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新任尚書

  孔侑此人特殊,雖然行事低調,也不愛與人打交道,但李文松卻很清楚他的才華橫溢,若是有發揮的時日,必當光芒萬丈。

  更關鍵的是,孔侑並不與自己手下的那些支流有任何交集。孔侑是平民出身,因為才華橫溢,曾在國學中學習,與御史台的石正直是同窗。

  石正直在做學生的時候,並沒有幾個好友,唯獨與孔侑和其他的兩三個人說的上話。從石正直的身上便可以看得出,孔侑會是怎樣的品性。

  原本想著即使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家,任禮部尚書,至少也該和他保持距離,但有時正直這麼個人的存在,孔侑能和蘇景夜搭扯上,只是時間問題。

  在李文松還沒有升任兵部尚書之前,他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孔侑的天分。孔侑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在包長川面前露臉,也是由包長川保舉成為的禮部侍郎。

  正是有包長川先他一步橫插一腳,才導致李文松現在都未能和孔侑沾的上半分關係。如今蘇景夜一開口便是要抬舉孔侑,焉知不是和自己曾經一樣的想法,想拉攏他為自己的助力。

  如此一來,李文松便更不能讓蘇景夜得逞。

  「啟稟陛下,禮部侍郎與禮部尚書各司其職,就是我朝開國以來,也沒有哪個先例讓侍郎頂替尚書的職位。」

  「李愛卿說的也是在理。」蘇羽天肯定了,李文松的話,但他表情淡淡的,並沒有下定了決定。

  蘇景夜見狀連忙捧著玉圭,往外走出一步,「陛下,微臣有不同的意見。」

  「這規矩都是人定的,即使先帝們沒有如此先例,但也未曾有明確的規定不許。若是道陛下這一代有所改變,陛下豈不是開創了後世的先例。」

  蘇景夜說著,還特意看了李文松一眼,「至於職位,李大人何必下所擔憂的不過是孔侍郎無法習慣尚書的做事風格。」

  「但其實只要陛下看過孔侍郎的卷子,就該知道此人最是個寬鬆有度,運籌帷幄的人。」蘇景夜說的格外篤定,叫蘇羽天也有了些興趣。

  「孔侍郎的卷子,他可是在父皇在位的時候參加過科考,我何時見過他的卷子?」

  「陛下忘記了,孔侍郎就是曾經極富盛名的好學居士。」蘇景夜的提醒叫蘇羽天頓時豁然開朗。

  蘇羽天將摺子丟在書桌上,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地向下打量,「好學居士的那篇『論人政論苛政』,朕每每看了都深有感觸,不想原來就在朝中。」

  見蘇羽天已經在官員們之中尋找,而蘇景夜又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孔侑平穩了下心情,邁步出來拱手行禮,「承蒙陛下厚愛,此不過微臣的一點愚見而已,讓陛下見笑了。」

  「有才學之士必當是謙虛的,可也不好謙虛太過。你的本事朕也算是知道了一小部分。」蘇羽天擺了擺手,對他的那番自謙之詞不置可否,不過看情緒,似乎對他已有屬意。

  大店上的所有官員們心情各異,尤其是李文松,他如何也料想不到,蘇景夜為了推孔侑上位,居然做了如此準備。

  「景夜看中的人果然不錯,正原先還有些疑慮,現在算是徹底放心了,各位卿家還有什麼別的意見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連皇帝都已經親自點頭了,那些官員又有什麼膽量敢和蘇羽天對著幹,便只有答應的份。

  蘇羽天掃視一圈,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不日,孔侑便升任為禮部尚書。」

  「除此之外,李卿家,朕那日叫你尋找可設計虎符的人,你可有定論了?」

  李文松突然被叫到,不禁嚇的心中一跳,原想著手下沒人想儘可能地多拖些時日,這下被蘇羽天提出來,便是怎麼也遮不住了。

  「微臣無能。」李文松低下了頭,說話的語氣極為落寞。

  「朕也不怪你,畢竟你的性格接觸的人應該也不多。」蘇羽天左手不停地搬動著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一派早有準備的姿態。

  「原本想著叫包卿家去處理的,可惜出了這檔子事,那麼便由新任的禮部尚書接替吧。」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文松心中受到了接二連三的衝擊,也是很難維持她平日的冷靜。

  「陛下三思,這可萬萬不可呀。這孔侍郎尚未任職,禮部尚書就要被指派如此重要的任務,微臣擔心他實在忙不過來。」

  幾乎是接著蘇羽天的話,李文松便發出反對的聲音,叫他旁邊的顧廷和鄭成都有些驚訝,照平時的樣子來看,李文松不該是這麼不冷靜的人。

  換作是誰,自己決定好的事剛提出來就收到反駁,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的。蘇景夜抬頭往台階上看去,蘇羽天果然冷著了一張臉。

  虎符一事非同小可,李文松為了虎符的決定權把握在自己的手上,今天也算是挺而走險了。

  蘇羽天現在剛出冷冷的撇了李文松一眼,然後掃視著整個大殿,「那你們是怎麼覺得的?是和李文松一個想法嗎?」

  讀了一肚子聖賢書的文官,除了畏首畏尾,藏在後邊,是絕不敢在他憤怒的情況下,暴露自己,而武將們也都無所謂。蘇景夜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生便只好由他做這表態第一人。

  「微臣贊同陛下的決定。」

  「臣附議。」附和的是石正直和金山二人。

  「啟稟陛下,李大人所說不無道理。」就在李文松以為自己快要大權在握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任虛懷的聲音。

  驚訝之下,竟然沒有發現這麼個藥罐子泡出來的任虛懷,今日居然拖著虛弱的身體上朝,幸好所說的話不像是與自己作對,李文松才能勉強放心。

  任虛懷的話,對比其他官員是有分量的不少。蘇羽天看過去,帶著疑問的語氣詢問「哦?」

  「不過李大人所說的只是一般常人,他並沒有把孔侍郎此人考慮進去。」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逆轉了局勢。

  李文松恨恨的瞪著一雙眼睛,事情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控制。

  「不了解孔侍郎能力的人都會和李大人一般無二的想法,不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意和認同別人的才華。」任虛懷這麼一長串話說出來,難得的沒有咳嗽。

  「不過既然陛下願意相信孔侍郎,諸位大人何不讓陛下一試,也不至於讓孔侍郎施展拳腳的機會都不給。何況新官上任,沒點功勞榜身,也不是朝廷的規矩。」

  任虛懷馬不停蹄地把他所有的話說出來,正好最後一個字音落地,果然身子撐不住,咳嗽了半晌。

  朝廷的規矩,不管是官員升遷或者任職,都應當在猜徹底掌握職官之事前分派一件分內之事也好試試他的能力。任虛懷此時提出來,就像是說李文松小肚雞腸,看不得別人的風光無限。

  有了任虛懷的支持,不論其他人是什麼看法,蘇羽天都可以理所當然的讓自己的決定兌現。李文松捏著手中的玉圭,還要小心地控制力道,不要將它捏碎,心中更是憤怒一片。

  料他怎樣把各種突發情況考慮了進去,也不會想到平日裡最喜歡置身事外的任虛懷,竟會橫叉一腳。

  可算是耐心地聽完任虛懷所有的話,蘇羽天也算鬆了口氣,若是他說到一半撐不住,估計就是另一場結果了。

  「既然任大人也這麼說,想必諸位也沒有意義,那事情就這麼定了。孔侍郎,恭喜你升遷呀。」

  蘇羽天開個玩笑,孔侑的臉上不悲不喜,並沒有多少波動,走出了禮貌的行禮,「多謝陛下抬舉,微臣一定竭盡所能,不叫陛下失望。」

  朝中大部分主要官員都住在京城裡,因此早上孔侑升遷的事情剛定下來,下午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新官上任,除了要準備新的官服,還有與品級相對應的府邸。孔侑先前的禮部侍郎雖然從三品官職不低,但於二品尚書相比,府邸還是有著很大不同。

  偏偏國庫空虛,蘇羽天與蘇景夜商量著如何解決孔侑新府邸的事。後來想到包大人離京之後,他的府邸現在還空關著,便索性賜予了孔侑,也省的平白浪費多的人力物力。

  百姓們之間流傳的消息,除了知道孔侑升官之事,還將陛下的一切打算也都摸了個清清楚楚。

  為了行事低調,包靜書的院子裡並沒有多少人,出去買菜,都是玉壺和寒雨輪流處理。

  現在快到傍晚,寒雨玉壺她們都致力於叫包靜書吃上新鮮菜做的飯,才會在大下午的時候也去挑選食材。今日輪到玉壺出去,也正是外出跑的這一趟,才引來了一場事端。

  與安安靜靜的寒雨不同,玉壺對於這些坊間奇談很有興趣。

  瞅著離晚膳還有好長一段時間,玉壺便把菜錢付過了,之後聽那幾個在巷子口聊天的老大娘說話,稀稀拉拉的記了大半,無意間把孔侍郎一事聽進去,都忘了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