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起來,孩子們被老太太教育得很好,沒有賴床的習慣,換了衣服端著自己的小盆去水房洗漱。
江聽晚站在樓下,心裡記掛孟懷煦交代的事,打算等他回來後再問傅承洲。
食堂的大門已經打開,江聽晚走進去,看著他們乖巧地吃早飯。
傅承洲在門口打電話,視線偶爾會落到她的身上。
雙馬尾小姑娘拿著一個肉包東張西望,江聽晚上去問道:「在找誰呀?」
「阿姨,阿寶呢?」小姑娘噘了噘嘴,「他和我打賭誰先背完書誰給肉包子,我輸了,我得把肉包子給他。」
江聽晚摸摸她的腦袋,「阿寶待會兒就來。」
小姑娘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下。
這時,幾個孩子跑到窗口往外看。
「哇,阿寶要有新爸爸和新媽媽了!」
「才不是,阿寶才不會跟他們走。」
「我什麼時候有新爸爸?」
江聽晚走過去,老太太抱著阿寶,上了宋鳴的車。
短短一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開始孩子們還沒發現異常,不知道是誰喊了幾聲奶奶沒得到回應,瞬間開始哭起來。
一個孩子哭,其餘孩子也跟著哭。
一時間食堂里全是孩子此起彼伏的哭聲。
食堂的員工一個頭兩個大。
江聽晚也傻眼了。
有幾個稍微年長的孩子抱著年紀小的開始哄,然而二三十個孩子,這得哄到什麼時候。
此刻江聽晚才意識到老太太平時的工作有多辛苦。
她就是孩子們的靠山,如今靠山不在,他們難免會害怕。
江聽晚只覺得心酸。
老先生這一走,老太太沒了精神支柱,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福利院後面又會由誰來管理,全都是未知。
傅承洲還在打電話,背後嘈雜的聲音讓他緊緊皺著眉頭。
但面對一幫身高還沒他腿長的小蘿蔔頭,只能忍著。
好在江聽晚提出待會兒一起玩遊戲暫時把他們哄住了。
江聽晚走出食堂,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帶孩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
江聽晚擦掉汗水,走到傅承洲身邊,「你給鄭雲提了什麼條件?」
傅承洲單手插在兜里,語氣淡淡道:「鄭氏銀行打算拉外資,傅氏做中間人,外資股份等阿寶成年後,由阿寶繼承。」
江聽晚震驚地睜大眼睛,「你才是阿寶的新爸爸吧。」
傅承洲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我很正常,可以自己生。」
江聽晚無心和他說這些,又問到:「鄭雲不是說她家老爺子不一定答應嗎?」
「親孫子的命和錢,你覺得哪個重要?」傅承洲說話向來一針見血。
江聽晚認真思考一番,這個條件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如果交給她來做,她根本沒有籌碼去和鄭雲談條件。
有錢真好。
這是江聽晚此時此刻最真摯的想法。
「宋鳴帶阿寶和老太太去送老先生一程。」傅承洲又給江聽晚解答了一個疑問,「趁阿寶脆弱的時候給他一點溫暖,阿寶也好快些融入新家。」
江聽晚凝視傅承洲的臉,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和記憶中的他不太一樣。
他這麼高傲矜貴的人,竟然也會為普通人考慮後路。
「傅承洲。」江聽晚叫他的名字。
男人偏頭看她,語調依然不可一世,「收起你的感謝,也沒點實際作用。」
江聽晚:「......」
看來是她想多了。
死男人還是不做人更符合他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