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冷血動物一個,平時很少納言,不善吐露心機的人。
但毒怪的很,捻砣頭敲機巴,要人大命的主兒,一臉的橫肉,誰也不敢小覷她了。
但她也能審時度勢,有著輕重緩急,不顯山露水地在動她的心思。
因為她們中央集權也分析了現狀,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是標準的挑動饑民斗官府行徑,都來逼宮的鬼把戲。
不能抱薪救火,操之過急,還是等風平浪靜後,再行秋後算帳。
這些龜孫子還不是老娘下酒的菜。洋人不聽話,爾等亦然,國將不國了,皇權有何顏面存在。
這些狠話都在慈禧肚子裡,不必要都說出來。思緒萬千,那是高層的事,由它去吧。
慈禧又下了一旨,讓賑災的欽差一併下詔。
運河代辦甄鴻儒及清安府尹吳昊天接旨:
因天災人禍,造成洪災饑民。現派皇差助賑,爾等要精誠團結,合力共為,解饑民、修堰堤、保民生,自力更生,守土有責。
若出紕漏,拿爾等是問。欽此!光緒年月日。
罪魁禍首吳昊天應該處以斬立決,但茲禧和李鴻章等高高在上,不知下情,又聽的城防有功,全國標杆,一面紅旗,給老佛爺和李鴻章臉上增添了粉墨。
本是粉飾太平,又下懿旨表過功,怎麼皇后出爾反爾?金口玉言,一言九鼎,錯也是對的,遵照執行。
心照不宣於高處不勝寒,吳昊天逃避了罪責,在主流上跟進時勢。
在遴選皇差上,慈禧徵求李鴻章意見。這是千載難逢的肥缺,可有油水了。
又是行善積德,功德無量的德政之事。從政治經濟上都會相得益彰地雙豐收。
李鴻章自然用自己的人,又派了上次檢查防務的一行人。
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無限的福音,是忠實的奴僕。總是把個事情做的有聲有色,贏來了一片讚許聲。
郝望爵又做了欽差大臣的頭,吳岫燦、曹棟樑又當了隨從,並抽帶了河工等工部成員,尤其帶著剛剛募捐來的百萬賑災救濟款。
一同上路,在這兵荒馬亂盜賊四起的動盪年代,對於錢就是一個敏感詞,風險物,要人大命的事。
即使沒有錢,就那個官差都是賊人搶手的銀票了。
北宋末年,大名府留守梁中書,討好權臣蔡京。括民脂作生辰綱獻京。
三都捕快何濤解押過配州,由楊志負責押送。劉唐飽受貪官迫害,遂聯手晁蓋、吳用、白勝及阮氏兄弟等智劫生辰綱。
楊志沿途慎行,但終被晁蓋等人在黃泥崗設計迷倒,而盡失所押之物。
黃泥崗為何濤所轄,何濤因失職而慘遭判刑,幸得下屬求情免入獄,但奉命討失。白勝分得贓物攜回家時,被何濤之弟何清窺視,即密告於兄。
何濤將勝擒獲,在嚴刑逼供下,白勝供出晃蓋等人。何濤率雷、朱等官差,捉拿晁蓋等一干人犯,然有宋江通報,案犯夜逃梁山。
這次聽了李鴻章的主意,慈禧可發大財了,全國送來的募捐總額,就現在已到帳的,含金銀玉器等實物折算,已不下千萬兩,何況還在滾滾而來。
慈禧感嘆國庫虧空,可民間是個聚寶盒,遊資之多,令她汗顏。但應該說她的決策是正確的,英明果斷,才有如此的豐碩成果。
其中在聽得李鴻章的建議中,又大膽創新,接納了李蓮英的錦囊妙計,由被動變成了主動,有了利益驅動,就是拿錢多少可捐官晉級。
這一能動性發揮,民間有錢人,都想出仕做官,紛紛慷慨解囊,以求一官半職。
即使作為貢生、替補,然畢竟是有身份象徵,即使與大老爺對簿公堂,也能與之平起平坐,還能刑不上士大夫呢?
想想吳昊天假借城防名義,雖弄的怨聲載道,但也贏得粉飾天平,利弊自有定論了,功過是非不必贅述。
吳昊天與慈禧過招,依然小巫見大巫,不能同日而語。
天下皆為利而動,慈禧一解洋人逼債之愁,又是享受特殊待遇,無不窮其奢靡,整日裡歌舞昇平,還豢養著兩個面首,鄙淫沉溺於聲色犬馬,讓外國佬也有了妒忌心。
加重了最惠國待遇,國門更加大開,主權進一步淪喪,國民負擔更加不堪負荷,民族危機四伏。
為了安全,郝望爵自知馬勒力和張木匠一伙人的能耐,武功不能與洋槍洋炮爭高下,但能與毛賊相對壘。
於是相邀同行。李鴻章也慎重考慮,聽得郝望爵說馬勒力等人是一群虎狼之師,能工干臣。
李鴻章惜才,意欲收歸門下,在這多事之秋,也要網羅一批為我所用的鷹犬打手。
於是相約這干人等,好酒好菜安撫他們,使他們解除了驚弓之鳥之恐懼,而處於受寵若驚之溫馨中,感激涕零了。
李鴻章見得馬勒力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又見談吞不俗,彼有風雅,乃為儒將。
又與中國第一大買辦王良和關係,非池中之物,一眼就相中,卻是人中之龍鳳也,喜上眉頭。
又見同來之人,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氣宇軒昂。
皆是武林高手,是不可多得的領軍人物,說不準還能歷練成將帥,後生可畏也。
李鴻章可是西天得個月,把玩在手,收得桑榆歸物外,種成桃李滿人間。
自不待說高興有加。而馬勒行因禍得福,解讀了得失塞翁馬,襟懷孺子牛。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因為李鴻章為了賑災款安全,又要倚仗地方處理事務,更重要的是京城幾萬饑民要他們疏散,種種跡象,據查報,他們是有預謀、有組織、有行動綱領的一支流寇。
大有:
十萬饑民鬧京城,
滿街叫花聽號聲。
打狗陣法殿外繞,
幫主逍遙偷宮饈。
最怕郝望爵一行不力,將皇差搞砸,到基層喚雞不靈,政令不暢,有令不行,有禁不止。
最終算老帳,要他背黑鍋,偷雞不成蝕把米,而感時嗟事變,所得不償失。
複雜的時勢,複雜的官場,心態自然多極化,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