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允許的範圍中,最大程度的表達了自己,對心儀之人的心意。
這份情誼雖真,卻從沒給人一種逼迫的感覺,是以沈慕北現在,才能如此坦然自在的與朱小姐相處。
聽到她這樣講,沈慕北略有所感。
他表達了讚賞之後,兩邊人便分道揚鏢了。
說來也巧,昨日朱靜婉為了一腔赤誠,進宮想要告賀家,連帶著常寧侯府一狀。
雖然此事未成,影響也未產生,但是隔天,這消息還是一樣傳到了白遠之的耳朵里。
一個弱女子,竟敢狀告自己,白遠之簡直怒極反笑。
但令他氣惱的,還遠不止這件事。
前幾日,白遠之剛派手下人,去查探圍在侯府周圍的耳目是誰的人,今天便有了結果。
「原來這些都是葉家僱傭來的細作,為了時時刻刻打探咱們侯府的情況。不過他們要打探的,似乎不是侯爺你的消息,而是郡主的去向。」
「小的們想,那葉流煙就算再大膽,莫非還敢向郡主動手嗎?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免郡主真的因此受傷,惹得太后震怒,所以我們便順著這些葉家僕從,繼續往下查了一下,卻發現……」
後面的話太過刺激,小廝根本不敢回答。
白遠之察覺到事情有異,非逼著他把消息匯報完。
可是剛一聽完,他便氣的翻起了白眼,差點沒仰頭栽倒在地。
「侯爺莫要生氣,郡主定是當初在千春樓時,無意被那新科狀元小白臉給迷了心竅了,她心裡一定還是更向著您的。」
「只是不知道這新科狀元,究竟是會些什麼妖術,竟然將郡主迷惑至此。吃軟飯竟敢吃到咱們侯府的頭上來,他也真是活膩歪了。」
看自家主子的臉色不好,那跪著匯報消息的幾個小廝面面相覷。
他們一邊揪著李君珩痛罵,一邊捲袖子,仿佛下一刻,他們就要衝到那皇莊裡去找人算帳。
白遠之兩隻手掌一起捂緊了額頭,當初祭天大典出事,太后當面指責自己時,他都不曾如此頭痛。
如今,這禍事接二連三的來了,他也終於能體會一把,葉流煙前世被迫孤立無援的感受了。
「千春樓?郡主不是與葉流煙勢同水火嗎,她怎麼會去葉家的酒樓?葉流煙若不是用漂亮的首飾勾引,郡主一定不會踏足她家的產業的。」
正說到這裡,白遠之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宮中賞花宴,葉流煙就曾用精緻的頭面,擺了沈月裳一道的事情。
他陡然一個機靈,頓時拍案而起,身子倚靠著粗壯的房梁支柱,站著說道。
「對了,偏巧葉流煙,也是個為達目的不計後果的人,她出手那般闊綽,郡主又向來見錢眼開,怎能不被她迷惑。」
「而也正是因為,葉流煙設計將郡主騙去了千春樓,這才使得郡主,有機會同那姓李的碰上面。」
「這樣整理下來,若說他們只是碰巧碰上,那就未免太蹊蹺了。只怕是葉流煙深恨於我,才刻意想出了這個法子,蓄意算計我,挖本侯的牆角。」
心中沒鬼的人,又何懼別人用計來算計自己。
白遠之心裡很清楚,他對不住葉家的地方多了去了。
之前借用沈月裳的名義,將葉流煙騙到藍雲山上,險些害的她們主僕幾個全部喪命。
如今人家只是反過來算計著郡主,讓她給常寧侯府帶了頂綠帽子,這白遠之就受不了了。
白遠之知道自己,有負葉流煙最初的信任,他心裡愧疚,卻不知悔改,所以愧疚也漸漸演變成了恨意。
更加上,還有太后、郡主、葉流煙,賀家,以及剛冒出來的朱太師家,這好幾方同時給自己施加壓力,白遠之咬牙苦苦支撐到今天,今天終於支持不住,開始發瘋了。
他先是氣的滿屋子亂砸東西,然後又仰著頭對天大笑了許久。
這瘋癲的狀態,把他身邊的親信小廝都給嚇得不敢靠近。
撒潑了幾乎快半個時辰的樣子,白遠之才逐漸穩定下來。
他通紅著眼眶,心裡又有了個主意。
白遠之當即下令,便讓自己侯府中所有的親信全部集合過來,聽自己的吩咐調遣行事。
又過了幾日,葉流煙離生產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小院裡面的綠華和玉蕊都緊張到不行,每天端給她的吃食,二人都要仔細檢查上許久。
確保裡面不含一絲會刺激母體的成分,她們才敢送過去。
而葉流煙因為肚子長的實在太大,時不時的,從肚皮底下傳來的一些動靜,實在攪擾的她心神不寧。
眼下,她一顆心全都放在自己腹中的孩子身上,也沒功夫再去關心自己之前的設計,是否順利進行。
只聽得郡主依舊住在皇莊裡,白遠之那邊也暫時沒有動靜,她便索性先歇上幾日,等孩子出生以後,再另做打算。
「綠華,慕北最近做什麼呢?他今日怎麼沒來看我?」
不知怎的,生產日期越近,葉流煙心裡就越忐忑。
她捏緊了拳頭,連指甲刺進肉里了都沒有察覺。
由於是第一次生產,她心中惶恐,每天對於沈慕北的行程,都要問上好幾遍,綠華和玉蕊都已經習慣了。
「南風說,再過兩個月就要準備過年了。依照慣例,每逢年節,宮中的陛下和太后娘娘,都要親自到郊外校場上觀看練兵。所以,為了那日不出岔子,這些天,王爺不得不親自過去,督促著底下人訓練。」
「不過此事倒也不急,可以練兵的時間還長著呢。小姐若是想王爺了,我即刻便去告知王爺,讓他過來一下。」
綠華忙著幫葉流煙熬藥,分不得心,玉蕊便替她回答,順便開了個玩笑。
葉流煙被她說的面上不太好意思,不禁微紅著臉,輕輕別過視線。
「說什麼呢。他既然有事要忙,最近也挺風平浪靜的,咱們何必生事。」
乾巴巴的替自己辯解了一句,而後葉流煙便抬手撫摸著她的肚子,眼神中滿是慈愛的神色。
「反正我這裡也快了。我好歹是個大夫,知道會有些什麼狀況,能自己調理自己。慕北他一個男子,即便是真來了,也未必能幫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