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落子,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棋下的也是一個比一個爛。
棋盤外。
羲娥眉頭擰的很緊,她忍不住吐槽道:「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趙玉鼎都這樣毫無底線的讓他了,他居然還能全還回去,也是沒誰了。」
月魁沒說話,她看得懂棋局,明白了李素的決心。
「你要跟我一起走嗎?」月魁輕聲問道。
羲娥一怔,旋即秀眉蹙起,不甘心地問道:「一定要走嗎?」
「棋局你也看到了。」月魁嘆氣道,「你覺得咱們能改變他的決心嗎?」
「這……」羲娥又看了眼棋局,無言以對。
「你跟金鱗門關係特殊,他若是不加入金鱗門,還有沒有可能,獲得金鱗門的傳承?」月魁低聲問道。
羲娥一怔,低聲道:「很難,如果你真為他好,就必須想辦法讓他改變心意,我可以明確告訴你…
這世間絕對沒有任何門派,比金鱗門更適合他。」
「勸不了的。」月魁搖了搖頭,看向棋盤,「他能將棋局下成這樣,並不容易。
走錯一步,可能就贏了。」
羲娥也看清了這一點,想了想,低聲道:「要不…你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月魁一呆。
羲娥輕哼道:「我就不信他能狠下心來。」
「這…不好吧?」月魁蹙眉。
羲娥勸說道:「這是為他好。」
「我不想這樣。」月魁悶聲道,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旦自己以死相逼,固然能夠讓李素改變心意,留下來繼續參加金鱗門考核,可兩人之間的關係,必定會出現隔閡。
「確實有點為難你。」羲娥盯著石盤右側的李素,輕語道,「那待會這惡人就讓我來做。」
「你別亂來。」月魁警告地看了眼羲娥,「我會再想辦法勸勸他。」
羲娥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心中已有主意,並且有一定的信心,拿捏住李素。
掃了眼棋盤,她眼角抽了下,吐槽道:「待會咱倆也下一盤棋,洗洗眼睛。」
月魁盯著棋盤,忽然說道:「如果你換一種角度來看,其實這是一盤妙棋。」
「妙棋?」羲娥一怔。
月魁輕聲道:「以輸為贏。」
「以輸為贏?」羲娥盯著棋盤,搖了搖頭,「如果以輸為贏,亂下即可,可這倆人,並未亂下。」
「這才是最難的地方啊,不亂下還能下成這樣…」月魁臉頰泛紅,有點說不下去了,她其實很想誇讚李素兩句,可棋局下的實在是一言難盡。
「快要結束了。」羲娥盯著棋盤,已經推演出勝負。
石盤兩側。
李素、趙玉鼎兩人的臉色,都異常的難看。
他們也都推演出最後幾步了。
「趙掌門好棋力。」李素皮笑肉不笑。
趙玉鼎臉黑如鍋底,冷笑道:「為了拒絕金鱗門,把棋下成這樣,倒是為難你了。」
李素剛欲回懟,忽然意識到不對。
「拒絕金鱗門,把棋下成這樣?這老混蛋還會倒打一耙?」李素盯著棋盤,回想下棋時趙玉鼎的態度,隱隱感覺不太對勁。
這姓趙的,來此明明是來求他的才對…
「難道是為了羞辱我?」
李素仔細回想,姓趙的一直在用金鱗門的各種好,誘惑他;最後更是拿出六名天香國色的女弟子勾引他…
然後,棋盤上一點都不讓!
「真陰險,這是想讓我後悔啊。」李素暗罵,面上淡淡道,「趙掌門棋力無雙,晚輩已經領教過了。
將來,晚輩會好好領教趙掌門高徒的高招。」
趙玉鼎黑著臉,瞪著李素,這一刻,身為金鱗門掌門的氣度,已消失一半。
李素亦黑著臉,回瞪趙玉鼎。
啪~。
忽然,一枚石子落在棋盤天元位置,石盤周圍的真氣防護罩,一瞬蕩然無存。
趙玉鼎、李素同時看向羲娥、月魁兩女。
月魁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羲娥盯著李素,傳音說道:「我知道你和月魁之間的事情。」
李素揉了揉懷裡的兔子腦袋,臉色如常,心說我也知道你知道。
羲娥繼續傳音道:「我還知道,你和燕緋煙的事情。」
李素臉色平靜依舊,靜靜地看著羲娥,態度很明顯:我也知道你知道,你奈我何?
「這混蛋。」羲娥暗罵,冷冷傳音道,「如果你不加入金鱗門,月魁會知道你和燕緋煙的關係。」
李素輕輕揉著兔子,仍舊很淡定。
羲娥深吸一口氣,繼續傳音道:「你忽略了一件事,你跟著月魁一起離開,一定會遇到雲染公主。
你猜,到時候,月魁該怎樣面對雲染公主?」
聞言,李素眉頭不可察覺地皺起,其實,在昨晚下定決心要離開之時,他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還算你有點良心。」眼見李素有了反應,羲娥暗自鬆了口氣,繼續傳音道,「你是男人,要多為月魁考慮一下。
你拒絕參加金鱗門的考核,會讓月魁很自責,她會認為是她害得你失去了金鱗門的傳承。」
李素一怔,抬眼看向月魁。
屏著呼吸的月魁,忍不住眨了下眼,她知道羲娥正在給李素傳音。
「你是月魁最在意的男人,你想一想,你們離開後,月魁真的會開心嗎?」羲娥繼續傳音勸道,「少年確實該有少年的意氣,可也不能不管身邊人。
你一走了之,倒是揚眉吐氣了,可~以後你讓月魁怎麼想?金鱗門只要存在一天,她就會自責一天的。」
李素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羲娥、月魁、趙玉鼎三人皆是一怔,羲娥反應很快,當即雙手輕動,縷縷真氣瀰漫在她和李素周圍,形成一層隔音的防護罩。
「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羲娥輕聲道。
「月魁贊同我離開。」李素說道。
羲娥冷笑道:「你確定她知道玉泉靈鏡看不到過去後,還會贊成你離開?如果她真贊成,你真以為我和趙玉鼎還能追得上你們?」
李素一時無言,輕哼道:「你可能是真的希望我回去,那姓趙的可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羲娥皺眉。
李素掃了眼棋盤,臉再次黑了下去,「他要真希望我回去,豈會寸步不讓?」
「寸步不讓?」羲娥怔了怔,也看了眼棋局,遲疑道,「你是想說,趙玉鼎陪你下棋的時候,一步都沒讓你?」
「棋盤就在這裡,看不懂嗎?」李素語氣很沖。
羲娥微微後仰了下身子,再次看向棋盤,又看了眼李素,猶豫問道:「你……想贏?」
「廢話。」李素沒好氣,輕哼道,「就算我不想加入金鱗門,該贏也是要贏的。」
說著,又咬牙道,「這姓趙的追來,沒安好心,故意說了金鱗門的諸多好處,誘惑我,想讓我後悔…」
「……」
羲娥沉默,看了眼正滿臉期待的趙玉鼎,久久無言。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
「姓趙的,其實一直在讓著你?」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