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神了!」
石堅的陽神立時肉身上方,體內流淌的強大力量,和仿佛掙脫了命運枷鎖的輕鬆感,讓他迷醉。
煉出第一具地屍時,石堅就跳出五行六道,但那是取巧之法,如無根浮萍,沒有強大力量作為依靠,很容易重歸命運懷抱。現在不同了,他以自己的力量打破既定的命運,宗師無法長生長壽,陽神真人卻可以。
出竅瞬騰千里,腳踏祥雲,俯山觀海,遊戲人間,變化莫測,不可捉摸……
這就是陽神之境!
石堅還在陽神深處看到了木老所說的『真靈』,它像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石堅,置身於粟栗之中,從外看去,只是一個閃爍瑩光的光點,微不可察,卻帶有不滅的屬性。縱然肉身崩潰,神魂消散,只要真靈不滅,便有重生的可能。
目光看向拉神和池邊的伊西斯,二人在他眼中的形象也發生了變化。
之前的拉神雖也強大,但虛弱的外表掩蓋了一切,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陽神的目光卻能透過他虛弱的外表,看到污染他身體的黑暗力量,看到拉神那龐大到極致的神力以及不斷吸收原初之水而恢復的生機。
伊西斯無愧『最美女神』的稱號,陽神眼中看到的她比之前更美,白玉也似的皮膚,修長玲瓏的嬌軀,完美精緻的五官,體內充斥著雄渾而浩瀚的生命神力,高級生命對低級生命的壓制和誘惑,簡直讓人難以自拔。
看到伊西斯臉上露出驚愕、羞怒的神情,石堅連忙收回目光,不想被斬掉右手的話,最好還是管住自己的眼睛。
他不認為自己相當於下位神的實力,可以膨脹到挑釁主神的威嚴。
「突破還沒有完成,繼續吧!」
陽神如同太陽,環繞周圍的六張法籙如同六顆系內行星,它們受到的吸力可比太陽系內的行星們受到的引力要大得多,無時無刻不想靠近陽神,融入陽神,根本抵抗不了陽神的吸扯。
之所以能保持分離的狀態,是石堅刻意為之。
修成陽神後,法籙要融入陽神,可怎麼融是有講究的。石堅凝結出六張法籙,隨隨便便融進去太可惜了。
「我得到大五行輪轉陣法,後與敏兒雙修顯露五行盤,曾以此盤定住逆天童的五行魔法,若是先將五行法籙結成五行盤,再融入陽神,或許能將五行盤化為一大神通。」
「五行相生!」
石堅催動強悍靈識,調整五行法籙的位置,布下大五行輪轉陣法,令五行生生不息。
「五行相剋!」
五行盤的結構比大五行輪轉陣法複雜、玄奧得多,石堅耗費頗多心力才構建完成。
「五行盤很穩定,看樣子我的想法行得通。」石堅心中暗喜,注意力放到雷籙上,忖道:「雷法至陽至剛至猛,有陰陽變化,可化陰陽兩儀,但雷法占據兩個位置,似乎有點浪費。寒霙之氣至冷至寒,是否可以為陰之魚?」
寒霙之氣絕對是一種品質極高的能量,他才把寒霙秘典修煉到第三層就讓神魂顯陽,強化效果十分顯著,如果把能寒霙之氣融進陽神,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陰陽!」
五行盤放到一邊,石堅用靈識包裹雷籙,又從身體裡抽調大量寒霙之氣,使二者化為陰陽魚。魚兒剛一出現,陽魚身上忽然爆發電光,一道電蛇擊在陰魚身上,將其擊得粉碎。
「不行嗎?」石堅有些失望。
「天才的想法!」拉神目光灼灼地望著石堅,開口說道:「你的雷法太強,寒氣太弱,二者失衡,肯定一存一亡。要它們共存,須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讓寒氣承受住雷法的攻擊。這個我可以幫你。」
拉神的手伸進原初之水中,撈出一顆乾癟的青色蓮子,隨手扔向石堅。這蓮子吸收了寒霙之氣,表面立時變得光滑起來,化作一條陰魚,與陽魚銜尾追逐,雷電不斷攻擊在它身上,火星四濺,卻是毫髮無傷。
「當年我與原初之蓮都受到了黑暗力量的污染,原初之蓮比我警覺,果斷捨棄九枚蓮子,祛除了黑暗力量。這九枚蓮子,有的腐朽了,有的融入了原初之池,有的浸泡在原初之水中失去了效用,就是這一枚,看樣子它成功擋住了雷法的攻擊。可你發現沒有,它們共存了,但不穩定。」
石堅當然發現了,所以拉神贈送蓮子後,陰陽魚共存,他臉上也沒有露出多少喜色。只是凝神傾聽,拉神既然送出蓮子,解決其中一個難題,必然就有後著。
不等拉神開口,伊西斯先說話了,「本身不穩定,可以借住外力讓它們穩定下來,你那五色盤子,我看就很合適。」
一語驚醒夢中人。
石堅心想對啊,五行盤蘊含五行相生、相剋之理,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它更穩定了,而且五行法都修煉圓滿,五張法籙足以禁錮雷法和寒霙之氣。
隨後,他重置五行法籙、雷籙、寒霙之氣的位置。雷籙與蓮子化為陰陽魚,置中央。金、木、水、火、土五行法籙環繞於外,構成五行盤。
新問題來了,五行盤結構穩定,中間多出一對陰陽魚,忽然間變得不那麼穩定了。
「不對,我不能生搬硬套。」
「一陰一陽謂之道。」
「陰陽是道,五行也是道,它們不該割裂,應該統一於一體。我領悟出來的東西,應該受我控制,按我的想法運行,這才是最恰當的。」
五行盤蘊含的東西太深奧了,要比石堅領悟的五行之道高深得多,用五行盤禁錮陰陽魚,陰陽魚穩定了,五行盤不穩定,他根本沒有辦法解決。
石堅靜下來心來,融合自己領悟到的五行之道,以往和白敏兒雙修後得到的零碎感悟,仿佛一塊塊拼圖,修煉拼接完整。一個形似大五行輪轉陣法、五行盤,但又與二者都不完全相同的五行盤出現在陰陽魚之外,與陰陽魚構成了一個和諧美妙的圖案。
「飯要一口一口吃,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石堅滿心歡喜,收回靈識,陰陽五行盤倏地飛向陽神,迅速融入其中。霎時間,石堅感覺自己的陽神好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五行元力,雷元力,寒霙之氣開始全方位改造陽神。
後天五行體。
後天雷體。
後天寒霙之體。
七種體質共存,該叫什麼好呢?
後天寒霙雷霆五行體?
後天陰陽五行體?
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冒出來,石堅不得不轉移注意力,將陽神收回紫府祖竅。
他的積累太厚了,全塞在陽神裡面,接下來需要不斷凝鍊陽神,煉神返虛,陽神百鍊百靈,誕生慧光,便踏足下一個境界—慧光境。
「陽神穩固後,不知會達到何等境界?」
帶著期待,石堅再次閉關。
伊西斯無奈地笑了笑,「拉神,我過幾天再來吧。」
拉神笑道:「他修煉的時間不會短,我也趁機好好睡一覺,到時才有精力做事。」
伊西斯眼神一凝,遲疑道:「有把握嗎?」
「他帶來了希望!」
「但願如此吧。」
伊西斯離開,拉神沉睡,原初之池所在的空間裡恢復了安靜。直到某一天,一個透著舒爽的呻吟聲打破了靜謐。
「孩子,你醒了?」拉神直起上身,笑眯眯地問道。
「拉神,我用了多少時間?」石堅關心地問道。
「不多不少,正好十天。」
石堅滿意道:「只用了一半的時間,比預想的要快,沒有耽誤正事。」
「確實很快!」
石堅身上光芒一閃,離開原初之蓮,倏地出現在拉神面前,誠摯地行禮道:「拉神,謝謝你的幫助。現在我修為已經突破,應該能幫上你一些小忙了,需要我做什麼?」
拉神慈和地說道:「不著急。你十天沒回神域,她們三個一定很擔心你,思念你,先回去和她們團聚吧。反正還有將近十天,一切都來得及。」
聽他這麼說,石堅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思念和衝動,恨不得馬上飛到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身邊,與親人們分享自己的喜悅和成果。
「拉神,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神域?」
拉神嘆道:「阿努比斯知道你們進入神域,為了防備域外之人,他這十天來加固了神力結界,以伊西斯的力量很難送你們出去,耐心等十天吧。黃昏降臨時,我的力量應該可以恢復不少,到時親自送你們出去。」
「結束了嗎?」伊西斯從虛空中走出來,秋波瑩朗,上上下下打量著石堅,贊道:「進步很大啊!」
石堅謙遜道:「不值一提……」
「很有自知自明,像你這樣的下位神,神域多年來死的太多了,已經沒剩下幾個了。」
「額。」石堅滿臉鬱悶,本來還挺高興的,被伊西斯一打擊,喜悅感瞬間減半。
「跟我走吧。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她們想你想得快發瘋了,三天兩頭來找我打聽你的事情。」
「麻煩你了,伊西斯女……」
伊西斯看了石堅一眼,沖拉神點點頭,用安卡劃開神力結界,石堅連忙閃到她身邊,下意識拉住她的手。
「你……」
「怎麼了?」
「沒事。」伊西斯搖搖頭,邁步走進敞開的虛空。石堅跟著進入,如臨大敵的他驚訝地發現,之前那股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擠壓之力變弱了,雖然依舊存在,但依靠石堅自己的力量就能抵禦,已經不需要伊西斯幫忙了。
「你……」石堅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你變了?」
「是嗎?」
「變好看了。」
伊西斯腳步一頓,偏頭審視石堅,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好看?」
石堅解釋道:「以前也美麗,但我只能看到表面的美麗,無法體會神之美,現在能看到一些了。而且你的氣質變柔和了……」
說著,他眉頭微皺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伊西斯目光閃爍,輕聲問道:「是在哪裡見過嗎?」
「也許吧。」
二人沉默下來,四周寂靜無聲。
伊西斯揮舞安卡,破開另一頭的神力結界,拉著石堅信步走出,出現在神宮頂層的神殿門口。石堅鬆開伊西斯,張開雙臂,閉著雙眼呼吸神域內的空氣,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的感覺,好像在原初之池裡待了好久好久……」
聲音未落,他猛地睜開眼睛,扭頭問伊西斯道:「我修煉用了多久?」
伊西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十天。」
「真的就十天?」
「你不用懷疑一個神的認知。」
「好吧,我換個問法,拉神是什麼時候將瓶子送人的?」
「幾千天以前……」
唰,石堅忽然消失不見。伊西斯望著他剛才所站的地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很快想明白他匆忙離開的原因。
時間!
神域內和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自進入神域以來,石堅就沒見過太陽落山,伊西斯說月亮女神隕落,他下意識以為神域內只有白天,沒有黑夜。
而原初之池又有強大的神力結界保護,身處其中,對靈屋的掌控十分微弱,並不清楚外界的變化。直到出來以後,他發現靈屋生物大量死亡,木老復活,才意識到不對勁。
按伊西斯的說法,神域內一天,應該相當於外界的一年。也就是說,他整整修煉了十年,這麼長的時間,滴水未進,竟然沒餓死,十有八九是原初之蓮的神效。
「師父,你這個大坑貨。」
石堅簡直恨死其實了,外界風雲變幻,他鞭長莫及,管不了。其實坑了他,肯定不會虧待浩博、浩初、映秋、恬恬他們,他擔心鍾小雲三女。
十年未見……
陽神級別的靈識釋放出去,正在教導三女的蛇神阿佩普、象神沙提紛紛抬頭,告知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三女這個消息,三女不約而同地向石堅飛來的方向奔去。
白柔柔和白敏兒在一起,二女施展遁法,先一步趕到,一個喊『夫君』,一個喊『石堅』,撲到石堅懷裡,不久後,鍾小雲喊著『堅哥』跑來,四人緊緊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