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煦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先生臨走前交代過，不辦葬禮，他不想讓孩子們知道。」
江聽晚：「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直接帶著老先生的遺體去火化嗎？」
「院長也是這個意思。」孟懷煦點頭，「今天孩子們都在院裡，還得麻煩你幫我們照看著。」
江聽晚抿唇，「會不會太著急了？」
「先生看得開。」孟懷煦燦若星辰的眸子此時也黯淡下去，「如果有孩子問起來，就說我們去買玩具了。」
江聽晚心裡很難受。
孟懷煦算是老先生看著長大的孩子，和親生的沒什麼區別。
他應該比自己還要痛苦。
「好。」江聽晚答應，「我會照看好孩子們。」
「謝謝。」
孟懷煦已經提前叫了車，片刻後，門再次打開。
他背著老先生的遺體下樓，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然而老太太沒有出來，透過門縫，江聽晚看見她坐在床邊發呆。
人痛到一定的程度，是沒有任何表情的，江聽晚輕輕把門帶上，讓她一個人感受愛人留給她最後的痕跡。
這時，樓下傳來阿寶的哭聲。
江聽晚斂了情緒，快速下樓。
傅承洲沒有跟過去，而是推開門去和老太太說話。
江聽晚跑到阿寶所在的樓層，看見他抓著欄杆往樓下看。
「阿寶。」江聽晚上前把他抱回來，「怎麼不好好睡覺？」
阿寶指著鐵門的方向，大哭著說：「大哥哥要把爺爺帶到哪去？」
江聽晚心中一緊，阿寶看見了？
她隨便編了個理由，「大哥哥帶爺爺去看病。」
「阿姨，阿寶都懂的。」阿寶揉著眼睛，「爺爺也這樣背過爸爸，爸爸再也沒有回來。」
江聽晚嘴唇張了張，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阿寶的話。
「奶奶，我要奶奶。」阿寶哭著往樓上跑，江聽晚只得跟在他後面。
阿寶跑到老先生的房間，衝過去撲進老太太的懷裡。
「奶奶，爺爺走了。」阿寶哭得直抽抽，「我看到大哥哥把爺爺背走了。」
老太太不停撫摸他的後腦，卻一直不說話。
傅承洲站在旁邊，老太太緩緩抬頭和他對視，片刻緩緩點頭。
江聽晚看著這一幕，還沒來得及細究，外面有高跟鞋的聲音靠近。
江聽晚回頭，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鄭女士？」
鄭雲的身後是宋鳴。
他對江聽晚微微點頭，「江小姐。」
江聽晚轉而看向傅承洲。
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
鄭雲和宋鳴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阿寶看見外面有陌生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本能地往老太太懷裡鑽。
傅承洲上前拉住江聽晚的手腕，將她帶離房間。
鄭雲的視線從阿寶身上移開，「他就是阿寶？」
傅承洲嗓音沉戾，「鄭女士，別忘了你答應的條件。」
鄭雲臉上有幾分難看，「傅總，就算我同意領養阿寶，我家老爺子可不一定。」
「那是你的事。」傅承洲了眉目冰冷，「多一個兒子，或者一個兒子都沒有，你自己選。」
他說的話雖然冷漠，卻是事實。
鄭雲脾氣不好，眼看怒火就要上來。
宋鳴趕緊安撫，「先觀察觀察再做決定，那孩子不一定願意跟我們走。」
江聽晚滿腹疑問，卻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問起。
傅承洲沒有再多說，拉住江聽晚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