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豐帝對於趙臻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也半點兒不惱,反倒還露出了一個說不出來的怪異的笑容。
趙臻便冷笑道:「既然皇兄一心求死,那麼作為弟弟的人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等你到了下邊兒,再好好地去父皇那裡告狀吧!」
說完他足尖一點,飛身而去,那杆長槍便直接刺向了裕豐帝。
一旁的齊郁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日終於來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裕豐帝旁邊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同樣十二分的緊張,這個時候,其實就是最好的時候。
不,還要再過一下。
齊皇后則是尖叫出聲,下意識地想要擋在裕豐帝的面前,可是卻被一旁的宮女拉住了,「娘娘!」
其他人則是都拿出了戒備的狀態,準備一舉接下趙臻的攻擊。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放慢了,齊郁看著趙臻的身形略過去,看到那泛著銀光的槍頭直直地刺向裕豐帝,看著那幾個侍衛統領的劍拔出來,就被趙臻身後衝過去的人攔下。
只要這件事情成了,他的事情也就成了。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進了眾人的耳朵,靈韻郡君方才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即將出現的血腥一幕。
聽到這個聲音,痛呼出聲,「舅舅!」
但是隨即她的呼聲便戛然而止。
然後……
「嘭!」
有人摔倒在地,可是那個人不是裕豐帝,而是方才正在刺殺過來的趙臻。
他的胸口被一支鐵箭從後背穿透,整個人像是從空中掉下到了的鳥兒似的,落在了裕豐帝的腳邊。
這個變故來得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呆愣了兩息之後,眾人才想起來,朝那支鐵箭射過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遠處的宮室屋頂之上,一個黑影快速略過來。
立刻有人反應過來,齊齊架起弓弩指向那個人。
可是那人的速度奇快,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
「來者何人!?」齊郁怒不可遏地看著他,「竟然射殺當朝王爺!」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面色就變得古怪起來。
因為他已經認出了來人。
眾人便看到那人慢慢地扯下了臉上蒙著臉的黑布,然後和裕豐帝面前那個死者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便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他的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把看著十分沉重的鐵弓。
「王爺?!」
有人驚呼出聲,然後眾人便轉向裕豐帝腳下的那個人。
林子羽一個箭步上前,將那人翻過來,然後在他的臉上摸了幾下,一把扯下來一張面具。
於是那人便露出來一張截然不同的臉來。
「啊?!是冒充的!」
裕豐帝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趙臻,「這是……」
趙臻快步上前,然後跪下行禮,「臣弟救駕來遲,皇兄受驚了。」
「你……」
此時離得近了,大家都看得出來,眼前的這位王爺看著風塵僕僕,甚至臉上的鬍子都長了出來,看著至少有三四天沒有收拾了。
「前段時間大榮有所異動,臣弟帶兵潛伏前往,所以未曾接到皇兄的消息,前幾日回城,才知曉了一些異常,緊急趕往京城的路途中又聽說了好些消息。
這緊趕慢趕才終於趕上,幸而皇兄沒有出事兒。」
裕豐帝沒有說話,而是眯著眼睛看著地上的人,好一會兒才道:「你就自己一個人來的?」
「帶了人,但是都在後面,臣弟心裡放心不下,所以先行趕過來了。」
那頭的齊郁自從第二個趙臻出現之後便沒有說話,而且還藏在了人群之後。
此時他便是透過人群一直在細細地打量著現在才趕過來的趙臻。
眼神裡帶了幾分狐疑和疑惑。
裕豐帝道:「你都聽說了什麼?你可知道,這個假冒你的人帶了五萬大軍過來,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
朕命令你在朔州鎮守,結果你手底下出現這樣的情況,你要如何解釋?」
靈韻郡君看著自家舅舅這個樣子,心裡有些狐疑。
不管怎麼說,至少趙臻這個時候趕回來了,也證明了方才意圖行刺的人並不是他,而舅舅也因此避免了受傷,這不是好事兒麼?
趙臻便又跪了下去,「是微臣之失,此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軍中竟然出現了叛徒,而這段時間太過於著急,也沒有時間好好管理手底下的那些人,讓皇兄受到了驚嚇,是臣弟的不是。」
裕豐帝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的誠意?既然你不善管理軍隊,如今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朕便命令你將你手裡的兵馬大權交出來。
明年就是武舉考試,到時候會有更多的青年才俊擁入朝堂,我大啟的軍隊就應該交給有才之士來管理。」
他說著便又指了指方才那個趙臻帶進來的人,「你自己看看這些人在做什麼,他們這是在逼宮。
這些都是你的人,如今你的人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該給我一個交代,你親自動手,處理了這些人。」
靈韻連忙道:「舅舅,這……沒有必要吧!這麼多人!」
趙臻同樣為難,懇求道:「皇兄,這些人都是跟著臣弟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們也只是受人蒙蔽,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臣弟……」
「受人蒙蔽?」裕豐帝冷笑了一聲,「就這些人的腦子和他們到了執行力,你竟然還要留著他們?
而且他們是你的人,即便是受了歹人的蒙蔽,也同樣要將那些人的話聽了進去,確定你坐上這個位子是對的,才會跟隨。
眼裡心裡連君主的人都沒有的士兵,我大啟還要養著他們做什麼?趙臻,朕不是在跟你商量,朕是在命令你。」
趙臻抬眼看向站在上頭的兄長,眼底有些泛紅,「皇兄,請您三思!」
「怎麼?難道他們方才說的是真的,你對我坐上這個位子確實是有些不滿,所以朕與你說的話,在你眼裡也是完全可以敷衍了事的是麼?」
「皇兄!」
這件事情對於趙臻來說,無疑是最困難的,所以此時他如何也沒有辦法逼迫自己松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