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沒有去到國安城時,母女二人過得並不好。
江柔馨在生下孩子後,帶著已經孩子在邊境的小村子裡討生活。
邊境多戰亂,生病和受傷的人一個接著一個。
幸虧江柔馨懂點醫術才得以有一席之地。
可是,江易止年幼,且身體病弱,江柔馨到手的一點財物全花到了江易止身上。
人們對於江柔馨的評價無一不是溫和而堅毅。
菩薩般的心腸,妙手回春的醫術。
就是可惜,養了一個病懨懨的女娃子。
若是個兒子還好,偏偏就是一個拖累人的女娃。
成不了家庭的助力,還會拖垮家裡面。
聽說,還因為這麼一個小娃娃,怎麼也不願意再嫁。
「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江大夫怎麼想的?」
媒人靠在院子外,和鄰居的何嬸子交談。
本想介紹們親事,哪知竟然聽到這樣的話。
「一個生病的女娃娃而已,江大夫何至於如此想不開。」
媒人嗔怪的揚了手中的帕子。
一旁的何嬸子,連忙示意讓她小聲些。
那小女娃子,雖然小小的,要死不死的樣子。
可是那眼神嚇人得很。
一個兩歲快三歲的娃娃,那眼睛滲人的緊。
「噓,小心她聽見,這丫頭邪乎著呢。」何嬸子一臉防備,眼睛謹慎的瞅了瞅那小屋子。
沒瞧見那個小身板,才鬆了口,繼續和媒人說道。
「你要是真想替那軍里的人說親,還是謹慎點好,這小娃之子,晦氣得很。」
只要是進了那屋子和小娃子待了會,回去准要生病。
前些日子,那村頭的老頭子,才剛死,死前來拿藥,湊巧江大夫上山採藥,家中只有這個小女娃。
不想回去沒多久,老頭子就死了。
還有之前溺死湖邊的那個男娃,才十六歲呢。
男娃前頭剛死,後腳就有人看見那女娃子就從河邊回來。
要不是因為她看看小小弱弱的,還以為是她弄死的。
「你還是讓他們歇了那心思吧。」
何嬸子語重心長的勸導。
得了話的媒人,眼睛一沉,好不容易來門賺錢的生意。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故事。
「可憐江大夫那麼好的一個人,被一個晦氣的丫頭拉住手腳。」
依嬸子來看,江大夫長得好看又溫婉,還會醫術,多少人趕著上門提親。
就因為這麼一個晦氣的小娃子,一直沒嫁出去。
要是嫁出去,哪裡還用得著那麼辛苦。
媒人剛走,何嬸子一口唾沫,吐在道上的雜草里。
「真是個狐狸精,那麼多人上門來提前。」
後背發涼,回頭一看,沒看見什麼。
安撫自己,只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
遠遠的便看見江柔馨後腳就回來了。
身上的布衣黑沉沉的,還有不少泥土,背簍里的藥材倒是收穫不少。
「哎呦,江大夫,你可算回來了。」
何嬸子一改臉上的不快,換做心疼的面孔上前去幫忙。
拿下沉甸甸的背簍。
「謝謝何嬸子。」
江柔馨穿戴普通,可是那張臉卻粉粉嫩嫩。
何嬸子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仍然是和和氣氣的開口。
「哪裡的事,不過是鄰里之間的互幫互助而已。」
「今日,易止有沒有鬧騰。」江柔馨神色中帶著些憂鬱。
何嬸子說道:「沒有沒有,今天啊,一點事情都沒有。」
「等藥材處理好了,何大哥的藥也就好了,今日謝謝何嬸子了。」
何嬸子擺擺手。
江柔馨帶著藥材進了屋子。
留下滿眼怨氣的何嬸子。
江柔馨推開門,只見一個小小的女娃坐在床邊,背對著門口,搗鼓一個小小搗藥工具。
一點點研磨出細碎的粉末。
小小的孩子,臉上一片陰鬱。
「易止,怎麼又開始動了,不是說了要好好躺著嗎?」
江柔馨心疼的蹲在孩子面前,握住小孩子的手。
江易止抬起頭,小小的臉上蒼白,嘴唇略帶發青。
「娘親,躺著久了,總覺得不舒服。」
「苦了你了。」
江柔馨心疼的抱著自己的女兒,本以為再次見到自己的孩子是天賜的福氣。
卻不曾想,這一世還要讓她遭受這樣的苦難。
「娘親一定會找到可以醫治你的法子。」
「嗯,我相信娘親。」江易止埋在江柔馨的懷裡:「娘親,要不我們離開這裡吧,或許其他地方能找辦法呢。」
這裡的人,都在盼著自己死。
好讓娘親毫無芥蒂的嫁給他人。
可惜她年幼又生著病,連反抗的幾乎都沒有。
「咳咳咳,」思緒過多,江易止埋在江柔馨的懷裡仍不住咳出了聲。
仿佛肺腑都在顫抖。
疼得江易止的小小的臉越發青白。
想藏都藏不住。
「易止,易止。」江柔馨慌亂的呼喊江易止的名字。
「我沒事,娘親。」江易止極力平復下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
越是波動得大,她越是覺得難受。
「娘親。」江易止抓住江柔馨的衣服,輕聲喚道。
「好,但是得等你的身體在好一點。」江柔馨不是不想走,只是江易止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太糟糕了。
而且,現在外面不是徵兵,就是兵長奴役百姓。
已經有好幾個村子受到影響了。
「娘親,不能拖了,今天我聽見有個媒人提軍人打聽婚事的。」
江易止聲音悶悶的。
江柔馨聽後不滿的皺眉:「這些人,怎麼又來了。」
她分明早已經對外宣稱自己為了孩子,不願嫁了的。
「娘親,這裡是古代,強搶民女並不算新鮮。」
更何況現在她們的處境原本就不安全。
現代,還有法律和網絡能夠制裁這些人,還有道德可以壓制人的惡念。
可是,這裡的人,哪裡還會顧忌那麼多。
邊境地區本就是難管理的地帶。
在這裡,有權有勢,有力大無窮的兒子才是生存的根本。
她們無權無勢,只不過一個孤苦無依的醫女,和一個即將病死,還在苦苦掙扎的幼女。
是這個時代,最不該存在的。
別人家的早早嫁人,得了一個男子相助,不至於成為一群人眼中的肉。
「我知道了。」江柔馨抱著自己的孩子,她有曾經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