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天道?

  趙臻仍舊端坐在馬上,面對他的兄長,此時此刻仍舊是大啟的皇帝,面上沒有半分恭敬之色,「第一,你現在就下傳位詔書,自陳當初矯詔即位的經過,然後我會賜你一塊封地,你帶著你的妻子,去封地生活,自由自在。」

  裕豐帝氣得忍不住發抖,咬緊了牙關,才讓自己看上去仍舊平靜,「天大的笑話,當初父皇傳位的時候,文武幾位大臣都在,司禮監也有人在,朕何曾矯詔?!」

  「皇兄,這話說出來,你也就是騙騙天下人罷了,誰不知道父皇最疼愛的人就是我,十五歲便讓我跟著宋家將軍出征打仗,帶我出入上書房,親自教我處理朝政,你現在還好意思跟我說,父皇屬意的繼承人是你?

  當初父皇忽然病重,我不在京中,若我是父王我也會選擇讓你繼位,因為若是不如此做的話,很有可能會在當時引起朝局的動盪,這一點,當了幾年皇帝的皇兄難道想不到麼?」

  宋錦寧微微皺了皺眉,這樣的往事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管是趙臻還是齊郁都為曾說過先帝傳位時的事情。

  裕豐帝終於怒不可遏,指著他道:「你胡說八道!天道豈能由你胡說?!」

  「天道?」趙臻嗤笑了一聲,「皇兄這話越發可笑了,若非天道看不過去,如何會讓皇兄絕了後?這就是要告訴你,不是你的東西,你就算是搶走了也守不住!」

  這話切切實實地是戳在了裕豐帝的肺管子上。

  這麼多年,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裕豐帝大概是生不出兒子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隱晦地提起。

  所有的責任都還是落在齊皇后的身上,這些年後宮無人,也就讓齊皇后擔了一個善妒的名聲。

  但是實情如何,其實大家的心裡都有一桿稱。

  「所以,皇兄,是時候了!」

  裕豐帝紅著眼睛,怒視著那個人,那個比自己年輕,可分明又與自己的眉眼有幾分相似的男子,沒有說話。

  齊郁在此時適時開口,「陛下,這麼些年,您在這個位子上也承受了太多,太醫那邊說您的情況,您心裡也清楚。

  王爺有能力,有魄力,而且還是先帝親自教導的治國理政,所以,對於朝政,您大可以放心,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們,微臣也會儘量說服他們,讓政事兒平穩過渡。「

  「好好好,」裕豐帝大笑了三聲,「這就是朕這麼多年信任的兄弟和臣子,如今倒是知道聯合起來,想要朕的性命了。」

  「皇兄這樣的話就莫要說了,這麼多年,你在我這裡做了多少小動作,您自己不清楚麼?所謂的兄弟情,不是你要求我演出來的麼?

  而外頭關於我暴戾的各種傳言,到底有多少是從皇兄你這裡傳出去的,難道你心裡不清楚?」

  裕豐帝無話可說,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如此清算舊帳更是沒有什麼意思。

  所以趙臻說了幾句也就放棄了,「對了,還有第二種選擇,那就是,今兒卜花兒還是入了宮,皇兄不幸遇刺,靖王趙臻趕到,誅殺卜花兒為皇兄報仇。」

  「不!」齊皇后聞言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地上,指著趙臻道,「你要弒君!」

  「皇嫂可不要亂說,這樣的罪名我趙臻擔不起,我方才不是說了麼?是那卜花兒殺入了皇宮,這不是臣弟我來晚了一步麼?」

  齊郁再一次開口,「陛下,這麼多年,您對大啟江山的奉獻微臣看在眼裡,方才已經與王爺商議過了,伺候您的封地,可以由您任選。

  陛下大可以擇一山清水秀之處,與娘娘一道共度餘生,寄情於山水,豈不比如此在宮中案牘勞形要好的多。」

  靈韻郡君的眼淚大顆地從眼睛裡滾落出來,她看著那頭的趙臻,恨恨道:「虧得我還以為是從前我母親看錯了,你並不是那樣的人,如今看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母親真的是早就已經看穿了你。

  早知道,早知道我有機會就該殺了你,你竟然如此逼迫舅舅,舅舅……」

  趙臻對靈韻也沒有半點兒好臉色,「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舅舅不止他一個,我也是你的舅舅,當然,前提是你乖乖聽話。

  不然的話,我這個做小舅舅的不願意委屈了你,知道你不想要見到我,不想要叫我一聲舅舅,那就只能將你送到你的舅舅身邊陪著他一起了,正好他跟前也沒有兒女能夠幫著防老。「

  這就是威脅了。

  靈韻咬著牙想要答應,可是想到哥哥離開前說的話,到底還是將氣話給咽了回去。

  「好了,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皇兄,一炷香,我就在這裡等著,如果一炷香的時間,你想不出答案的話,那也就只能是我來幫著你選了。」

  他的話說完,便有人搬了香案過來,果然在香爐里插了一炷香。

  一時間這個畫面莫名其妙的詭異了起來。

  這麼多人烏泱泱地在這裡對峙,可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平日裡那麼短暫的時間,在這個地方好像被無限拉長了。

  就是那香被燒的速度,似乎也變得無比緩慢。

  靈韻郡君在最初的混亂之後,忽然想起來,她連忙轉臉看向宋錦寧,卻發現宋錦寧已經不見了。

  這讓她心頭大駭,難不成一開始宋錦寧就是騙自己的,這個時候她就是為了混進宮來?

  或者說,根本就是在找機會幫助趙臻?

  這趙臻出現了這麼久,宋錦寧什麼時候走的?

  時間再漫長,也終究會過去。

  線香底下的那根線很快就被燒掉了。

  「所以,皇兄,答案呢?!」

  裕豐帝看著他,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憤怒,他淡淡一笑,「你殺了我算了,我這輩子對遊山玩水都沒有什麼興趣,所以……」

  「皇兄是以為我不敢麼?」

  趙臻將手裡的長槍一撐,那一桿槍便橫在了手裡,直接指向了裕豐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就是想用你的死,給那些個狗屁史官把柄,讓我遺臭萬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