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古然無法去恨國安大人，國安大人沒有選中他作為繼承者，是因為他能力欠缺。
可是，他無法接受，為什麼國安大人明知自己的心思。
卻還要以那樣的方式在江易止身邊安插人手。
「古、古然大人，」部下半跪在地上，慌亂開口。
「說！」古然冷著聲音，背對部下。
「北國派遣一隊精兵，秘密潛入過境。」
古然冷笑：「那就讓她們有來無回。」
「是，」部下顫顫巍巍站起身，退了出去。
北國軍方這邊，江易止動了動脖子，感覺分外舒適。
從頭到尾，江易止所表現出來的愉悅感，都是舒廷明不解的。
面對緊張的戰事，凌亂的戰場。
江易止似乎顯得格外輕鬆。
今天尤為明顯。
忽然江易止突然問道：「舒廷明，你覺得勝利重要嗎？」
舒廷明一怔：「當然重要。」
保家衛國，一旦輸了，那就是一個國家的事情。
「哦，」江易止尾音上挑。
後面就再沒有說過什麼。
直到半個月之後的，傳來消息陳均一行人在關口與敵人作戰，九死一生，派遣五千，回來不過半數。
而陣營前線，江易止早早派遣方大元帶兵出戰。
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擊退。
這讓他一個上陣多年的讓你都感到一些怪異。
舒廷明和江易止站在城樓上觀戰。
冷一提著劍走來，消失許久的冷一重新出現，讓舒廷明生出不好的感覺。
「郡主，你做了什麼？」
直覺告訴他，江易止定是在這背後做了什麼事情。
「能有什麼，不過一些勝利的手段而已。」江易止無所謂的笑笑，眼裡的蔑視看著讓人心慌。
這熟悉的感覺，讓舒廷明控制不住的緊張。
這一戰，北國毫無疑問的贏了。
只是贏得恍惚，贏得奇怪。
江易止回到房間，拍拍官若星的肩膀。
「娘子。」
「你做的很好。」
官若星不懂江易止在說什麼。
「小姐，舒太傅又來了。」
江易止眼眸閃過幾分不屑：「來就來好了，阿星，你先下去休息。」
「是，」官若星應答，剛出門，正好與前來的舒廷明相遇。
收了心思，離開此地，獨自走在軍營中散散步。
「江易止，你怎可如此漠視人命！」
舒廷明走進屋內，攥緊手指，梗著脖子發問。
眼中帶著星火。
江易止輕蔑道：「舒太傅，我這可不是漠視人命，我不過是為了勝利而已。」
輕揚的眉毛，坦然的神情。
絲毫沒有愧疚感。
直到今日，舒廷明才知道，派遣出的那幫精兵是做何用的。
他們不過是江易止為了派人繞到後方，給敵軍下毒的引子。
故意放出派遣精兵強將的消息，聚集敵方的視線。
讓敵方針對那派遣出去的精兵們。
可是那毒，害的不僅僅只是對方的將士，還有無辜的家禽和周邊數不清的百姓。
「再說了，你看見我殺人了嗎？」
「這不是你派遣兵隊去送死的理由。」
讓自己潛伏在隊伍中，掐斷他們傳出信件。
前方拉扯士兵，讓他們收不到陳均傳遞出來的消息，前去營救。
「怎麼，你覺得你還有能力去營救他們嗎？」江易止看著舒廷明的眸子，冷冷出聲。
「敵軍是傻子，會讓你乖乖去營救？」
「他們是死了，可是我們局勢翻盤，只要乘勝追擊，不過半年就能贏得勝利。」
「江易止！」
「舒廷明，這就是戰爭，區區死亡，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不能接受的。
他不能接受，江易止草菅人命，以將士們的生命為餌。
他們如今的境地，哪裡需要用這麼損害士兵的辦法去致勝。
他不能接受，兩軍戰爭，江易止卻毒害那麼多百姓。
「兩軍既然要交戰，怎麼可能不涉及百姓，只有停止戰爭才是最好的法子。」
「延長戰爭的你，才是罪魁禍首。」
舒廷明攥緊手心，看著面容冷淡的少女：「江易止，毒雖然能致勝，但是它不能如此大面積的使用。」
「它會波及無辜的人。」
戰場雖然無情，可是必須有人性。
可是，江易止你已經偏離了。
劍鞘落地，劍的前端抵著舒廷明的喉嚨。
江易止目光洶湧，聲音齒縫裡鑽出來：「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說教我！」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擁有說教的她的資格，那就是她的母親。
「不過死了幾個人而已，你在設法讓我留下的那一刻，就應該知道會出現今天這副場面。」
她江易止，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她本就如此，自私又冷漠。
「哦，不對。」江易止一笑，卻讓人倍感寒冷。
「之所以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都是因為你啊，舒廷明。」
「誰讓你，沒有一開始就殺了我呢。」
舒廷明卡胸口的那一股氣，隨著江易止的話，驀然消失在空氣中。
這句話太熟悉了。
舒廷明聽了兩輩子。
因為江柔馨的關係，他竟然忘了。
這才是江易止原本的面孔。
就如同前世，自己最後帶兵攻入皇城。
與其說攻入，但不如說，是她自己敞開大門，讓自己進去的。
那天烈日驕陽，京城中人心惶惶。
被掛在城樓的屍體招來蚊蟲。
江易止一身華服，便站在那騰升火焰的殿堂中。
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質問自己。
誰讓你，沒有一開始就殺了我呢！
「我沒有，」舒廷明抬起頭，劍尖與皮膚接觸，絲絲劃痕滲透出鮮血。
「江易止，」身後抓住劍身，「我並非想要你的命，我只是……」
舒廷明咽下話語，「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更好，我想，江柔馨也不希望你用毒害人吧。」
江易止有意忍耐了很久。
要是真按她的性子來，江易止恐怕早就讓毒在兩國之間遊蕩了。
「滾！」江易止沉下聲音。
舒廷明鬆開抓握著劍的手。
「滾！」
「你們這些人，不配提及我娘親。」
在江易止帶著怒火的聲音中，轉身離開。
江易止抓著劍，憤怒的砸向那人的後背。
劍扔得巧妙，只是劍身與衣服碰撞後掉落在地上。
江易止抓著自己的頭髮，煩躁的蹲下身子。
嘴裡喃喃道：「還不是因為你們，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噁心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