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澄就早早地起了床,往內侍省的方向趕去。
作為太監總管,他從寒水關回來,無論是從情理上還是規矩上,都應該去內侍省報個到。
可他還沒走到內侍省,就看見小餅子從那邊迎面走來。
小餅子一見江澄,連忙加快腳步,走到江澄身邊,才開口說:「江總管,您消息真靈通啊。」
「哎?你說啥呢?」江澄被他這句話弄得一頭霧水,疑惑地問。
「您還不知道嗎,皇上今天要在金鑾殿上早朝,特別派我來通知後宮的娘娘們和您。」
「這麼突然?」江澄更迷糊了,按常理,上朝是文武官員的事,後宮一般不參與。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不過小餅子既然這麼說,江澄自然不敢耽誤,趕緊和他一同折回恩寧宮去見皇后。
皇后聽到這消息時的表情,和江澄幾乎一模一樣。
她急忙吩咐侍女幫忙換裝,很快就整裝待發,往金鑾殿方向行去。江澄緊隨其後。
一路上,他們遇到不少急匆匆入宮的大臣,從他們焦急的模樣可以看出,他們也是臨時接到的通知。
有些人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倦意,估計昨晚沒少熬夜。
眾人按照禮儀在金鑾殿前的廣場上列隊,個個臉上都顯得有些忐忑。
這時,江澄注意到齊丞相和御史大夫旁邊還站著岳王,三人正聊得熱絡。
皇后過來後,先和幾位熟悉的官員打了招呼,然後走向齊丞相。
「參見父親大人。」
「艷兒,你也來了。」齊丞相滿臉笑容地對皇后說。
一旁的岳王也笑道:「皇后娘娘今日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宛如天仙下凡。」
這話岳王倒沒誇張,皇后本就天生麗質,今天出門略顯匆忙,妝容不重,卻恰恰因此更顯清麗脫俗,既純潔又威嚴。
「皇叔您真會說笑。」皇后對岳王微微一笑,隨意接過話茬。
眼見二人談笑風生,一旁的御史大夫不禁撇了撇嘴,沒再多言。
「江澄,你站到老夫後面來。」齊丞相對江澄頗為賞識,見他唯唯諾諾地站在皇后身後,便叫他站到自己身後。
但江澄身上穿著太監總管的服飾,怎好意思站到齊丞相身後,於是他望向皇后,希望她能幫自己解圍。
皇后正和岳王聊得熱火朝天,無暇顧及他。
正當他左右為難時,皇后才悄悄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站到齊丞相後面。
得到皇后的暗示,江澄心裡有了底,馬上站到了齊丞相身後。
原本站在齊丞相身後的是他的親信,見江澄過來,友好一笑,給他讓了個位置。
「多謝。」江澄向那人致謝,恭敬地站到了新位置上。
剛站定,金鑾殿裡走出一位紫袍大太監。
「傳皇上旨意,宣眾臣上殿。」眾人聞訊,神情一凜,整理好官服,排隊進入金鑾殿。
一進殿,江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龍椅上的魏皇,以及坐在他右側的諸葛嬛。
走在最前的皇后見狀,臉色頓時陰沉如千年寒冰。
朝中誰人不知,皇上身邊只有一個位置屬於皇后,雖然通常是在左側,但看到朝堂上突然出現一個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她心中自然不悅。
眾臣也都察覺到了,但都選擇了沉默。
「愛妃,上來!」魏皇對皇后說了一聲,指了指左側的位置。
「臣妾遵旨。」皇后並未在朝堂上做出過激反應,從容走上台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坐定後,她將目光投向台下的群臣,不看魏皇和諸葛嬛一眼。
顯然,魏皇也不在意她的舉動,對身邊的太監說:「上朝吧。」太監小步上前,尖聲細語道:「上朝。」
「各位愛卿,今日召集大家,是為了表彰拒北關戰役中有功之臣,當然,也有需要懲處的罪臣。」
「具體的封賞與懲處名單,朕已命齊丞相擬定,請齊丞相上前宣布。」
齊丞相聞言,連忙從隊列中走出,來到眾人面前。
他先向魏皇行禮,再轉身面向眾臣,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本名冊。
「奉皇上旨意,現對拒北關戰役有功之臣進行封賞。」
「聽到名號者上前領旨謝恩。」
「臣等遵旨。」洪亮的聲音穿過金鑾殿門,遠遠傳開。
齊丞相這才翻開名冊,開始宣讀。
「御史大夫沈思鶴,雖未親臨戰場,但在魏都坐鎮,確保後方穩定,功勳卓著,賜免死金牌一塊,黃金萬兩,玉琉璃一串!」沈思鶴緩緩上前,跪地謝恩。
「臣領旨謝恩。」
「兵部尚書雷天在,隨軍出征,英勇殺敵,功勳顯著,賜尚方寶劍一把,綢緞千匹!」
「臣領旨謝恩。」
「戶部尚書……」
齊丞相逐一念出名字,每念一個,就有人從人群中走出,領旨謝恩。
很快,隨軍出征的人員都得到了封賞。
這時,齊丞相緩緩抬眼,掃視朝堂眾人,緩緩開口:「江澄,隨軍出征,英勇殺敵,潛入拒北關後方,獻計獻策,解救寒水關於危難,應為此次戰役首功之臣,即日起封為兵部侍郎,不得有誤。」
人群中,江澄心頭一震,連忙站出來跪地謝恩。
「臣領旨……」
「臣有異議!」江澄話未說完,雷天在突然站出來反對。
同時,還有不少大臣也站了出來,其中甚至包括站在齊丞相身後的門生。
「江澄此戰確有大功,但我魏國自立國以來,從未有宦官干政的先例,懇請皇上收回成命!」雷天在慷慨陳詞,跪地連磕三個響頭,震得金鑾殿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