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的人，怎麼可以分開？

  她不想，一點都不想！

  這幾天，虞稚一總是心不在焉。

  「砰——」

  一不小心，額頭撞上一片溫軟，竟是時奕的手心。

  「跟你說過多少遍，走路不要低著頭，我要是不在你身邊怎麼辦？」

  這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總喜歡走在路上想事情，走著走著就不看路，他都不知道替她攔了多少回危險。

  往常被訓，小姑娘都會笑著賣乖，今日卻沒有笑容。

  她情緒低落的拉住了時奕的手，「哥哥，我們不會分開吧？」

  「你這小腦袋瓜里整天想些什麼。」

  「前幾天我聽到外婆跟媽媽打電話，外婆說，他們準備在市里買房子，到時候就會將院子裡這個房子賣掉搬過去。」

  剛才還想逗她玩的時奕驀然沉了臉色。

  回家之後，他徑直進了臥室，把自己關在裡面，晚飯都沒吃。

  時奕不是耍小孩脾氣的人，所以當他說不想吃飯的時候，寧素雅以為他只是當時不餓。

  可等到晚上也沒見他出過房門，寧素雅不禁擔憂起來，「小奕，你開門，是媽媽。」

  磨蹭了一會兒，裡面的人終於將門打開。

  「你今天回來都沒吃飯，還把自己關在房間，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媽媽，如果一一搬家了，怎麼辦？」

  「啊……」寧素雅完全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一件事。

  跟時奕談論這些事情絕不能用敷衍的哄騙態度，寧素雅認真的思索了一番，緩緩說道：「一切分離都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兒子，我知道你跟一一感情很好，可你們在不斷長大，總有一天會分開的。」

  「為什麼一定會分開？」

  「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長大之後會擁有自己的生活。就算親兄妹也會分開呀，這種分開並不代表你們再也不能相見，只是跟小時候的相處模式不同而已。」

  時奕閉上眼，「我不想。」

  他知道母親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每個人都應該面對，可他覺得這些話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

  「媽媽你說得對，就算親兄妹也可能會分開，但我跟一一不是。」他不會像幼稚小孩一樣哭鬧，他應該想辦法，讓他們更好的在一起！

  虞家夫妻的買房計劃還在計劃中，他並不想杞人憂天。

  *

  網上有個十幾歲的孩子玩轉魔方的視頻火了，便宜又好玩的魔方在學生群體中流行起來，甚至有人專門背誦魔方公式。

  虞稚一覺得那口訣表挺神奇的，可她跟喬樂芷按照公式也轉不過來。

  虞稚一：「同樣是公式，怎麼就轉不回原位呢？」

  喬樂芷：「難啊……」

  兩個小菜鳥正在感嘆著，教室後排傳來勁爆的掌聲，「哇，班長牛逼！」

  「班長十秒鐘還原了三階魔方，你敢信？」

  敢不敢信，他都做到了。

  一直跟班長各方面較近的副班長也牟足了勁，用時十五秒。

  圍觀群眾表示：大神之間的戰鬥方式非常人所能及。

  當下學校發布了一場益智興趣活動，鼓勵孩子們在學習之餘多掌握一些興趣，例如：魔方。

  學校支持他們的興趣活動，甚至設立了獎金，雖然不多，但大家都很想要。對魔方感興趣的人躍躍欲試，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能復原的基本都報了名。

  為了鼓勵更多人參加活動，不僅設置了三階魔方單人賽，還有團隊賽。兩個人、三個人可以一起參加，只計算所有魔方復原的最後一個時間。

  為了班級榮譽，程清羽主動找上時奕，「班長，合作一次怎麼樣？」

  「都可以。」他無所謂隊友是誰，因為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喬樂芷最看不慣程清羽平日在班上囂張的樣子，聽說她要跟時奕合作比賽，故意開了個玩笑，「班長，我們一一也想參加，合作一次怎麼樣？」

  她明顯是學程清羽說話，眾人哄堂大笑。

  虞稚一連忙把喬樂芷拉住，她復原模仿速度超級慢，根本就上不了台！

  卻沒想到，時奕仍然毫不猶豫的應了聲：「行啊。」

  程清羽一聽他要帶上虞稚一組隊，當即不悅，「虞稚一根本就不會玩，咱們是要去比賽拿獎的，你別亂帶。」

  「我高興。」

  「不行！我絕對不要跟她一隊！」她的目標可是拿到冠軍，可不想被人拖後腿。

  「那就不要組隊好了。」

  「我就說嘛，你還是有理智，知道誰才是最好的隊友人選。」程清羽自以為，穩了。

  可沒想到時奕忽然打臉，「我是說，我跟一一組隊，副班長你另尋高明。」

  程清羽：？？？

  同學們：？？？

  喬樂芷：！！！

  虞稚一：「額……你們別爭，我沒想參加這個遊戲。」

  時奕攤了攤手，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那不行，我都選你做隊友了，你要是不參加，我的團隊賽怎麼辦？」

  虞稚一就是這樣被推上比賽舞台的。

  看到別人家的隊伍合作默契，同時操作，復原魔方時間不過一兩秒鐘之差。她握著手中的魔方，手抖了抖，「哥哥，我要對不起你了。」

  就算時奕十秒鐘復原一個魔方，兩個魔方速度加起來也需要二十秒，再加上另一個隊友，跟人家那十秒鐘的不一樣。

  「穩住，我們能贏。」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真的穩不住啊！

  有些人參加遊戲就為了好玩，幾分鐘的有，十幾分鐘未完成的也有。

  程清羽上台前，從他們座位旁邊經過時還給了兩人一記別具深意的眼神，似乎在說：我一定會贏！

  程清羽這組的成績確實不錯，她跟隊友都是二十秒之內完成，最長時間也才18秒。

  等到時奕跟虞稚一這組，上台前，時奕只跟她說了一句話。

  台上擺著兩個莫方，他們有準備觀察時間。

  計時開始，時奕拿起魔方迅速轉動，其他人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而虞稚一就站在那裡，碰都沒碰。

  「咦……」

  「她怎麼不動？」

  正當程清羽等著看好戲的時候，時奕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魔方，接著拿起虞稚一的魔方迅速轉動，兩個魔方完成的總時間加起來也才十五秒鐘。

  「哇！」觀眾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那種新聞里的速度出現在現實中。

  程清羽當時就傻了眼，「這……這怎麼可能。」

  可事實就是如此，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也沒人懷疑作假，畢竟台上這位可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天才！

  當別人問起虞稚一為什麼當時不動？

  因為上台之前，時奕只跟她說了一句話：「上台之後你不用動手，哥哥幫你完成。」

  她相信時奕，任何話。

  *

  聖誕節將至，學校流行起寫賀卡。

  虞稚一跟喬樂芷是小女孩心思，看著漂亮的賀卡就單純的喜歡。

  「一一，我送你賀卡，你也送我賀卡。」那個年紀都認為，付出是相互的。

  虞稚一點點頭，買了一張寫給喬樂芷，還有其他幾個平時經常玩的小夥伴。

  可中午放學，她又一個人跑到小賣鋪。

  別人都有的東西，她肯定是要送給時奕的，她看中的那張漂亮賀卡，有點貴，比普通的貴一倍。

  可她想把最好的東西給時奕，所以堅定地買下了那張賀卡。

  虞稚一發揮自己所有知識存儲量，認真的寫下一大篇內容，只需要等到聖誕節，她就可以把禮物送出去啦！

  「聽說國外很多家長都會在聖誕節那天假裝成聖誕老人給孩子送禮物。」

  「如果真的有聖誕老人，你們想要什麼禮物？」

  休息時候，大家聚在一起閒聊。

  扯起這個話題，大家都無所顧忌的把自己的想要的東西說出來，比如：「我想買一套玩具，可惜我媽不給我過聖誕節。」

  「我想要零食大禮包！」大家說的禮物並非天馬行空，可是容易得到的東西。

  「班長，你呢？」

  當他們問起時奕，虞稚一便豎起了耳朵聽。

  只聽見時奕隨口道：「隨身聽吧。」

  原來哥哥想要的聖誕禮物是隨身聽啊……

  放假的時候，虞稚一獨自上街，找到了賣隨身聽的地方。

  太貴的買不起，但那種功能簡單一點的也要一百來塊。

  她平時沒什麼零花錢，積攢一年也買不起這個。

  「小朋友，這款就剩下最後一個了，如果你喜歡的話，要抓緊時間哦。」

  就還剩下最後一個，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她想給時奕驚喜。

  「姐姐，你幫忙留一下行嗎？我會儘快來買的。」

  她回家，敲開了自己保存好幾年的陶瓷存錢罐，從裡面取出三張五十塊。

  她家親戚不多，舅舅家又不主張給孩子壓歲錢，過年的時候只有爸媽給她五十塊。

  ——

  時奕對班上興起這陣聖誕風真的不感興趣，在他看來，那些人送賀卡就為了好玩，還未自己收到的賀卡多而沾沾自喜，裡面沒幾分真情實意。

  聖誕節這天，他的抽屜里被塞了很多賀卡，他思考的問題是：要把這些東西扔在那裡好？

  真麻煩！

  乾脆全都塞進書包，離學校遠些，一併扔掉。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當虞稚一看到這一幕，內心又小小的被戳動，「哥哥，這麼多人送你賀卡，你都不喜歡嗎？」

  「沒什麼意思。」是真的不想收。

  「可是……唉……」她也準備了賀卡，可原來時奕不喜歡。

  聽旁邊的小姑娘唉聲嘆氣，他倒覺得無所謂，「我要是把這些都帶回家，加上以前的，我家裡還塞得下嗎？」

  小姑娘默默垂頭。

  她還是不要送賀卡了，反正他也不會喜歡的。

  「我看你這書包脹鼓鼓的，不會是裝了很多吧？」時奕忽然拎起她的書包。

  虞稚一警惕的將書包護住。

  瞧她這幅著急模樣，他反倒更想看看裡面那些東西都是誰送的，「來，讓哥哥看看，我們一一都收到了什麼賀卡。」

  「不給看！」她捂緊書包不撒手。

  「不得了啊，一一長大了，跟哥哥之間有秘密了。」

  「……」又是這句話，她才不上當！

  時奕平時的行為還算穩重，現在反倒跟她玩起來，直接搶了書包。

  眼看自己的秘密即將暴露，虞稚一伸出手，卻被時奕單手抓住。

  「小樣兒，你能搶得過我？」他囂張的拉開了書包拉鏈。

  虞稚一氣急：「那是我的書包！」

  「小氣的傢伙。」他是看不得她生氣的，逗一逗，也就罷了，「好了，哥哥不看就是，書包還給你。」

  交接書包時，虞稚一還沒拿穩，時奕就鬆了手。

  這個意外讓書包落在地上，裡頭的賀卡掉出半截。

  時奕視線極好，一眼就看清了賀卡信封上的三個字：

  贈時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