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調查原委

  但現實並沒有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發生,白衣少年的劍並沒有劈在鐵錘上,而是向著鐵錘底下的把手划過去。索幸鐵錘的握柄比較長,利劍並沒有傷到灰衣少年的雙手。

  而就在此時,令在場所有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利劍對戰鐵錘,兩隻鐵錘頭雙雙落下,而利劍也被鐵錘敲的粉碎。

  落下的鐵錘頭,重重的砸在白衣少年的肋骨上,只聽得少年悶哼一聲,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而灰衣少年的情形,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被敲得粉碎的劍身,順著外面掛起來的一陣狂風,完完全全的落在灰衣少年的眼睛裡。眾人只聽得台上一聲慘叫,灰衣少年慌不擇路,居然從高高的比武台上摔了下來。

  這是蘇家繼承江山這麼久以來,相隔了數十年才在一次舉行的武舉,卻沒想到發生這種情況。眾人都嚇得不知所措,蘇景夜皺著眉走下來,對著一旁抬擔架的小兵們大喊。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請軍醫過來,把他二人都帶離此地。今日的比試就到此結束,其他該散的人都散了,別擋著他們就醫。」

  被他這麼一吩咐,場上頓時亂成一團,但好在該做的事都進行的很順利。鄭成是蘇羽天新抬舉上來的吏部尚書,也是頭一次舉辦武舉,此時被嚇得失了分寸,湊到蘇景夜旁邊,差點上手拉著他。

  「景王殿下,下官也不曾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下官一直都是照著祖宗的章程做的,陛下應該不會怪罪下官吧。」

  「就算是發生的意外,但這畢竟是鄭大人一手操辦起來的,想必鄭大人也逃不了干係。」比起正常的慌了手腳,顧霆倒顯得鎮靜了不少。

  蘇景夜冷眼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鄭成是膽小如鼠,顧廷則是搬弄口舌是非,幸災樂禍,這二人沒有一個靠得住的。況且今日的事,與他們二人都有深切的關係。

  「二位大人且先回去吧,本王自會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如實稟告陛下,由陛下決斷。」

  「是。」鄭成唯唯諾諾的應道。他雖然膽小怕事,但也不喜歡別人這麼侮辱自己,要不是蘇景業突然打斷,他就要與顧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大吵起來。

  不必等到明日上朝,鄭大人下午才回的吏部衙門的時候,衙門門口突然湧上來一群小老百姓,攔著路不讓他進去,還一直吵鬧不休。

  原來最後爭奪武狀元的兩位少年都是平民出身,如今遭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他們的家人立馬煽動了群眾一起過來抗議,要求衙門裡的人必須得給出一個交代。

  鄭成新官上任,又好大喜功,急著想為自己做出些功績,現在正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自信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又有蘇景夜為他作證,便大膽在這群百姓面前大說大話。

  「諸位百姓請放心,本官一定承諾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還他們兩個一個公道。」

  他說的信誓旦旦,底下的百姓道真的被他唬住了。但是鄭成身邊的小吏還保持著清醒,悄悄湊在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

  「大人,這事可怎麼查呀?這萬一查出來,真是咱們的人幹的,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要是查不出來,這些百姓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各位請先回去吧,衙門辦事需要點時間,請相信本官,本官食君俸祿,一定不會容忍這在武舉考試中為非作歹的人逍遙法外。」

  鄭成急著叫人把百姓請出門外,再把衙門的大門關上,然後揪著小吏罵道,「你是個蠢的嗎?在這麼多人面前把事實說出來,是想叫這群刁民把衙門踏平嗎?」

  「小的只是替大人憂心而已。」小吏好不容易從鄭成的手中把自己的耳朵救下來,現在耳後已經是一片通紅。

  「調查的事自然有御史台的那群人去管,要我們操這份心做什麼?他們刁民不知道該找誰,我們還不清楚嗎?」

  鄭成嫌棄地嘖了一聲,「你跟在本官身邊還需要多多學習,不然以後咱們給本官分憂。」

  「小的知道了。」小吏連忙在旁點頭哈腰。

  鄭成正教訓手下的人教訓得起勁,忽然衙門的大門又被踹開,從外面進來了好大一批人。

  「又是誰擅闖衙門啊,來人,都給我趕出去。」鄭成背著身子想往書房走去,因此,不曾注意進來的是誰。

  「御史台辦案,誰敢阻攔。」石正直挎著一把量天尺,挺直了腰背,大步向鄭成這裡走來。

  鄭成愣了一下,連忙賠笑著轉身:「原來是石大人,不知石大人到此,有何貴幹啊。」

  「本官奉旨調查武舉之事,鄭大人作為武舉考試的操辦者,理當配合御史台的調查。」石正直人如其名,為人十分的公正清廉。

  自他坐鎮御史台以來,連破數樁奇案,不管犯事的是皇親國戚、官家貴族子弟還是平頭百姓,只要案子到了他的手下都是一視同仁,調查的一清二楚。

  因此,就算石大人的品階在朝中並不很高,就衝著他的這份威望,也足以讓比他高品階的人心服口服。也正因為他太過正直,在朝中樹敵頗多,許多官員都對他心生怨懟。

  「配合,自然配合。」鄭大人多多少少打聽過朝中官員的情況,本著不得罪人的態度,他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

  「只是這武器可是工部尚書顧大人提供的,本官也只是把它挪來用了而已,石大人要調查,也該先去找顧大人呀。」

  「鄭大人不必著急,下官之前已經找過顧大人了,連景王殿下都答應會配合辦案,現在就差鄭大人一個了。」石大人雖然不習武,但是人長得人高馬大,站在鄭成的面前顯得格外健壯。

  「這陛下,怎麼會這麼快知道早上剛發生的事呀。」

  鄭成一直拖沓著不肯跟他走,不僅是對石正直,他對整個御史台都是心裡犯怵。那御史台里關押過多少犯人,藏著多少邢具,他要是進去了還有命出來?

  「當時事情發生過後,景王殿下便即刻驅馬進宮,向陛下匯報了。陛下得知後龍顏大怒,財勒令下官必須儘早找出兇手。」

  石大人看出他在擔心什麼,心裡不禁對他有些嗤之以鼻,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卻如此膽小怕事。

  「鄭大人不必憂心,文官不上刑,本官向你保證,定讓你完完全全的回來,只要政大人也能確定自己與此事絕無干係。」

  「那肯定與我無關,武器出了問題,肯定是怪工部尚書提供的有問題,他這是想嫁禍給我,石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鄭成放軟了態度,石正直等不下去,便叫了身邊的小吏架著他出門。

  當時參與操辦武舉的主要負責人,都已經被石正直通通詢問過一遍了。按照工部和吏部提供的證詞,他們兩邊都在互相推脫責任,各有各的理。

  石正直覺得他們恐怕是被人教過該怎麼說話,偏偏又不能用刑,否則會被朝中那群嫌事情不夠大的人,把結果給強勢解釋為屈打成招。

  左右思考了下,石正直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鄭成和顧霆兩個人當面對質,好說歹說都是他們自己的話,若真能順利引出真相,倒也便利了不少。

  涉及案件的兩位大臣都是朝中的棟樑,蘇羽天自然不會在上朝的時候詢問,以免叫人聽了笑話。石大人特意請了皇帝和景王一起來旁聽,也好有人證明自己沒有行為不當。

  「陛下,老臣冤枉啊。」顧霆在這審訊房裡並沒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待遇,只是他把帽子摘下,滿頭花白的頭髮,配上他溝壑縱橫的老臉,讓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臣在朝中為陛下鞠躬盡瘁,家中最年幼的妹妹又嫁給陛下,替陛下操勞後宮。微臣一家可算是為我朝盡心盡力,如今險些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還請陛下為微臣主持公道。」

  「陛下,此案尚未斷定,下官從未打算讓誰背上罪名,顧大人所言未免太過臆斷。」石大人聽著他所說的話頭不對,話里話外都像是在指責自己,心中不由憤怒,急著向蘇羽天證明。

  「朕知道。」蘇羽天點了點頭,「顧愛卿,這是案件,你不必牽扯後宮與前朝之事。」

  這話一出,蘇景夜也聽出了皇帝的意思,是決心與顧霆一家劃清界限了。蘇羽天已試探得雲昭儀對顧大人的影響,現在雲昭儀又在他的手裡,想控制顧大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顧大人也明白了過來,自己和妹妹這是被皇帝給擺了一道,他倒是有信心可以擺脫如今的窘境,但卻不由得擔心妹妹在後宮裡,以後恐怕要吃苦了。

  「微臣知道了,微臣只是想用自己和妹妹所得的功績向陛下證明,微臣絕不可能做出這瞞天過海的蠢事。」

  顧大人話音落地,就聽得鄭成的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