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信息量可真不小

  從進門到現在,虞念可謂是被「重創」了兩次,或者說,是狠狠震驚了兩次。

  一次就是江年宴似玩笑似認真地強調小嫂子的話題,哪怕虞念剛開始再沒聽清,想得再簡單也知道他在說什麼。

  心口的震盪真就像是船撞上了巨大礁石了似的,動盪不安的。

  第二次就是東道主折返回來說的話。

  湛家的活閻王。

  湛川。

  提到湛家,圈內人更習慣將湛家同江家做對比。

  因為湛家雖說沒江家那麼淵源深厚,但也是目前從政商角度來說可以跟江家相提並論的了。然而兩家也有極大的不同。

  江家是屬本土,世世代代紮根長江以北,祖上也是世代為官。就這麼一代代的下來歷經朝代更迭,和平時入朝為官,動亂時也是名人輩出。

  門楣光耀這個字落在江家頭上絲毫不誇張。

  但江家到了江老爺子這代,他就將江家重點落在商業上了,而他本身是政商雙重身份,重點培養子女,所以到了江年宴這代,江家主支成就了江家的財富帝國。

  而湛家呢。

  作為新起之秀,轉變家族職能的步伐慢於江家。

  所以到了湛川這代,有人從商,有人從政。

  湛川喜設計,喜美術,喜創新。

  蔣文鈞曾經跟虞念說過湛川的理想,他討厭熱鬧,所以更嚮往孤獨安靜的城市。

  「如果世界盡頭能待的話,他在那待多久都不會厭煩,給他一支畫筆和畫板就行,或者,讓他背個相機。」

  曾經虞念覺得湛川以後一定會實現自己的願望,做自己想做的,去一步步實現自己的夢想。

  她也曾問過湛川理想是什麼。

  當時湛川的神情一言難盡,良久後苦澀地說,理想嗎?

  最終湛川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直到現在虞念才明白他那一抹苦澀的笑從何而來。

  蔣文鈞跟她說,「湛川回國的前一晚喝得酩酊大醉,我認識他好多年了,還頭一回見他喝醉過。能理解,他很清楚回國之後要面臨著什麼,也算是對理想的祭奠吧。」

  湛川是湛家的長子,必然是要依從家裡的長輩行事。

  現如今圈內人送了他活閻王的稱號,可想而知他這幾年的變化來。

  從眼神就能看出來了。

  再見湛川,虞念恍惚是在看著兩個不同的人。

  學生時代的湛川陽春白雪,宛若一幅畫卷,徐徐展開後是沾著陽光和墨水香的山水畫,明智而深遠,孤傲又清朗。

  現如今的湛川,骨子裡有鋒利的東西,一絲不苟鐵面無私。

  據說湛川剛調到檢察院沒多久就辦了件大案,其對象還算是湛家的一個遠方親戚,繳獲贓款近億。

  犯法是真犯法了,但湛川的情面也真是冷到家。

  聽聞當時那房親戚數多長輩趕到北市,去湛家求情,甚至還有人給湛川跪下了。

  在家族,不管事態如何,晚輩哪有接受長輩的跪拜?於是乎湛川也給對方跪下了,但態度很堅決,「作為晚輩,我不孝,但作為國家執法人員,我沒錯。」

  之後這件事沒人敢再去找湛川求情。

  湛川進檢察院院是他自己的決定,聽說湛家長輩不是很情願,公檢法,長輩們自然是希望他進到公安機關,他們不想讓湛川得罪人。

  結果,湛川不但得罪人,還得罪個徹底。

  六親不認,是圈內人對他的評價,久而久之就送了他一個活閻王的稱號。

  江年宴聞言東道主的話後笑了笑,「稀客啊。」

  湛川不是享樂型,所以像是這類聚會很少能瞧見他,而且現在圈內人都怕見著他,他就像是懸在人腦袋上的一把刀子,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他抓住把柄,這把刀子就落下來了。

  江年宴說話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看了虞念一眼,又問東道主,「閒的你?請誰不好請他?」

  說話間已經被請到了休息區。

  還沒到開席時間,全場先以自助水果、糕點和冷餐為主,香檳、紅酒等各類酒品一應俱全,不能喝酒的還有飲料區。

  整個宴會廳的區域分布不小,喜歡安靜的就在休息區聊天,喜歡運動的有各類場館,戶外還有高爾夫球場,雖是冬天,但草坪還是管理得相當不錯,啟動了草皮智能溫度控制。

  江年宴帶著虞念在沙發上坐下後,侍應生很快就端來了各類小食和美酒,一張張瓷碟都出自景德鎮大師之手,以紅柿為主題,設計得品味了得。

  東道主沒急著離開,再加上話也的確沒說完,便在江年宴身邊順勢坐下,小聲嘟囔,「你們江家、他們湛家,那是圈內聚會必要遞上去的名帖啊,我哪有那個膽量不跟湛家通氣?」

  說著又順手拿了只空杯,笑呵呵看著虞念問,「小——」

  江年宴一記眼光甩過來。

  東道主憋笑,改了口風,「虞姑娘,喜歡喝什麼酒?」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來就行。」虞念忙說。

  「那可不成,宴少什麼時候帶女伴來過啊?我可得照顧好你。」東道主笑呵呵的,很是熱情。

  「說重點,說完走人,別在我眼前晃悠。」江年宴沒容他熱情款待,接過他手裡的杯,倒了杯橙汁,然後順手遞給了虞念。

  虞念接過來,橙汁的溫度剛剛好,不會太涼刺激到腸胃,也不會太熱失去了口感。

  東道主繼續說湛川的事,「這次活閻王能來,那是奔著張家去的。」

  「張家?」江年宴微微挑眉。

  東道主往斜對面抬了抬下巴,「張玄文。」

  虞念心裡一咯噔,下意識看過去。

  張玄文竟也來了。

  所有人都恨不得要跟江年宴說上幾句的時候唯獨他沒上前來,眼下整跟旁人聊天呢,手持了杯酒。虞念隱約能瞧見他的側臉,相比之前的確囂張氣焰收斂了不少。

  江年宴譏諷,「他?有什麼好查的。」

  「張玄文去年年中那會兒跟人弄了個公司,但聽說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可能是要查這件事吧。」東道主三言兩語的。

  又湊近江年宴耳邊說了句,「咱們這個圈少不了得被查的,還是注意點好。」

  江年宴冷笑,「我恭候他大駕,隨時來查。」

  虞念聽著這席話,心裡一度不安分,心臟跳得厲害。她也知道自己這份驚懼何來,是怕江年宴對付湛川?還是擔心湛川去抓江年宴的把柄?

  東道主走後,前來敬酒的人就多了起來,其中也不乏有官腔的。

  最開始虞念還待在江年宴身邊,可一來二去的總有人想讓她來上幾口酒,再加上他們聊的那些虞念也著實不感興趣,正鬱悶著呢,目光就掃到了熟人。

  是江知行和莫拉,兩人去玩了會高爾夫,回來後就瞧見了如眾星捧月的江年宴。瞧見虞念後,莫拉高興地朝她用力地晃了晃手。

  江知行進了宴會廳,勢必也是目光所能及的目標,畢竟是江家人,而且前陣子因為撬堂兄牆角一事鬧得圈子裡人盡皆知。

  所以江年宴今晚來,又跟江知行在同一個場子,那些與江家走動不頻密的人在暗中觀察,跟江家稍微近點的在暗中捏把汗。

  江知行朝著這邊過來了。

  江年宴跟虞念說,「實在太無聊的話就去轉轉。」

  虞念巴不得的呢,起身朝著大家打了個招呼就趕緊離開了,與江知行打個照面時虞念幾番都沒叫出口,最後就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莫拉迫不及待將虞念拉走了。

  虞念順勢環顧一下現場,沒見湛川的身影,看來還沒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

  如果湛川來……

  她有點忐忑不安。

  莫拉將她拉到了安靜的位置,隔著一大扇的玻璃窗能看見高爾夫球場的草坪,燈火通明的。

  虞念說,「別人都是白天打球,你倒好,大晚上的去打球,我看打球是假,想趁機跟江知行多待會是真吧。」

  莫拉也不避諱,笑說,「我這不晚上沒出來打過球好奇嗎,別說這會館的場地還相當不錯呢,你看外面的光線,不比白天差,哎,可真浪費電。」

  又說,「我跟江知行都板上釘釘了,有什麼多待少待的。」

  虞念微笑。

  莫拉和江知行的事算是解決的順利。

  「沒想到你今天能來,早知道你來我也不用緊張一路了。」虞念說。

  莫拉盯著她左瞧右瞧的。

  「怎麼了?」

  莫拉說,「我能來,一點都不奇怪,你能來才叫人大跌眼鏡呢。」

  虞念斂眸,「這種場合我參加,的確很奇怪。」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莫拉擺手,「這個聚會都是京圈裡的人,圈外人進不來。像是我,雖然不屬於京圈,但因為我跟江知行馬上要結婚的關系所以能進來。你再看場子裡的這些女人。」

  虞念順勢看過去。

  基本上都是一水兒的太太打扮,穿著低調內斂,可從衣料和所佩戴的首飾來看那都不是普通的東西,跟她身上禮裙的性質差不多。

  「來的都是正室,那些個什么小三小四上不了台面的都不是往圈子裡領,再或者就是未婚夫妻,像我和江知行的這種。」莫拉笑看著她,似真似假地問,「所以,江年宴帶你來圈內聚會,這裡的信息量可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