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陛下若是覺得天黑怕人,也可叫人將蠟燭換成夜明珠取光。」
「怎麼會有東西越黑越看的清楚?西平王莫非是在此虛張聲勢,蓄意搪塞的吧。」顧霆對西平王的話不屑一顧,他自己平時貪污了那麼多銀錢,也算是賞遍了天下珍寶,還從未聽說過這種方式的。
坐在高座上的蘇羽天,雖然很不滿西平王在自己面前這麼毫無姿態,又大放厥詞,但顧霆替他出口回堵了之後,他反倒對西平王口中的那樣寶物起了些許興趣。
「西平王說話竟然如此篤定,剛巧朕也未曾聽說過這種觀賞的方式,在座的諸位愛卿要是也好奇的話,朕便叫人按西平王所說的去布置了,若是效果差強人意……」
「那本王甘願隨陛下如何處置。」西平王說完,居然還悄悄的打了個酒嗝,這种放浪形骸的姿態叫滿殿的人無不側目。
蘇景夜嫌棄之餘,低頭偷偷的和蘇景夜對視一下,蘇景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過了一會,蠟燭幾乎吹掉了七八成,大殿頓時陷入一片譁然,裘恕人驚懼之時,大喊著:「保護陛下!」而他自己卻更害怕黑暗中有人偷襲。
就在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簫聲,大殿正心原來用於表演的台子上陡然升起一股青煙,一個身姿婀娜,但卻看不清臉的女子出現在了台子中央,取代了剛剛還在這裡表演的一眾舞女。
清脆的鈴鐺聲刺破了眾人的喧譁,讓那群只知道起鬨的大臣都安靜下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蘇羽天也注意到了舞台正中央的女子。
遠處的樂聲陡然改變了風格,舞台上的女子一個側身,從她的背後居然同時走出了六七個身姿體態相似的女子。
女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而眾人的眼前卻仿佛蒙上了一層輕紗,總是看不清楚裡面的細節。不過,這並不影響人們對這支舞蹈的觀賞,樂聲伴著鈴鐺的聲音,有一種滿滿的異域風情。
她們的穿著打扮也同京城裡中規中矩的舞女們不同,舉手抬足之間,人們都能看清楚她們先巧的小腳和細腰。
發現所有人對這支舞蹈看得如痴如醉,江琉玉反而覺得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像這種風格的舞蹈,就是再精彩,穿插在春晚節目中間也是尿點,更別要她欣賞了。
稍一偏頭,卻發現坐在身邊的蘇景夜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一直兩眼盯著手中的酒杯,並不停的給她夾菜。江琉玉看的有些好笑,一手挽住他的手彎調侃。
「看身材,這上面的可都是美女,你不關注一下嗎?」
蘇景夜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彎著嘴唇輕笑一聲,隨後,借著昏暗的燈光遮擋在江琉玉手心落下一吻,「最耀眼的月亮就坐在我身邊,哪還能讓我注意到其他微弱的星光。」
「像你這麼會油嘴滑舌的人,難怪能娶到像我這麼好又完美的妻子。」江琉玉難免有些嬌羞,拿腦袋輕輕的碰了一下蘇景夜的肩膀,突然之間大殿裡就亮堂起來。
原來是外面的簫聲突然銳利起來,幾個女子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人拽著裙子猛的一轉圈,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居然把所有的蠟燭全部點亮,突然燃起的亮光,差點沒把底下坐著的人眼睛閃瞎。
坐在最高處的蘇羽天,雖然對這些亮光首當其衝,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拿眼睛遮擋了一小會兒就恢復了正常,定睛一看,正中央的那個女子正笑意吟吟的和自己對視。
有了光亮的照耀,大臣們也看清了那幾個女子的模樣。幾乎所有的女子身上都穿著又薄又透明的紅紗,只有中間的那個與眾不同,不僅穿的是妖艷的湛藍衣裙,頭上還頂了一塊長長的頭紗,一直垂到腳踝旁邊。
舞蹈似乎還沒有結束,女子繼續舞動的中間,有好多文臣武將都被這種景象給惹得紛紛側目,又忍不住偷看。
石正直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便藉口離開了席位,看著這群道貌岸然的人心中不由得冷笑,隨後便推門去了外面。
這種表演風格,果然同西平王找蘇景夜的那個晚上一樣,好在蘇景夜事先告訴了蘇羽天,他也算有所心理準備。
等到這場盛大的舞蹈結束之後,幾個女子同時盈盈拜伏在地,奸細又嬌弱的嗓音響徹了整個大殿,「民女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本王身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寶物,只有這八個舞姬格外動人,現在全部獻於陛下,還望陛下笑納。」西平王爺算是恢復了些許清醒,低下頭的同時,眼神還十分留戀的往舞台上的女子身上瞟。
「你,叫什麼名字?」蘇羽天伸手一指,正好指到那個與眾不同的舞女。
突然被叫到,舞女卻依然不緊不慢,毫不畏懼,將臉上的面紗取下後,又向蘇羽天恭恭敬敬的用中原禮儀行了個禮。
「民女元姜兒,叩見陛下。」
「除了舞蹈,你可還會些別的?」元姜兒露臉之後,江琉玉明顯地聽到大殿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見慣了美女的蘇羽天都難以倖免。
只從他向元姜兒發問時滿眼的迷戀,就可窺見一斑。
「不是民女誇口,凡事陛下所知道的,民女都會。」元姜兒也發現了蘇羽天在看清自己容貌之後與先時不同的對待方式,心中不禁得意,凡是男子都無法逃脫自己的迷惑。
好在蘇景夜坐在江琉玉的另一邊,有了江琉玉寬大的衣服在前面遮擋著,蘇景夜只顧獨酌,倒讓元姜兒還沒那麼容易發現這裡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男子。
「那你可有最拿手的?」蘇羽天也沒指望著一個女子能夠無所不能,他此話的意思,不過是想叫元姜兒隨便說出個什麼,讓她再表演一回,誰知她捂捂嘴輕笑一聲。
「除卻那些在此時不能開口的,民女最會的還是用藥解毒。」言辭曖昧,舉動撩騷,眼神挑撥,實在叫底下的大臣難以入耳,可偏偏蘇羽天未有任何發作,他們也不好隨便開口,只能低聲喝斥。
「蠻夷之地,彈丸小國,毫無道德禮教,這聽聽隨便一個女子說出的話都叫人無法入耳。」
「解毒?」蘇羽天眨了眨眼睛,元姜兒和西平王都未曾發現他早已恢復了清明,「何種類型的毒你善解?」
「陛下最需要什麼,民女便能為陛下達成。」元姜兒巧笑一聲,似乎未曾注意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而蘇羽天的臉色卻突然驟變,恨恨地瞪了蘇景夜一眼。
「這倒是有趣,只是關於解毒,就實在叫她難以給諸位愛卿表演了。」蘇羽天輕咳了一聲,叫江琉玉隱隱感覺他在打著什麼算盤。
「西平王送的禮物朕很滿意,這些舞姬便通通帶入才人院,經過調教後再行入宮冊封。正看著時候也不早了,列位愛卿自便,朕先回宮休息了。」
說著,蘇羽天站起來,微微升值了脊背,隨後偏著腦袋小聲地對小權子吩咐,「一會兒叫人把那個元姜兒帶到朕的寢宮來。」
聲音雖然小,但位置離皇帝比較近的蘇景夜夫婦卻能聽得一清二楚,蘇景夜對這種事算是習以為常,但江琉玉卻十分憤憤不平,低聲罵了兩句出氣。
「說什麼一心只放在了皇后身上,他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這幾個字可叫蘇景夜實在是有些擔驚受怕,眼看著蘇羽天離開了宮殿門口,才叫他鬆了口氣。蘇景夜後怕地扯了扯江琉玉的衣袖,「你可是傻了嗎?當著陛下的面說這種話,至少也該等他走了之後呀。」
「我只是一時氣憤,實在忍不住嘛。」江琉玉看到他這麼緊張的模樣,卻反而憨憨一笑。
「剛才陛下說要走的時候,底下就開始吵起來,那麼吵鬧的環境裡,他一定是聽不到我這么小聲的話的,就連我自己說,我都沒聽清楚幾個字,更別說他了。」
「凡事不可抱著僥倖心態,這宮裡有無數陛下的耳目。」蘇景夜嘆了口氣,其實心裡也很欣慰江琉玉能如此放鬆。
二人輪番敬了一回酒後,把江琉玉給灌了個半醉,蘇景夜看著她通紅的小臉和癱軟的手,心裡是又好笑又感嘆她今天怎麼這麼心大。
「居然這麼容易就醉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以免被人看見了笑話。」
「嗯。」江琉玉除了有些頭暈,但神志還是很清醒的,對於他的話,卻是一個字不落的聽進耳朵里。
剛想扶著江琉玉站起來,蘇景夜正四處張望著要找大內副總管打招呼,說完就可以離開皇宮的檔口,小權子卻突然走到了蘇景夜的位置旁邊,把副總管支走了後一臉歉意地鞠躬。
「對不住了王爺,陛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特意叫奴才過來傳話,叫王爺現在無論如何也要過去他的寢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