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請客不說能吃的多好,卻也是勉強能過的去的,有誰會像她這樣這麼簡樸,亦或者說是摳門,讓趙銘一直期待著的大餐化為了泡影。
「隨便你吧,我沒什麼胃口,就是不知道你們怎麼覺得。」蘇景夜估計剛才給那杯陳茶傷著了,此時捻起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玉芝糕,都覺得十分美味了。
「我們向來也是不挑的,但憑王妃決定。」說罷,石正直還詢問似地看了向繁花一下,向繁花一點頭,在這些小事上面,她確實從來都不挑剔。
人家石家夫婦都如此說了,那便只留下趙銘一個外人孤立無援,他就算心裡有些隔應,也未必好意思宣之於口。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先簡單的湊合過去吧。」說罷,江琉玉想著如此安排,確實有些寒酸了點,便淡笑著說道。「要不再看看他麵攤上有沒有些別的東西,叫那老闆給你們的碗裡加個雞蛋或者肉圓子?」
「王妃考慮的周全,下官甚是感激。」聞言,趙銘眼睛一轉,立刻揪准了時機開口,「只不過王妃今天也忙了一個早上了,這點小事怎麼好勞煩王妃再出動呢。」
「我這群手下閒著也是閒著,不妨就叫他們下去買東西吧,也省得他們除了在這裡站著,什麼忙也幫不上。」
「那倒是可以。」江琉玉愣愣地一點頭。
趙銘一頷首,對著門口的幾個人一通吩咐:還是派自己的人出去比較靠譜,即使吃不著豐盛的席面,至少也該保證面碗裡多出許多好菜配料。
衙役們領命下去,因為此時的食盒都比較沉重,一個人手上最多帶個一個盒子,一共過來的五個人便索性一同下去了,也省的一會忙不過來,亦或是留下區區兩個人繼續在這邊站著,處境尷尬。
等待的過程中有些無聊,江琉玉便和向繁花二人玩起了抓石子的小遊戲。蘇景夜和石正直的精神倒好,吃了糕點之後繼續忙碌著,唯有趙銘已經感覺自己餓得發虛了。
早上起床沒有什麼胃口,趙銘原本是想叫底下的人出去買幾隻燒雞過來,大家一起分著吃的。結果人還沒出去,就和早早過來的石正直碰上,並被他以一通「驕奢淫逸」和「朱門酒肉臭」的理論給打了回來。
趙銘氣不過,直接當著那許多的人的面與他吵了起來,連早飯也不樂意吃了,只覺得滿肚子都已經被氣飽了。而現在泄了氣之後,他才感覺到了深深的飢餓感。
「你這也太厲害了吧,一手居然可以抓住四個石子。」江琉玉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表演,兩隻手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向繁花則回以一個驕傲的笑容。
「那是自然,畢竟我那麼多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在這上面就是比較有天賦。」
趙銘現在已經已然是神遊天外去了,他兩眼空洞地看著面前各自熱鬧的兩個夫人,又瞥了一眼依舊氣定神閒的蘇景夜和石正直,不禁佩服他們居然有著這樣大的定力,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莫非這是成親男子應有的狀態,趙銘深深地吸了口氣,那他還不如一直一個人呆著,就算為了傳宗接代,那也只娶妻,絕不納妾。
像眼前這兩個女人湊在一堆,即使再無聊都能靠小石頭玩成這個樣子,那要是多幾個人,家裡還不被他們吵翻了天去
就在趙銘胡思亂想之際,剛才被派出去買東西的幾個人也陸續回來了。前面三人一人手上提著兩個食盒,剩下的兩個人則一左一右的攙著行動不便的成掌柜上樓來。
「我怎麼記得之前看到掌柜的你的時候,你還不至於上下樓梯這麼費勁吧。怎麼才過了兩個月,你身體就老的這麼快嗎?」江琉玉看不過去,連忙叫小雲從旁邊的房間裡拿了幾張凳子過來,安排成掌柜的坐下休息。
成掌柜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不斷敲打著自己的膝蓋骨,勉強的笑了笑,「東家不用擔心,倒不是為了這個,只是前些時候天氣有些潮濕,我這風濕病犯了才會走起來這麼費力。」
「不過已經找人開了藥了,不會耽誤我在店裡的事的。」
「說什麼呢,我又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江琉玉皺著眉頭,不禁有些自責,「都怪我早些沒有問清楚,反而叫你這麼費勁的爬上爬下,早知道我就帶他們去下面等你了。」
「不過我認識一個大夫,他的醫術很厲害的,等那天有空的話,我請他過來幫你也看看,有我們店裡出錢,給你算工傷,你就不用擔心了。」
「多謝東家的好意。」成掌柜歡喜的溢於言表。
桌子上,衙役把食盒放下後,趙銘就等著什麼時候可以開動,誰想到蘇景夜一直關注著那邊的事情。
想著當著老人家的面如此大快朵頤而不顧榻的感受的話,有些太失禮了,蘇景夜便叫趙銘先忍耐一會兒,自己站了起來。
趙銘放在食盒上的手很是糾結,就怕一會面跟湯融在了一起,就不中吃了。但想了半天,最終他還是把手放下了。
「掌柜的勞累了,不知道用過午膳沒有,不妨與我們一同吧。」
「多謝大人的美意,只是我剛才在下面已經同夥計們吃過了,就不用麻煩你們了。」成掌柜平緩了急促的氣息後,手上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捶在他那條還有些發抖的腿。
「剛才聽說大人們好像找到了新的線索,不知道有沒有草民幫的上忙的地方。」
「正是,有一位名叫『程思凡』的姑娘,不知道掌柜的你是否有印象?」蘇景夜說著,把畫卷捲起來,只留下了腳下的那幾個字給掌柜的看。
掌柜的想了半天,還是不敢定下結論,「這個看著很是眼熟,但是就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大人可能知道些別的什麼嗎,比如她都在我們這裡買了些什麼東西。」
「是一個散發著香味的香囊,裡面有一個白色的小瓷罐子,裝著的正是店裡面的玉芝膏。」蘇景夜說罷,還有些糾結,不知道該怎樣跟他們把那東西的樣子描繪出來。
卻見到趙銘靈機一動,打開他隨身攜帶的裝著筆墨硯台的盒子,從裡頭把找到的那唯一的證物取了出來。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包裝倒是挺特別的,想來您老人家應該有印象吧。」
江琉玉看著那東西眼睛頓時就睜得老大,一把從趙銘手上把東西接過來,又跟成掌柜的交換了個眼神,很有些勉強的笑道。
「你們要早說清楚是什麼東西不就好了,那還用得著繞那麼大的圈子,這可是我們店裡獨有的包裝,至少在京城這裡應該是這樣的。」
「還真是你店裡的?我一開始看到還有些不敢相信,記得有那一個瓷罐子不就好了,做什麼還在外面多送一個香囊,」蘇景夜不免也驚了一下,慶幸之餘,心裡也有些不詳的預感。
「這不是因為之前被人家指名道姓的說我們店裡的的東西太寒酸了嗎,我就想說把它做的高級一點。」江琉玉很是無辜的攤開手。
這口中所說的,便是江琉玉當初參加郡王娘子小郡王的滿月宴上,從幾個娘子口中聽到的她們的談話,回來後江琉玉也曾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過。
只是蘇景夜沒想到,她居然一直記到了現在,即使郡王娘子已經知錯並和她和解了。
「至於這個包裝,確實不是我原本的打算,你不是知道我曾經往陽城去過一段時間嗎,這是我們從那邊飾品攤子上得來的靈感。」江琉玉很是得意地笑了笑。
話音落地,向繁花身上一抖,也想起了當時的事。江琉玉那麼寶貝似的收著的一個香囊,原來就是為了派上這樣的用場。
只不過這個東西在那邊,原來是裝著最次的香料。是那些小攤販,怕東西賣不出去,才特意找了個漂亮的袋子裝起來吸引顧客,卻不想把她這麼個聰明的人也給框了進去。
向繁花偏著腦袋,看到江琉玉臉上笑得那麼燦爛,不免猶豫起來,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如果你們要說這個東西的話,那可算是真的是撞了大運了。這是我們店裡最新推出的一款貨品,市面上都很少有得賣的。」
江琉玉一敲自己的掌心,可以看出她臉上的笑容,應當不只是為了她自己能做出這樣好的決策而高興。
「從我們店裡的人自己做出來,一共分了幾份送到別的跟我們合作的香料鋪子裡頭,讓他們幫忙售賣,只不過現在還沒到時間,而我的店裡頭總共就只剩下了幾個樣品而已。」
「而且我聽說,就算只是樣品,也已經被橙掌柜在上個月的時間裡全部都賣出去了。且由於是新品,我們都有另外分出一個冊子來記錄,就是想要知道他們對於我們這些產品的評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