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趙玉鼎屏著呼吸，盯著羲娥問道。
「回山再說。」羲娥瞥了眼李素，身影剎那間化作流光。
趙玉鼎也看了眼李素，猶豫一瞬，並未多說什麼，跟在了羲娥身後。
月魁眼巴巴地盯著李素。
「如果我們繼續往前走，我們至少還能相處三個月。」李素看著月魁，「如果返回玉泉山，我們大概就只還有三天的時間。
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
月魁一顆心怦怦直跳，明白了李素的心意。
「需要提醒你的是…」李素輕哼，幽幽道，「如果返回玉泉山，那意味著，你要把咱們本該三個月的日日夜夜，壓縮在三天裡賠我。」
月魁臉頰一紅，嗔了李素一眼。
「我認真的。」李素嘟囔。
「認真我也不怕。」月魁小聲嘀咕道。
「真不怕？」李素眯眼，感覺這女人是在挑釁他。
「快走吧。」月魁羞中帶喜，腳步輕快地向著玉泉山方向走去。
「待會你別求饒就好。」
李素哼哼，笑吟吟地跟在了月魁身側。
兩人漸漸安靜下來。
臨近小鎮之時，月魁低聲道：「委屈你了。」
李素眨了下眼，想到趙玉鼎所說的玉泉，曾讓武起運走半塘；想到自己還不一定能修煉那種究極淬體之法；想到即將有六位師姐而不是七位…
確實有點委屈。
「那你要好好補償我才行啊。」李素湊在月魁身邊，小聲說道。
月魁一頓，瞧了眼小鎮裡的客棧，臉頰泛紅，傳音道：「今晚，全聽你的。」
「真的？」
「嗯。」
「那你可別後悔…」
「……」
客棧里。
燕緋煙刻意打開了房門縫隙，她和武瑤一直坐在床邊，默默傾聽著走廊的情況。
腳步聲，開門聲接連響起。
兩女對視一眼，都知道是月魁、李素回來了。
「我過去。」燕緋煙小聲說道，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臉頰不自禁地泛起了些許紅暈，一顆心跳動的也快了些許。
武瑤臉頰也有點泛紅，低聲道：「委屈你了。」
燕緋煙笑笑，輕步走向房門。
走出房門，來到李素所在房間的門外，輕輕敲響了房門。
「滾。」一道冰冷的低喝聲，直接響起。
燕緋煙一呆，旋即臉色一白，當即十分識趣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見到燕緋煙去而復返，武瑤一怔，連忙來到房門前，小聲問道：「怎麼了？」
「月魁大祭司很生氣。」燕緋煙心有餘悸。
「月魁很生氣？」武瑤詫異。
「今晚就算了吧。」燕緋煙訕訕道，她有點心虛，感覺月魁可能是知道她跟李素假戲真做了。
她可沒忘記，李素是雲染公主的夫君。
「也好。」武瑤點點頭。
「有點難辦啊…」燕緋煙很是心虛，想到剛剛聽到的那聲『滾』，深切地感受到了月魁的怒意，她猜測，李素此刻只怕也很不好過，甚至挨打的可能性都有。
玉泉山，半山腰。
羲娥直接出賣了李素。
「你是說，他是在認真下棋？」趙玉鼎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羲娥輕哼道：「那小子以為你是過去故意讓他後悔的，你給他放水，他以為那是妙手，不斷推演，然後就越下越爛。」
「還可以這樣？」趙玉鼎很懵，他還以為李素是鐵了心不願加入金鱗門，故意想輸呢。
「那小子根本不懂下棋。」羲娥吐槽道，「他估計就只知道下棋的規矩，沒有進一步學習過。」
「這樣嗎…」趙玉鼎拂須，掃了眼旁邊的棋盤，左袖輕輕一揮，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頓時擺成了他和李素的那一盤棋。
「這棋局…」趙玉鼎盯著棋局，心中忽然一動，左袖再次一揮，棋盤上飛起片片棋子。
「這是？」羲娥上前一步，看向棋盤。
「我讓他第一顆棋子時的棋勢。」趙玉鼎輕聲說著，落下一子，「這是他落子的位置。」
「落在這裡…」羲娥沉吟，說道，「他下的真的很爛。」
「不對。」趙玉鼎搖了搖頭，又落下一子，「我當時也認為他下的很爛，因而繼續相讓。」
說話間，他又落下一子，復盤著他和李素的這盤棋。
伴隨著一顆顆黑白棋子落入棋盤，羲娥眉梢漸漸挑了起來，「好像…有點門道。」
「你剛剛說了，他不懂下棋，僅是懂得下棋的規矩…」趙玉鼎輕聲道，「他所說的推演，應該跟咱們想的推演不一樣。」
「你是說，他把棋盤上的空位，都推演了一遍，選擇了最合適的位置？」羲娥詫異道。
「不止於此。」趙玉鼎拂須，眸中綻放光彩，「他不懂棋，自然會認為我第二步下在哪裡都有可能，這就導致，他每推演一步棋，都要推演出無數局的勝負…」
「不對。」羲娥忽然搖頭說道。
趙玉鼎盯著棋盤，「確實不對。」
「他一步都沒推演出來。」羲娥說道。
趙玉鼎點頭，「他下的太快了。」
羲娥道：「他可能是在等待機會。」
「但他不懂棋。」趙玉鼎道，「同時，他還忽略了，棋盤上每落下一子，他就就要重新推演。」
「這小子把下棋想的太複雜了。」羲娥笑道。
趙玉鼎盯著棋盤，忽然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咱們把下棋想的太簡單了？」
羲娥一怔。
「如果他真能在下棋之時，推演出所有可能，他就是當世棋聖。」趙玉鼎拂須笑道。
羲娥聽懂了，忍不住吐槽道：「若真那樣下棋，那未免也太無聊了。」
「所以，他不喜歡下棋。」趙玉鼎笑道。
「看來，你相中他了。」羲娥也笑道，聽出了趙玉鼎的讚嘆之意。
趙玉鼎不置可否，說道：「且看明日吧。」
「玉泉靈鏡真的照不出過去？」羲娥盯著趙玉鼎問道，想到了李素的條件之一。
趙玉鼎沒說話，右手指向旁邊的湖泊，湖面泛起道道波瀾，一面宛若房門大小的橢圓形、銀色鏡子緩緩浮出水面。
唰~！
浮出水面的銀色鏡子化作一道流光，直直落在趙玉鼎、羲娥之間，鏡子剎那間變小，變成了一面兩尺長的銀色鏡子，下方還多出一個銀色手柄。
「不信的話，你就自己看看。」趙玉鼎淡笑道。
說完，身影一閃，直接離開了。
接下來，玉泉靈鏡照出的畫面，他不適合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