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持只打開看了一眼,就面帶微笑的沖謝老夫人行禮,「看樣子,謝家好事將近,提前給謝老施主道句恭喜了。」
一句話,謝老夫人臉上露出喜色。
一旁的孟小樓幾乎光芒綻放,整個人瞬間明亮起來。
「男主金,大吉的命相。不瞞謝老施主,這個八字,12年前老衲就已經看過了,貴無可貴的命格,雖屢遭劫難,但好在有驚無險。如今看,劫難已過,一路坦途。」
老主持說起謝聿川的八字,一副胸有成竹無甚可說的架勢。
因為三支大凶的竹籤而心情糟糕透頂的謝老夫人笑容滿面。
看向冷冷清清沉默不語的謝聿川,也沒了剛才的嫌棄和鬱結。
滿目殷切的看向老主持,「您接著說。」
老主持打開紅紙,看著另外一個八字,一邊掐指測算一邊說道:「女主木,雖非大吉,但也不凶。只是……」
孟小樓臉上剛剛笑開,就聽到了那聲只是。
頓住一愣。
就見老主持面帶苦色的看向謝老夫人,「若是婚配,女主食傷克官星,對夫不利。」
謝老夫人一愣。
一旁的孟小樓已經站了起來,氣的臉色發白,「你胡說!」
「小樓!」
謝老夫人臉色不虞的斥了一句,「不得對大師無禮!」
「還請大師不要責怪。」
謝老夫人起身上前,出了齋舍,「可有化解之法?」
神色平靜無波,老主持抬眼看著孟小樓,目光逐漸悲憫起來,「施主命中有兩劫,至今未應劫,如若施主一心向善,或許天道有改。請施主好自為之!」
死死掐著皮包帶子,孟小樓看著老主持的目光仿佛仇人。
打從昨天得知謝老夫人要來萬福寺,她便當機立斷的來了一趟。
許願祝禱父母安康,自己一切順遂。
三柱香過後,她大手一揮添了100萬的香油錢。
當時從她手裡接過支票的就是面前這老和尚。
她以為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想到,不過一夜的功夫,這老和尚翻臉不認人了?
有那麼一瞬間,孟小樓恨不得衝到前殿,一把火燒了這萬福寺。
一群見風使舵只知道張嘴說瞎話的老禿驢!
「謝祖母……」
挽住謝老夫人胳膊的手都在顫,可見氣急了。
孟小樓眼圈泛紅,「我……我先回去了!」
謝老夫人猶豫了一下,點頭,「……好!」
連離開的背影都是悲愴的,孟小樓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在走廊里顯得格外氣憤。
謝老夫人眯了下眼,忍不住想到了別的。
孟小樓的八字跟阿川的不合。
那……阿凜呢?
阿凜出事的時候,他和孟小樓已經訂婚好幾年,婚禮都在籌備中了。
如果不是孟小樓,那阿凜……會不會什麼事都沒有?
謝老夫人陷入沉思。
白色瑪莎拉蒂疾馳駛離西郊,一路風馳電掣。
面色猙獰的孟小樓滿腦子都是老主持那幾句話。
嘎吱!
車子緊急剎停在路邊的時候,孟小樓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顫,面色一青。
老和尚說,謝老爺子12年前就來測算過謝聿川的八字了。
那是不是說明,12年前,謝老爺子就開始考慮讓他成為謝家家主以及謝氏集團CEO了?
可那時,謝聿川還在部隊。
想到一個可能,孟小樓目光驚懼,連唇色都有些蒼白起來。
萬福寺前院的池塘旁,謝聿川神色恭敬,「麻煩大師幫測下另外一個八字。」
把溫暖的生辰年月日報給老主持,謝聿川一副虔誠恭候的模樣。
老主持掐指一算,看向謝聿川時神色古怪,「測命格,吉凶,還是……」
「婚配。」
謝聿川一句話,老主持面色更古怪了,「他的婚配?」
他的八字老主持剛才看到了。
他又拿出了溫暖的八字。
擺明了,問的就是他和溫暖是否八字相合啊。
怎麼看老主持這態度,仿佛他和溫暖的名字壓根不在一塊三生石上似的。
謝聿川蹙眉,一臉不解。
就見老主持點了點掌心,「要麼,這個八字的時辰錯了。要麼,施主的取向錯了。」
???
謝聿川一怔。
老主持拂了下袖子,「你給老衲的這個,是男主八字。」
!!!
謝聿川愣神的功夫,老主持已經循著鐘聲往主殿去做功課了。
搖頭嘆氣的背影,仿佛他在瞎胡鬧尋開心。
點開手機日曆,往前翻了三年,每一年都是那個日子給溫暖過生日。
謝聿川確定,他沒記錯溫暖的生日。
怎麼到了老和尚這兒,錯的這麼離譜?
吃了齋飯喝了茶,又陪著謝老夫人去前院上了香。
商務車駛離西山已是傍晚。
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有溫暖的電話和微信。
就連他發消息問她在做什麼,她也沒回復。
謝聿川忍不住眯了眯眼。
遲遇。
遲……遇!
腦海中浮起了溫暖那聲驚喜的「遲遇哥」,以及她滿臉明媚笑容跟遲遇說話時男帥女美的畫面。
謝聿川發現,遲遇這個人,還有這個名字,他很不喜歡!!!
把謝老夫人送回院子,謝聿川一邊朝外走一邊給溫暖打電話。
「餵?」
電話響了許久才通,謝聿川耳聽著那頭從熱鬧到安靜。
仿佛看到了溫暖從熱絡的客廳做賊一般跑去陽台或者洗手間的畫面。
「你在哪?」
「御水灣。」
「???你去那兒做什麼?」
「遲遇哥家就住在御水灣啊。」
「……什麼時候回家?」
瞄了眼客廳里正聊得熱火朝天的溫素心和寧沁遲晉松,溫暖壓低聲音道:「可能,要晚飯後。」
「可能?」
謝聿川的聲音里滿是危險的氣息,「暖暖,你上午就到遲家了,你和遲遇……有那麼多的話要聊?」
「我……」
「准了!」
溫暖一句辯解還沒開口。
電話那頭,謝聿川沉聲道:「你跟遲遇聊了幾個小時,晚上到家,也得跟我聊幾個小時。……少一分鐘都不行!」
溫暖:……
「還有……」
謝聿川一開口,溫暖的心就嗖的提了起來。
還有?
就聽謝聿川問道:「暖暖,你說你是黎明五點多的時候出生的,你從前過生日,是過陽曆還是農曆,你不會記錯日子了吧?」
「記……記錯日子?」
「對啊……我請萬福寺的老主持幫看一看你的命格,可他說,按你的生辰,你應該是個男人。暖暖,你不會是從泰國回來的吧?我晚上得好好檢查一下才行。」
「謝聿川!!!」
什麼看命格,全都是假的。
就是為了鋪墊最後一句。
羞惱的掛斷電話,溫暖點進微信,對著謝聿川一頓瘋狂咒罵的表情包輸出。
也不管他回了什麼,徑直轉身回了客廳。
回到療養院已經八點多,溫暖把遲家給媽媽的水果營養品搬回房間。
臨走時,想起了謝聿川那個疑問。
溫暖回頭看向溫素心,「媽,我的生日,是五月初六嗎?」
身體一僵。
溫素心手裡的果籃落地,蘋果橘子車厘子咕嚕嚕地滾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