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其他鋪子還沒有到我們約定的時間進行售賣,所以我可以保證你們手上拿的香囊一定是從我們店裡出去的,而且有關那位陳姑娘的信息,絕對清清楚楚的都在。」
江琉玉越說越興奮,熙戲忍不住要跳起來,幸好被向繁花及時給拉住了。
「嗯。」蘇景夜亦是高興,卻沒有她那麼興奮,眉眼之間多了一抹淡淡的憂愁。
若是早知道這麼簡單就能夠結束,那早上這般費力難道都是為了這時候的鋪墊嗎。周圍安靜一片,可見石正直也是和他一樣的想法,只是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趙銘倒不是個能夠沉的住氣的人,但他現在滿心都投入在了食盒之中,確實也忘記了,要跟他們抱怨。
「你們怎麼好像還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江琉玉和向繁花笑過後,卻沒能得到一樣熱情的回應,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沒有的事,只是怕白歡喜一場。」蘇景夜嘆了口氣,揚起笑臉一手搭在江琉玉的肩膀上,「你這單獨分出來的冊子應該也被塞在那一堆裡面一起吧,現在要你們再找出來,可是那麼容易的事?」
「你這麼說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太小瞧我了。」江琉玉裝模作樣地伸出食指在她的面前搖晃了兩下,嘖著嘴說道,「因為不知道新產品出來的影響會怎麼樣?我對她的關注可是十分密切的。」
「不僅為它單獨分出了一本本子記著,我還特地給它劃出了一個房間,就收在我自己單獨的辦公間裡面喲。」
「等一會兒,我一眨眼的功夫就給你尋出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江琉玉抿著嘴巴後退一步,眾人還以為她立刻就要出門去,誰想她反而站住了,衝著成掌柜伸出了掌心。
成掌柜在身上各處摸索了半天,總算是在腰帶後面的一大串鑰匙里,找到了用紅色絲帶綁著做了標記的那把鑰匙。
「房間就在這裡的隔壁,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觀賞一下?」江琉玉把鑰匙握在手心裡,來回的搖晃,一幅勝券在握的姿態。
「東家小心些,你沒換鎖,那上面舊鎖,鑰匙和鎖芯都生鏽了,別一不小心斷在了裡頭。」成掌柜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叫江琉玉頓時就泄了氣,乖乖地低頭應道。
「哦,好。」
蘇景夜看的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怎麼她也和那個吳三娘都是一樣的做派,難道有錢人仗著自己人傻錢多,都不喜歡給自己換鎖嗎。
「去吧,我同你一起過去,以免意外真的發生。」蘇景夜說罷,掌柜的便站起身來往外頭帶路。
「石大人和趙大人便就在此等候吧。」蘇景夜回過頭來,本就是象徵性的問了一下,石正直略一思索,卻也跟了過來。「不必,我也一起去看看。」
「這,二位就不能等先吃了飯再說嗎?」趙銘擰著眉頭,好不容易等到老人家出去了,結果他們一眾人也都走了出去,他滿心都是煩躁,只是像這樣的話也只敢在心裡吼上一回,過個癮而已。
眾人走到隔壁房間,蘇景夜接過鑰匙,已經是十分小心翼翼的將想要把鎖打開,結果還沒使勁兒,鑰匙便從脖子那裡斷開了。
就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唏噓之時,那鎖芯也像是感應到了有人要過來,居然自己乖乖的打開,這樣的情景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樣你就算是再想偷懶,也該記得換把鎖了吧,要不然等晚上店裡的夥計們都睡著了,幾個有本事的賊進來,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搬空了,你都不知道。」
蘇景夜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對著江琉玉吩咐一句,看到她乖巧點頭了之後才終於把房門推開。
房間裡面的陳設一應具有,跟旁邊那一間並沒有多少出入,而且沒有了那麼些冊子的胡亂擺放,此處到還更顯得乾淨些。
唯一看著有些不大對勁的,便是這裡面不僅一個古董,就連擺設或者插花的花瓶也沒有。江琉玉淡笑著眯眼說道。
「其他房間都得鎖好,就是這裡空關著都沒關係,反正裡面什麼也沒有。只要我不說,誰能猜得到我這抽屜里,裝了些什麼東西。」
「以前是不知道,可你今天這麼炫耀的打開了之後,萬一有些有心想要過來取你店鋪裡面情報的細作,你又能拿他們怎麼辦呢?」
「所以勸你還是小心些為好,」屋裡許久沒有人經過,難免會有一股灰塵和霉味,江琉玉只顧在旁邊吹噓著她的本事,蘇景夜便只好自己親自過去開窗了。
「且先不要再羅嗦這些有的沒的,把你的冊子找出來才是要緊,別一會又沒影了。」
「怎麼可能,這不是。」話音落地,江琉玉不知何時打開了她書桌最下面那個抽屜,從裡頭一把扯出了一本完全嶄新且空白無數的冊子。
趙銘捧著畫卷站在最側邊,看到這一幕,簡直要感動的涕淚橫流。果然如江琉玉所說,只有幾個人的話,那今天這件事很快就能結束了。
「名字就在此處,王妃要不要拿過去對一下?」心裡舒服了,趙銘也難得的表現的這麼積極。
江琉玉則豪邁地大手一揮,「不用,不就是幾個字而已,我想我還沒有記性差到這種地步,也用不著你們動手,我直接給你們念出來就是了。」
說罷,江琉玉信心滿滿地把冊子翻開,向繁花也有些好奇的湊了上去,但兩個人在看清楚冊子上都寫了些什麼後,她們卻同時呆住了。
「怎麼了,莫非是有什麼字不認識嗎?」蘇景夜不解,調侃著走過去把本子從江琉玉的手上抽出來,結果他也整個人怔住了。
石正直與趙銘後行一步,清楚的看見那冊子上不過只記錄了區區一面而已,但是就這四五個名字中,卻完全沒有「程思凡」中的任何一個字出現。
「不應該啊,那確實是我們店裡的東西,」江琉玉蹙著眉頭,不禁感到一陣慌亂,她扭頭去把那個香囊重新拿了過來,再三確認了上面的繡花與味道,與自己印象當中的沒有半點出入。
向繁花也跟著她跑來跑去,只可惜剛才來了個夥計把成掌柜又叫下去了,否則至少還能再問問看他的意思。
「王妃不要著急,這應當有辦法可以解釋的。」向繁花拍著江琉玉的肩膀安慰著,雖然並不一定能起到什麼作用。
「總不可能,吳三娘給我們的名字是假的吧?」趙銘萬分可惜的嘆息,看著那冊子上不僅是姓名,就連後面的住址也一個人未曾落過,卻也根本沒有提到過「悅來客棧」幾個字眼。
「這應該不會,畢竟這種事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蘇景夜搖著頭否定。
他曾經甚至懷疑過會否是吳三娘自己堅守自盜,卻又很快推翻了這個猜想。楊中平從未踏足過煙柳巷,吳三娘也沒有從裡面出來過,二人完全沒有結下仇怨的機會。
至於有沒有可能是吳三娘故意包庇犯人,石正直也給出了明確的說法。
虎跑戲班是個突然出現在京城裡的戲班子,在此之前,京城中除了梨園,不會有任何人跟他們打過交道,吳三娘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為了他們,而在自己面前放煙霧彈。
但從這兩點考慮,蘇景夜便能確定吳三娘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至於會有這麼大的出入,那恐怕就是那姑娘在那晚殺人之前就已經有過準備了。
如此說來,這件事情便不可能是因為二人爭執而產生的意外殺人那麼簡單了。
想到此處,蘇景夜低下頭去,竟然默默的勾起了一抹叫人看著毛骨悚然的笑容。這按鍵但凡采撲朔迷離,就更讓他感覺的到刺激。
估計是因為在朝廷中長時間受到擠壓,總是畏懼著各方的威脅,頭一回能有一件讓他酣暢淋漓放手去做的事情,才會叫他這麼的開心。
其他人都在為此事犯難,而江琉玉身為蘇景夜的妻子,在這時也只有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也不想駁了他的興致,便打起精神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其實這也並不是完全想不通的事,說不定還真有些人並不稀罕我們的禮物呢。你們不是也說過他們是才來不久,喜歡雲遊四方的人嗎,那很有可能他們在外面就有過很多的身份。」
「這裡面總不可能全是假的,這種浪跡天涯的人為了能夠讓人信服,總是會給出半真半假的信息來。」江琉玉把冊子拿過來,捧在手上瞪著上頭的字。
「與其在這裡花這麼多功夫思考是不是被人耍了,咱們還不如挨個的試過去,反正也就五個人而已,總有一回能夠抓個正著的。」
「琉玉說的不錯。」蘇景夜淡笑著抬起頭。
向繁花則伸出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對他們的這番決定不置可否。「只是這麼做,動靜太大,會不會打草驚蛇呀?總不可能同時把五個人都約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