蕃兵,如今吐蕃又要反攻我大唐。」
「看來我們都誤會陛下了,這應是陛下之計,故意讓吐蕃放鬆警惕。」
極有可能,早看他吐蕃人不順眼,是時候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了。
「哼,當初吐蕃屢犯我大唐,陛下還要和親,現在正好,就是要好好戲弄吐蕃,最好一舉拿下吐蕃!」
許多大唐百姓揚眉吐氣。
他們並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但他們不在乎。
反正,能讓吐蕃吃癟就行。
之前他們因這和親被各國百姓百般嘲笑。
如今忽覺這可能是皇上的計策,個個激動不已。
輿論幾乎一邊倒,不是嘲笑松贊干布,就是揣測文成公主的下落。
松州。
「贊普,李世民派兵來救了。」
一名吐蕃將領神情凝重道。
松贊干布面色冷峻,凝視著眼前的地圖。
「今夜必須拿下松州。」
眾將士精神一振,連忙應道:「遵命,贊普。」
松贊干布眼神變得複雜。
他眼看就要攻下松州,但一聽李世民來援,心中猛然一陣悔意。
自己是否太過衝動?
總覺得整件事透著古怪。
然而,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
即便當中可能有誤會,也得先攻下松州再說。
畢竟,全吐蕃都知道,他松贊干布求婚大唐,現今公主都不見了。
這是他的恥辱,也是吐蕃的恥辱。
若是此刻退縮,他的贊普之位就坐不安穩了。
至少在事情原委查清之前,他這受害者不能再次退讓。
次日。
松州城破。
松贊干布占據了松州。
但他嚴令士兵不得屠城,以免局勢惡化到無法挽回。
又過了兩天。
先鋒牛進達部隊率先到達,與松贊干布交戰。
大周。
洛陽。
乾元殿。
「世事真是奇妙,莫名其妙的和親,最終變成了戰爭。」
許敬宗有些好笑地捋了捋鬍鬚。
其他大周官員也紛紛點頭。
他們也沒搞清最終事情為何會演變至此。
魏元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方寒,隨即道:
「相爺認為,究竟是誰劫持了文成公主呢?」
眾人一怔,齊齊望向方寒。
他們也不笨,魏元忠這話裡有話啊。
難道是這位活閻王的手筆?
他們心中一凜,感到震驚。
方寒嘴角含笑。
「本官也無從知曉啊。」
大伙兒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分不清這位活閻王的話是真是假了。
林清雪嘴角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瞅了方寒一眼,卻沒多言語。
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