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敬升沉默的透過車庫的天窗看向外面的夜空,今晚月色算不上很美,但如果能這樣和時令在外面走走,好像也不錯。
他低聲應了聲,「好。」
宮敬升竟然答應了,時令原以為他一定會拒絕的。
他繼續道,「周五晚上,齊河又來找我,想要和你當面道歉的,他當時的態度特別誠懇。」
。。。
「宮敬升,要不我們下次,一起找個時候,給齊河一個當面道歉的機會怎麼樣?」
宮敬升取下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後,又繼續把手機停在耳朵上,聲音也透著冰冷。
「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了。」
另一頭的時令握著手機的指尖都在泛白,他強壓著內心的緊張,竭力用著最平常心的語氣說道,「我剛才做夢,夢見我們一直不給齊河道歉的機會,然後齊河生氣,衝進我們宿舍,把我們兩人都殺了,真的可怕極了,宮敬升,我們就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吧。」
。。。「時令。」
只是短短兩個字裡帶著的涼意,像是通過手機屏幕刺進時令的指尖里,他的毛孔都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不自覺的緊縮起來。
「那只是個夢而已。」
【玩家,我們的措辭好像失敗了,怎麼辦啊。】
時令的心臟都在忐忑的跳動著,他緊握著手機,哈哈笑道,「雖然是夢,但也很叫人害怕。」
說完,時令默默的深吸一口氣,他平復著緊張的情緒,鼓舞著莫大的勇氣道,「要不我現在打個電話給齊河,我之前聽他說,他每晚都要凌晨四五點才睡覺的,我叫他出來給你道歉。」
【玩家,這樣真的可以嗎?救命啊,我好害怕啊,萬一boss生氣了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玩家,你千萬別死啊,嗚嗚嗚嗚嗚。。。】
『002,不管怎麼樣,我還有張保命符呢,死不了。』
【嗚嗚嗚嗚嗚,那也好可怕,boss今晚還打算殺了那個王力舔呢,嗚嗚嗚嗚。。。】
電話那頭並未有回覆,時令覺得自己還是要搏一搏。
他做出輕鬆的語氣愉悅道,「那我就先掛斷電話啦,我和齊河打完以後就去車庫找你。」
沒等到那邊的回覆,時令就掛斷電話了。
他必須要早點給齊河打去電話才行。
宮敬升默默放下手機,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通話,他的胸腔里像是被積壓了一團濁氣緩緩吐出。
寂靜的夜晚,即便有一隻飛蛾撲過都能叫人清楚的聽到翅膀揮動的聲音。
兩個等待審判的生命都在不住的顫抖中。
房門再次被打開關上,車庫的門經年不修,已有些老化,生鏽的地方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人在極度恐慌的刺激下,聲帶都在顫抖。
汗水、血水、淚水、還有口腔中不斷溢出的唾液,混雜在人的臉上。
齊河絕望的閉上眼睛,後悔、恐懼甚至有些想解脫的情緒交揉在心裡。
突然,那個早已摔落在地上的手機傳來鈴聲。
齊河猛的睜開眼睛看過去,早已被鮮血浸染的眼球不斷放縮著瞳孔,竭力聚焦著想要看清楚那個來電顯示。
最終,時令兩個字模糊顯現出來。
齊河虛脫的癱軟開來。
宮敬升蹙眉拿起齊河的手機。
他嫌惡的看了眼地上的齊河後,緩緩走向被鐐銬在一旁的王力舔面前。
王力舔看著宮敬升的眼球都在微振,然而他即便再害怕,都不敢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即便宮敬升都沒有捂住他的嘴巴。
宮敬升取過一把大小合適的手術刀,輕握著刀柄抵在王力舔的右頸總動脈處。
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從容有度的宣告著他的命令。
「知道該說什麼吧。」
王力舔流著眼淚拼命點頭。
宮敬升用手裡的手術刀拍拍王力舔的脖子,冷冷道,「要是讓他有一點兒的害怕,或者不高興,馬上躺在地上的就會是你。」
很快電話接通。
在這布滿死氣的屋子裡,時令的聲音是這裡唯一的生機。
。。。
「齊河,你睡了嗎?」
齊河痛苦的感受著電話那頭時令傳來的聲音。
王力舔恐懼的看著宮敬升,小聲回道,「已經都睡下了。」
。。。
「我能找齊河接一下電話嗎?」
王力舔定定的看著宮敬升。
宮敬升加重了抵在王力舔脖子上的力氣,王力舔驚恐的回道,「他已經睡著了。」
「那你和齊河說一聲,讓他明天給我回個電話。」
王力舔點頭,「好。」
說罷,宮敬升沒再給兩人繼續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屋子再次回歸平靜,宮敬升將手裡的手機丟到地上,他脫下自己的白大褂,整個人似乎透著些許煩躁。
時令飛快的跑到樓下,車庫在這棟樓的最角落處。
夏季的夜晚並不涼爽,甚至帶著悶熱。
時令一路狂奔,等到了那角落處的車庫時,他甚至都不知道頭上的汗水是冷汗還是被熱出的汗。
地下車庫的空氣是森冷的,時令的腳底都瀰漫著絲絲寒涼。
他挪動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那記憶中的車庫門前。
心臟都要跳進嗓子眼了,時令緊繃著神經打算敲一下那個車庫的門。
然而手剛伸出去,那個緊閉的門就傳來了開鎖聲。
一記陰風穿堂而過,時令四肢僵硬的看著被徐徐打開的門。
那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明了,時令看過去,宮敬升背後的屋子昏暗無比,時令站在外面只透過宮敬升打開的那點縫隙,根本看不清裡面的狀況,鼻息間撲面而來的藥水味,似乎還夾雜著些許臭味,唯獨沒有預想中的血腥味。
【玩家,保命符停止啟動了,齊河安全了,你也安全了。boss對王力舔的殺人區間只有三小時,三小時後如果王力舔沒事的話,就安全了。齊河一個月的區間還有一個星期就安全了。】
即便如此,時令依舊覺得恐怖。
他難以想像就是眼前這個人,前一秒差點殺死一個人。
時令緩緩放下自己的手,面露牽強的笑意,「你學生證找到了嗎?」
宮敬升面色如常,淡淡道,「拿到了。」
時令吞咽著唾沫,「那我們現在回宿舍?」
宮敬升走出車庫,關上後面的門。
門被關起的那一刻,時令那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些許,至少他不用再害怕面對那些了。
不知道為什麼,宮敬升看著他突然蹙起了眉頭。
時令害怕的微微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