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這就是他的失職

  後續的兵荒馬亂虞念就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來時被告知自己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傷口扎得深,別看只是碎瓷片,但那瓷片長而尖,而且還是靠近動脈的位置,虞念光是在搶救室里就待了三個多小時。

  等從搶救室里推出來的時候,江欣的腳一軟跌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喬敏哭成了淚人。

  虞念睜眼這天,窗外是明媚的陽光。

  窗簾沒拉,這是喬敏要求的。

  她叮囑了所有人一定不能拉窗簾,至於原因旁人不得而知。可喬敏記得虞念的話,虞念曾經跟她說過,虞家出事後有一度我是失眠的,跟著阿洲一起安頓了所有的事後我睡了兩天,就像是繃著的一根弦終於斷了似的,人也徹底沒力氣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是中午,陽光特別明艷,那一刻我竟有了點勇氣,讓我覺得未來的人生或許不會太糟糕。

  不管虞念什麼時候醒過來,喬敏都想讓她能瞧見窗外的光,陽光也好,星光也罷,總之她活著就好。

  好在,虞念是在白天醒過來的。

  也好在,窗外有明艷的陽光,似乎在慶祝著她的重生。

  病房外有保鏢。

  這次是湛家的人。

  防著誰一目了然。

  虞念醒了之後覺得渾身都疼,但實際上腳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更多的是心上的傷。

  得知她醒了,湛川來了病房。

  是坐著輪椅來的,他的傷勢還行,都是外傷,傷了胳膊和小腿,生命危險是沒有,有的就是靠養了。

  虞念緊張虞倦洲的情況。

  湛川告知,虞倦洲傷到了脊柱,動了手術,現在下不了病床。

  虞念一聽傷了脊柱,嚇得都從床上坐起來了,然後一下子牽動了傷口,疼得直冒冷汗。湛川忙將她安撫,跟她說傷勢沒她想得那麼嚴重,手術之後注意養護就沒大礙了。

  虞念這才放心下來。

  提及車禍,湛川說肇事原因還在調查,要她不要操心了,先養好傷才是重要的事。

  虞念在心裡盤算著,從他們出車禍到現在也三天多的時間了,什麼肇事原因一直差不出來?她艱難地問湛川,「是江年宴嗎?」

  湛川看著她,輕聲說,「目前所有的證據指向性不明。」

  「所以,其實就是人為,對吧?」虞念也是聰明。

  關於這個問題湛川沒隱藏,微微一點頭。

  是人為,證據還難取,說明對方做事很周密,而且是在知道湛川和虞倦洲身份的情況下行事,幕後指使者的膽子可不小啊。

  湛川見她眉心微鎖,輕聲說,「這件事已經牽扯到了倦洲,所以我肯定會查到底,你呢,就安心養好傷,倦洲術後休息不大好,今天才能好好睡一覺,等他醒了我告訴你。」

  虞念微微點頭。

  又看向門外。

  湛川知道她在看什麼,微笑說,「放心吧,等你出了院這些保鏢我都會撤掉,現在只不過是不想讓外界打擾到你。」

  保鏢沒防江欣。

  之後的時間裡虞念才從江欣和喬敏口中得知後面的所有事。

  江欣說,當時你紮下去的時候老三衝上來了,用手擋了那麼一下,所以才避開了致命傷。我不是替老三說話,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可江欣也是第一次見江年宴失控過。

  是他抱著虞念衝進了搶救室,當時身上全都是血,分不清是虞念的還是他手上的,總之極其駭人。

  他求大夫不論如何都要把人救回來。

  江欣從沒見江年宴求過人,那是第一次見。

  在病房裡江欣沒有替江年宴說好話或者求情,傷害已經造成了,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江欣說,就算你恨他也是正常的,他不該那麼對你。

  虞念良久後才說話,我和他,也該過去了。

  喬敏提到江年宴都恨得牙根痒痒,她是後來接到通知趕到了醫院。當時虞念在搶救室里已經待了一個小時了,喬敏雖說不知道具體情況,可一看江年宴也就明白了,頓時衝上去就去打江年宴。

  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更不在乎會不會被江年宴打擊報復,什麼京城太子爺不敢得罪,她統統都不怕了,哪怕當時江欣也在場。

  畢竟是自己的弟弟,江欣有心上前去攔,被江年宴阻止了。

  他沒躲沒避更沒還手,就任由喬敏撕扯自己。

  江欣跟虞念說,念念,當時我就有個感覺,老三好像一下子就垮了,這種感覺很強烈。

  喬敏對虞念說,念念,江年宴就是個混蛋,今天起把他從你的生活里抹掉,你走你的陽關路他走他的獨木橋。

  虞念是轉院的。

  當時搶救的時候並不是在這家醫院,後來情況穩定了後湛川派人強行帶走了虞念。現在這家醫院也就是湛川和虞倦洲所在的地方,出入的都是湛家的人。

  江老太得知消息已經是在虞念醒了之後的第二天。

  匆匆趕過來的,本就上了年紀的人,因著急上火一時間憔悴了不少。

  可看見虞念的樣子後老太太心疼得要命,慣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她,眼眶倏地就紅了。

  虞念看見江老太也是心裡難受,喚了聲奶奶後,眼淚險些落下來。

  江老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輕輕摟著她,跟她說,「對不起孩子,是奶奶不好,讓你受苦了。」

  江老太把所有的錯都歸到自己身上,她說,孩子你放心,奶奶會為你作主的。

  要如何作主,怎麼作主等等這些都是江家的事了。

  虞念不想去打聽也不想去問。

  這期間她的手機也留在喬敏那,除了母親的消息外,其他什麼事她都不想知道。

  也不知道宋嵐是怎麼知道虞念受傷的,來醫院的時候是個午後。

  手裡拿了大束的迎春花。

  院裡的陪護和醫生一併陪著來的。

  院裡醫生跟虞念說,「宋女士這兩天睡眠不好,總會大半夜的驚醒,問她,她就說做噩夢了。今天說什麼都要見你,我們拗不過就只能從著她了。」

  虞念驚愕,要見她嗎?

  母親不是一直不認識她了嗎?

  陪護輕聲說,「血濃於水,畢竟是母女倆,心有靈犀。」

  虞念還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似的。

  宋嵐今天的精神狀態很好,一改在療養院時的不認人。在床邊坐下後跟陪護說,「找個器皿吧,這花寓意好。」

  還真被陪護找到個玻璃罐子,擺放在床頭,注了水將迎春花插進了瓶子裡。陪護跟虞念說,「打春先迎春,宋女士在車上看見路邊的迎春開了,就堅持采了一束。」

  虞念都不敢跟宋嵐對話,生怕像以前那樣,能各說各的算是理想情況了,萬一不小心惹得她發怒呢。

  宋嵐看了她好半天,說,「你是從哪摔下來的?」

  虞念一愣。

  下意識看向院裡的醫生。

  醫生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有院裡醫生在,虞念多少也放心些。

  輕聲問,「您說什麼?」

  宋嵐看著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無奈,語氣上多少點了些苛責,「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爬高、不要爬高,吃的虧還少嗎?真不懂你怎麼就那麼愛爬高,又摔下來了吧?」

  虞念喉頭一堵。

  宋嵐現在有的記憶還都停留在她小時候。

  「媽……」虞念一忍再忍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宋嵐見她哭了,無奈輕嘆,從床頭抽出紙巾遞給她,「都說吃虧才能長教訓,你倒好,不記吃也不記打的,真是讓人頭疼啊。」

  虞念忍不住,「媽……」她朝著宋嵐伸手,小心翼翼的。

  宋嵐見狀,往前挪了挪,離得她更近些。

  虞念忍不住摟住她,在她懷裡嗚嗚哭出聲。

  喬敏打了熱水回來恰好瞧見這一幕,又驚又愕的,下意識看了一眼宋嵐的醫生。那醫生微微笑,示意她別出聲打擾。

  喬敏哪敢上前打擾啊。

  暫且不說宋嵐能記起多少來,就單單是眼前這樣,也都是虞念平時不敢想更不敢盼的吧。喬敏沒弄出聲音,躡手躡腳地退出了病房。

  正好趕上湛川來看她,被喬敏及時給攔截了,說了一下裡面的情況。

  湛川聽說是宋嵐主動來的,十分驚訝。

  喬敏嘆氣,是啊,她也挺驚訝的。

  病房裡,虞念算是結結實實地哭了一大通,把宋嵐的衣襟都哭濕了。

  陪護在旁見著後一下子緊張了。

  宋嵐最愛乾淨的人,身上衣服是容不得一點髒的,眼下……

  卻沒見宋嵐發脾氣。

  等虞念哭完了,她說,「下次記住了啊,不要再爬高了,摔疼了受苦的可不是自己嗎?你看給你疼的,從小都不見你這麼哭過。」

  虞念的眼眶又紅了。

  宋嵐微微一皺眉,「阿宴呢?」

  虞念驀地一激靈。

  宋嵐四處環顧,眉心皺得更緊,「怎麼回事?你傷得這麼重他人呢?」

  虞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眼眶紅紅的。

  「照理說阿宴那孩子心細,你但凡有點危險他都是沖在前面的,是不是上次受傷他胳膊還沒好啊?」宋嵐說到這兒,搖搖頭,「再怎麼說他都是要保護你的,這次你受傷了他卻跑得沒影了,這就是他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