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一臉呆滯地看著羲娥。
羲娥扶額，心中無語至極，她忍不住問道：「難道你認為這盤棋很難下？」
「不難嗎？」李素低頭，看向棋盤，嘀咕道，「我下的腦子都快炸了。」
說著，又猶豫道，「其實，剛開始還好，姓趙的落子位置，基本都在我的理解範圍之內。
可後面，他落子的地方，我就看不太懂了，只能靠推演。」
「看不太懂？」羲娥詫異。
「就是……我推演的最佳方位，他一個沒下，反而下在我認為最不可能的地方。」李素解釋道。
羲娥沉默，幽幽道：「你不是希望他讓著你嗎？」
「讓著我？」李素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麵皮抽了下，「你是說，他下的地方，是故意讓我？不是妙棋？」
「不然呢？」羲娥無語，吐槽道，「你不是希望他讓你嗎？他讓你了，你又不信？」
李素沉默，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準確來說，不是錯誤，是太想當然了…他希望趙玉鼎讓他，可他對於趙玉鼎下的每一步棋，都當成妙手，進行了認真推演。
結果就導致…棋越下越爛。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李素僅僅是學會了下棋，並不懂下棋的各種套路…他認真下棋之時，就像是一個剛學會算術的小學生，去解高等數學。
旁人解題，都是直接套用各種公式；而他解題，是先推演出各種公式，然後再用公式去推演答案。
就算旁人把公式放在他面前，他也要先推演出來再說。
在圍棋上的推演，俗稱窮舉！
「姓趙的讓都不會讓，能教好徒弟嗎？」李素嘀咕，臉色有點不自然。
「呵呵。」羲娥呵了聲，「所以，趙玉鼎其實已經勸好你了？」
「沒有。」李素一臉認真。
羲娥眯眼，直接道：「說，什麼條件？」
李素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也沒什麼條件，我們剛剛的談話，你不准告訴任何人。」
「你也知道丟人？」羲娥眉梢輕挑，點了點頭，說道，「之前我和月魁，都以為你是拼命想輸，趙玉鼎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說著，補充道，「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知道，你其實就是棋下的太爛，趙玉鼎放再多的水，你都贏不了。」
李素臉黑，冷幽幽地盯著羲娥。
這女人，真欠揍啊。
羲娥心情愉悅，打算回頭就告訴月魁。
「還有其他條件嗎？」羲娥問道。
李素冷靜下來，掃了眼月魁、趙玉鼎，「你是知道的，我和月魁關係特殊，不能有絲毫的意外，否則月魁的名聲就毀了。」
羲娥點點頭，說道：「趙玉鼎不至於騙我。」
「我希望以後由我，或者你，掌握玉泉靈鏡。」李素看著羲娥，「你相信趙掌門，我不相信。
他可能會認為看我的過去，這僅是一個玩笑，不清楚當中的問題所在。」
羲娥眉梢輕挑，調侃道：「你不信趙玉鼎，反倒是信我？」
「至少你不會出賣月魁。」李素聳了聳肩。
羲娥譏諷道：「你如果真這麼在乎月魁，就不會跟燕緋煙假戲真做。」
「你不懂。」李素搖了搖頭。
羲娥蹙眉，悶聲道：「我不懂什麼？」
真氣罩外。
月魁、趙玉鼎看到李素搖頭，心都提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羲娥、李素。
「她需要等我很久，我才能牽著她的手，站在世人面前。」李素輕聲道，「我一旦加入金鱗門，肯定要跟她分開。
我在想，分開後，她該怎麼辦？」
「你故意跟燕緋煙苟合，是想讓她對你失望？」羲娥狐疑問道。
李素再次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怕她會跟胭脂鄉的人一起，去對付武起、武戩父子。」
「對付武氏父子？」羲娥一怔。
李素解釋道：「武起、武戩都是大人物，身經百戰，胭脂鄉的計劃，其實很可笑，但我不方便直說。
我能做的，就是儘量配合，讓她們的破綻少一點。」
羲娥眸光微動，這說法跟月魁之前的一些說法倒是很像。
假戲只有真做，才會逼真。
「我其實一直在猶豫。」李素繼續說道，「我是月魁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我能感受到，這段時間，她將全身心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無法確定，她離開我之後，會如何？
我在猶豫，是該讓她不舍離去，還是讓她傷心離去？
而你，不懂我的猶豫，不懂我的迷茫，更加不懂我和她的關係。
你所能看到的，僅僅是最膚淺的那點事。」
說到最後，李素說服了自己，他忍不住睥睨羲娥。
羲娥沉默，她確實不懂男歡女愛，完全沒想到，李素和燕緋煙的苟合，居然還有這麼多門門道道。
「如果換做你是我，你是希望月魁一直等我，還是希望月魁傷心一次，變回原來的月魁大祭司？」李素看著羲娥，「我知道，月魁身上肩負著重建隱巫一脈的重責。」
羲娥低眉不語，良久後，抬眼瞪向李素，「說來說去，其實都怪你。」
「怪我什麼？」李素很平靜，這種時候，背鍋即是負責任，是可以背鍋的。
「當初你要是能夠忍住，你和月魁就不會開始。」羲娥冷笑道，「你們不開始，月魁以後自然不會受苦。」
「那你可曾問過月魁，她後不後悔跟我在一起？」李素微笑道。
羲娥輕哼，沒回答，她自然問過，得到的答案，讓她無言以對。
「看樣子你是問過的。」李素輕笑道，「至少，此時此刻，她都是不後悔的，這就夠了。」
「我沒興趣管你們的事。」羲娥直接轉移話題，問道，「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你的實力應該要比月魁高一些。」李素沉吟道，「我加入金鱗門的最後一個條件便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月魁，我希望她從遇到我的那一刻起，就能告別過去，以後一直有一個好心情。」
「就這？」羲娥詫異。
李素笑道：「當然，這一次，你還要保全我的面子。」
羲娥呵了聲，當即輕輕揮袖，瀰漫在兩人周圍的真氣剎那間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