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隻金絲雀

  第55章 三隻金絲雀

  突然的狀況。閱讀

  舒瑤一邊低聲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單手扯好上衣,遮住露出的一片瑩白。

  「對不起,」她試圖補救,「這衣服太大了……」

  不敢看梁衍的表情,但舒瑤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捏住她的手一點兒也沒有鬆開的跡象。

  忐忑不安中,只聽梁衍應了一聲。

  他沒有停留,一路抱著她,抵達她休息的房間,在門口,把她放下來。

  舒瑤的手按在門框上,向他道謝。

  她盯著地板,看著他的褲子,在燈光下,布料有著沉靜的質感。

  「好好休息,」梁衍說,「有什麼需要就叫人。」

  舒瑤揣測出他的意思。

  他說的是「叫人」,而不是「叫他」。

  對於梁衍而言,她的確是位不速之客。

  能暫時收留她而不是直接交給警察,的確算是他難得的一點溫柔了。

  舒瑤低聲道謝,不敢抬眼。

  眼看著梁衍轉身離開,她才縮回房間。

  而梁衍,走回自己臥室中,握了握手,又鬆開。

  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存在於神經之上,她剛剛洗過澡,肌膚上仍舊殘餘著些許小水珠,呼吸輕輕,仿佛一用力就會哭出來。

  真要是做什麼壞事,只怕她那雙眼睛會哭腫。

  梁衍沉默走到自己臥室,發泄一般,用力扯下領帶,解開紐扣。

  舒瑤晚上睡不著。

  明明知道開著燈會影響睡眠質量,可倘若不開燈,在沉寂黑暗中,大腦總是控制不住地去回想那些令她惶恐不安的事情。

  譬如冰冷的地板上,那個女人先是溫柔撫摸她的皮膚,那樣的觸感令舒瑤幾欲作嘔。

  而當舒瑤表現出些許反抗情緒時,那女人就會變張臉,近乎憎恨地狠狠掐著她的肉。

  舒瑤拿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被窩防禦大法。

  雖然防不了伽椰子。

  晚上睡不好,次日清晨起床也沒什麼精神。

  梁衍不在,她不願意和其他人接觸,傭人依舊用遞小紙條的方式同她溝通。

  醫生又來了一次,仍舊沒能成功見到舒瑤,不得不向梁衍反饋。

  梁衍正在看林特助整理出來的信息。

  櫻桃果真是假名字,她的真實姓名是舒瑤。

  梁衍知道舒世銘,不過交際不多,只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林特助知道梁衍查事情時的要求,事無巨細,基本上把能翻出來的資料全部都弄了出來。

  包括這孩子父母過世的早,一直都在舒世銘的照顧下生活。

  舒世銘有兩個女兒,大的叫舒明珺,去年剛大學畢業。

  小點的叫舒淺淺,和舒瑤同歲,兩人在學校中的關係不太好。

  「問過了,沒聽到有人說舒世銘虐待自己的侄女,」林特助告訴梁衍,「不過,教過舒瑤的老師們都一致認為,她很內向,孤僻,少與人交流。」

  梁衍掀開一頁紙,垂眼看了看第二頁上的內容,又翻回去。

  第一頁上,是舒瑤個人的資料,詳細到年齡身高體重和血型。

  舒瑤的確沒有說謊。

  確實成年了。

  不過是一周前,才剛剛成年。

  比他小八歲,剛剛高考結束,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傢伙。

  梁衍忽而開口問:「確認這上面都是真實信息?」

  林特助點頭:「保證沒有錯誤。」

  梁衍不說話,手一松,將文件放在桌上。

  他沒說話。

  林特助說:「舒世銘和他妻子對待舒瑤的確不錯,還有舒明珺,也很疼愛這個妹妹……」

  「真要是疼愛她,也不至於到現在都不找人,」梁衍說,「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資料上有舒瑤的照片,有高中剛入學時的,也有畢業照。

  扎著馬尾,穿著寬大的藍白色校服,青春氣息簡直能夠溢出紙張。

  然而,無論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她笑的時候都極少。

  林特助弄不清楚梁衍的想法,遲疑片刻,他問:「那先生的意思——」

  「再留她住一晚,明天聯繫舒世銘,把她送回去,」梁衍看他,「你去打個電話,讓人看緊,別讓她跑了,免得不好交代。」

  林特助答了聲好,走去一旁打電話。

  恰好遇見趙助理,正在咖啡機旁等著。

  打完電話,趙助理守在咖啡機旁,還沒有走,他低聲問:「林助,今天先生脾氣怎麼樣?」

  「挺好的,」林特助問,「怎麼突然這麼問?

  昨晚怎麼了?」

  趙助理把自己聽到的、還能記住的完完本本地複述給林特助聽,尤其是關於鄧玠的那一段。

  林特助笑:「鄧玠先生是先生的表弟,在私事上,確實有些葷素不忌。」

  趙助理虛心求問:「那先生家裡的櫻桃小姐,是先生的女友嗎?」

  林特助想了兩秒,才回答他:「不是。」

  停頓一陣,他又說:「不過,這話不太好說……說不定以後能成。」

  林特助跟梁衍這麼久了,還沒有見他對其他的異性報以如此的善意。

  昨晚上蹲到梁衍家了,這擺明就是碰瓷行為。

  上一個敢這麼做的人,在雨里淋了大半夜,梁衍也沒出來看過一眼。

  但昨天的這個女孩,只是說這麼兩句,先生便把她帶回了家。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傭人接到電話之後,直言這種顧慮完全沒有必要。

  除卻吃飯時間,舒瑤基本上不會出門,始終在臥室中。

  —要不是傭人知道梁衍為人,私下裡都要懷疑昨晚在溫泉,梁衍是不是把人給欺負狠了。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

  梁衍不可能會對這樣貧弱的女孩下手。

  昨晚,梁衍在溫泉中逗留了半個多小時。

  半個小時,真要是做點什麼的話,時間好像也不太夠啊。

  梁衍仍舊沒有回來吃晚飯,他有意避開和舒瑤的接觸。

  舒瑤坐在桌前,有些不安。

  她看到了傭人的紙條,對方好意提醒她,明天梁衍會讓人把她送回家,讓她不要擔心,更不要緊張。

  可舒瑤不想回去。

  她不喜舒淺淺,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舒世銘。

  畢竟,舒淺淺是舒世銘的親生女兒:從血緣關係來看,舒世銘明顯和她更親。

  ……還有,他們告訴舒瑤的版本,一直都是有人入室搶劫殺害了她父母。

  可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和那個瘋女人卻提醒舒瑤,這是一場情殺。

  舒瑤的頭痛起來,她按住太陽穴,深深吸一口氣,把這種不適感用力地壓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過後,記憶便如同被大雨沖刷過的紙巾一般,濕漉漉的,模糊不清。

  不能回想,越回想,越恐怖。

  舒瑤不想回去。

  但她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裡。

  除非,成為梁衍女友。

  舒瑤洗漱完畢,抱著膝蓋想了很久。

  她並非循規蹈矩的女孩,此時鑽了牛角尖,越是想,越想不開。

  如果能夠得到神明眷顧的話,哪怕只有一瞬,也很好。

  梁衍回家時,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

  傭人說舒瑤一天沒有出門,一直在臥室里休息,晚上睡的很早。

  梁衍沒放在心上,淡淡應了一聲,進了臥室。

  今晚恰好二叔也在,梁衍喝的酒有些多了,微醺狀態下,也沒有留意到,自己床上被子攤開,裡面藏了一個小傢伙。

  梁衍取好睡衣,去洗澡,不經意間又想起舒瑤,稍有反應。

  他把水溫調低。

  一個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的成年男性,對一個懵懂無知的小朋友產生邪念。

  這是梁衍最為不齒的一件事。

  冷靜下來,梁衍穿好睡衣,按了按太陽穴,走向床。

  他終於發現床上的小小隆起,皺眉:「誰?」

  正欲叫人把這東西弄走,一顆小腦袋從被子中拱出,露出來舒瑤那張乾淨的臉來。

  她揭開被子,跪坐在床上:「是我。」

  梁衍沒有動。

  他仍舊站在原處。

  有那麼兩秒,他疑心自己喝多了酒,出現幻覺。

  床邊的一盞燈開著,溫柔燈光下,當著他的面,白色的裙子褪下。

  內里什麼都沒有,只有皎潔白皙的肌膚。

  不過肌膚之上,還殘餘著些許淤青與傷痕。

  淡淡的香氣,是甜美的果香,剛剛成熟,還裹著些初綻花朵的清新。

  安靜地在空氣中瀰漫。

  梁衍呼吸稍重。

  他沒說話。

  舒瑤就這樣,乾淨、毫無保留地跪坐在他面前,明明做出這種事情,她的表情卻仍舊像個不諳世事的孩童。

  似乎完全不懂自己如今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或許,她懂,只是不明白將要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

  舒瑤祈求地看著梁衍:「哥哥,你別趕我走,我什麼都給你好不好?」

  梁衍邁步。

  隨著他的靠近,舒瑤有些不安,她想要擋住胸口,卻又忍著,安靜地任由他注視。

  直到梁衍伸手,觸碰到她的腳腕。

  她的肌膚微涼,而梁衍大手溫熱。

  與她截然不同。

  舒瑤抖了一下。

  還是有些害怕。

  梁衍卻沒有進一步觸碰她,而是撿起裙子的肩帶,提起來。

  舒瑤怔住。

  裙子被拉起來。

  「伸手。」

  舒瑤乖乖照做,兩條細細的胳膊從肩帶中穿過,重新遮住。

  梁衍耐心地為她穿上裙子,告訴她:「你要好好珍惜自己,別這樣隨意地交給我,很不值。」

  舒瑤不說話。

  梁衍問:「為什麼不想回去?」

  舒瑤不說話,垂下眼睫,良久,那淚水就從眼角溢了出來。

  她哭的時候沒有發出聲音,就這樣默默地掉了兩地眼淚,落在深色床單上,洇出更濃的痕跡。

  梁衍看著那滴淚痕,嘆氣:「好吧,你可以繼續在這邊住,但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

  舒瑤猛然抬眼,看他:「真的?」

  「真的。」

  梁衍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種單純的欣喜。

  像是小孩子得到最想要的玩具。

  下一瞬,舒瑤忽而仰臉,扯著他的衣服,吻上他的唇。

  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梁衍怔住。

  只是單純的嘴唇貼嘴唇,沒有絲毫的情、欲在裡面,像初開桃花的花瓣一樣乾淨。

  —舒瑤起初並沒有褻瀆他的打算。

  可是。

  他太好看了。

  也太好了。

  她忍不住。

  做完壞事,舒瑤仍舊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他:「我聽人說,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是很寶貴的東西。

  另一個你不要,那這個你可以收下嗎?」

  梁衍問:「那有沒有告訴過你,男人的第一次也很重要?」

  舒瑤一時沒反應過來,仍舊坐在床上,看他。

  梁衍不欲再與她詳細解釋,只覺有些頭疼。

  算了,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這個年齡的孩子,總是有一腔的熱血和衝動。

  「回去睡覺,」梁衍加重語氣,「聽話。」

  舒瑤卻不肯,聽梁衍這麼說,眼睛一紅,又要哭。

  梁衍不能看她落淚。

  一邊為此心軟,一邊又克制不住地想把她弄哭,把她欺負到哭出聲,連她嗓子啞了也不能停止的那種欺負。

  兩種矛盾的念頭互相拉扯。

  舒瑤低頭,聲音哽咽:「我怕黑,害怕一個人。」

  梁衍看她這幅可憐模樣,無奈嘆氣,讓出空位來:「不然你今晚就睡在這裡。」

  床夠大。

  梁衍早就看出她情緒的不對勁,按常理而言,和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睡在一起,的確有些不好。

  但這女孩再哭下去,他也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做錯事。

  重新拿了被子和枕頭,梁衍和她劃清界限,嚴肅告訴她:「安靜點,不要亂動。」

  舒瑤乖乖巧巧地點頭:「哥哥,晚安。」

  「晚安。」

  梁衍背對著她,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而舒瑤,在調整好睡姿之後,等了十分鐘,沒等到梁衍動靜。

  她猜測,他應該是睡著了。

  舒瑤終於能夠放心地看向他。

  從小學到高中,舒瑤收集了很多關於梁衍的信息,細心地放在盒子中。

  但那些也不過僅僅是媒體的報導。

  對於他本人私下如何,舒瑤一無所知。

  但現在看來,梁衍是個好人,是個正人君子。

  他身上很好聞,舒瑤無法用具體的語言來描繪那股好聞的氣息。

  乾淨清冽,如雨後叢林,氤氳淡淡薄霧。

  被褥柔軟,舒瑤躺在裡面,蜷縮著身體。

  被褥是新提供的,上面沒有梁衍身上的氣息。

  下巴埋在被褥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舒瑤忍不住違背了梁衍的禁令,偷偷地向他的方向挪了幾下。

  她沒有其他的念頭,僅僅是想要靠近,不敢有肢體上的接觸。

  梁衍背對著她,沒有絲毫動靜。

  剛剛偷偷挪了幾厘米的舒瑤的小心思又活躍起來,她裹著被子,繼續偷偷地靠近。

  直到快要貼上樑衍背部,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悄悄將被子掀開一條縫隙。

  床邊燈光昏黃,舒瑤只看見梁衍藏藍色的睡衣後面有個紅色的小方點,她下意識地以為是不小心蹭上的髒東西,想要幫他取下來,可手指剛剛小心翼翼地摸上去,才發現,原來那是睡衣上的印花。

  尚未反應過來,梁衍忽而轉手,用力捏住她的手。

  唇齒間只來得及溢出一個無意義的單節詞彙,自膝關節處被頂開,梁衍捏著她兩隻手腕,拉過頭頂,死死按住。

  梁衍跪坐在她腿間,暖調燈光下,他眼眸幽深,陰影淺淺,連帶著眼下的淚痣顏色都仿佛深了一層。

  手腕被死死捏住,舒瑤被突然的變故嚇到,仰臉看著身上的人。

  梁衍一手控制著她的手腕,一手將她唇上沾到的髮絲挪開。

  手指剛好觸碰到她的嘴唇。

  「舒瑤,」梁衍叫著她的名字,俯身,看著她因自己靠近而驟然睜大的眼睛,聲音壓抑,「現在你知道原因了?」

  兩人的唇幾乎要貼到一起。

  近到梁衍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的下睫毛,很長,但顏色和她發色一樣,比常人要淺許多。

  梁衍捏住她下頜骨,唇角微彎:「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舒瑤仰臉看他,聲音顫抖:「我知道。」

  梁衍感受到掌中細嫩的手腕在掙扎,這點小小的反抗引起他的興趣。

  喉結動了一下,無意識地收緊力道。

  他看舒瑤臉上浮現出一絲小小的痛色,又旋即消失。

  趕在事情失控之前,梁衍及時鬆開手,警告舒瑤:「乖乖睡覺,不要再動,我無法保證不傷害你。」

  這小傢伙不知天高地厚,沒嘗過人間疾苦,該好好地嚇一嚇。

  現在遇到的是他,倘若換個男人,指不定早就把她嚼碎了吞下去。

  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殷紅的指痕。

  她沒有揉手腕。

  舒瑤小心翼翼地問:「哪種傷害?」

  梁衍眼睛微眯,惡劣地說:「把你鎖在臥室里,不能出門,只能承擔欲、望、解決我的生理需求。」

  略帶薄繭的手指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親密時候也把你綁起來,即使你反抗也沒有用處。

  無論你哭再慘,都不會停。」

  話音剛落,舒瑤毫不猶豫地把睡衣的兩根肩帶往下扯了扯。

  她說:「我可以。」

  「什麼時候開始?

  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