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從小就是五月初六過生日的啊。」
溫素心轉身,笑呵呵的看著溫暖道:「怎麼,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當然記得。」
溫暖笑,上前蹲在地上撿水果。
六歲前,溫暖和媽媽住在臨城的老房子裡,每年端午第二天,都是她的生日。
到了那一天,平日再忙再累再晚回家的媽媽都會提前半天回來,帶她去公園玩半天,買個糖葫蘆,吃個小蛋糕。
有節餘的時候,媽媽還會給她買個小禮物。
布娃娃。
花手帕。
抑或者一盒蠟筆。
清貧孤苦的童年時光,因為媽媽,每一個生日在記憶里都是濃墨重彩的溫馨和五彩斑斕。
溫暖當然不會忘。
六歲以後,媽媽嫁給繼父,溫暖開始上學。
生日那天,通常都是晚飯時媽媽給她煮碗長壽麵。
及至後來住校,溫暖連生日都懶得過了。
直到畢業後,和謝聿川在一起。
白天忙工作,下了班回到御水灣,謝聿川帶她出去慶祝。
第一年出去,顧城一句「現在誰還過農曆生日啊,真是土包子」,謝聿川沉了臉。
第二年再過生日,謝聿川誰都沒請。
只他和她兩個人,燭光晚餐,拆禮物,看電影。
忽略期間那十多年的空白,生日那天的五彩斑斕,從媽媽到謝聿川,記憶仿佛一直都是溫馨的。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接過溫暖手裡的車厘子放回果盤,溫素心打量著她的眉眼問道。
「沒什麼……」
溫暖笑,「有朋友去萬福寺燒香祈福了,拿我的生辰請老和尚測吉凶福禍,結果老和尚說我是個男人。」
溫素心眉心一跳。
溫暖笑的俏皮,「我之前看過一個數據,不說全世界了,就咱們國家,每分鐘都有38個嬰兒出生。38個嬰兒,當然有男有女,老和尚還能比大數據精準?現在被揭穿了吧!」
心裡輕呼了口氣,溫素心點頭,「興許不是本人,老和尚怕言多必失,乾脆故弄玄虛忽悠你朋友的。」
「我覺得也是。」
溫暖笑,幾下撿完地上的水果,抱了抱溫素心,「媽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回去路上小心,讓小遇慢點開車。」
「好……」
看著溫暖消失在院子裡,溫素心坐在床上,一顆心噗通噗通跳的急促。
一面覺得有事要發生。
一面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溫素心發了好一會兒呆。
賓利停在千騎俱樂部門前已是九點。
溫暖下車,遲遇也跟著下了車。
「明天周天,你準備做什麼?」
遲遇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票,「有音樂劇、電影,還有脫口秀,有你想看的嗎?」
溫暖笑著搖頭,指了指跑馬場的方向,「我得訓練呢。下個月就得去巴黎比賽了,最近應該都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四月的巴黎國際馬術大賽?」
遲遇後知後覺的點頭,「那今天真是耽誤你的時間了,早知道我該問清楚的,只接溫姨過去就好了。」
「沒事啦……」
溫暖笑,「相比被我媽和遲爸遲媽念叨一個月,我選擇耽誤一天。」
目光相對,兩人哈哈大笑。
遲遇收起票,「那你快回去吧,早點休息!等你比賽完,我們再約。」
「好。遲遇哥再見,路上開車小心點!」
「好!」
說走就走,遲遇坐進駕駛座,賓利調頭離開的迅速。
看著賓利的尾燈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溫暖轉身走向接待大廳。
剛邁出一步,猛地頓住,回頭看向停車場。
靜謐的夜色里,男人立在主駕車門前,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溫暖:……
溫暖轉身走向謝聿川。
手裡提著大包小包,溫暖走的緩慢。
換做往日,男人早就過來接她了。
可今天,男人像是被膠水黏在那兒了似的,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溫暖走到車前,謝聿川目光涼涼的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
一籃車厘子。
一籃草莓。
還有大大小小的幾個袋子,不知道裝的都是什麼鬼東西。
一看就知道是溫暖去遲遇家做客,遲遇父母給她的。
「車厘子好吃嗎?」
「……草莓甜嗎?」
謝聿川一臉嫌棄的看著溫暖手裡的東西,「暖暖,跟我在一起,我少你這幾口吃的了?」
「不講理!」
懶得理他,溫暖逕自打開後備箱把東西放了進去。
眼見謝聿川繞過來,一副要把東西扔了的模樣。
溫暖眼疾手快的關了後備箱,把他推進了駕駛座。
車子駛出停車場,看著後視鏡里越來越遠的俱樂部,溫暖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點,回到星月灣都十點多11點了。
如果不是謝聿川來了,她是肯定不會回去的。
沒想到,男人預判了她的預判。
「去遲家,都聊什麼了?」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還有那些年我們一起看過的書,和做過的紅燒肉。」
「……」
「遲遇呢?不是年少有為的銀行家嗎?這麼有空?」
「謝聿川,今天周六。」
「……」
眼見男人一副沒事找事陰陽怪氣的模樣,溫暖笑容促狹,「謝聿川,你在吃醋?」
以為謝聿川會呵呵冷笑。
吃醋?開什麼玩笑?
溫暖再回頭,就見謝聿川眸光微眯,「有問題?」
坦然的承認了他就是在吃醋。
溫暖一怔,「為什麼?」
不說擺出追求架勢的薄司寒。
還有不止一次被他告誡離遠點的陸之躍。
溫暖身邊沒少過追求者。
就連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謝氏集團內部都有不少青年才俊給她送花約她看電影。
每每被他撞見,男人臉色都不會變一下。
仿佛篤定那些人不會如願。
可遲遇從一出現,男人就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
「為什麼?」
邁巴赫駛進車庫,溫暖剛下車,就被謝聿川反身扣在了後備箱旁狹窄的角落裡,「因為他是那個陪伴了你漫長少女時代的人。」
「暖暖……」
後備箱車門投射出一片暗影。
鼻尖相觸,男人的眉眼顯得格外幽深,「如果我早點出現,是不是……就沒遲遇什麼事兒了?」
早點出現?
「謝聿川,你已經出現的很早了啊!」
看著那雙深邃到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的漆黑眼眸。
溫暖輕聲道:「我的初吻、初夜……都是你!」
還要多早?
「那……初戀呢?」
謝聿川目光執拗。
初戀。
溫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眼前是謝聿川五官深邃的英俊面孔。
腦海里,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句話。
那你好好長大,等我回來娶你!
溫暖只是恍了下神,肩膀倏地一松。
男人拽著她的手腕。
仿若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路把她拖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