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359. 投降
「兀突骨國主，這是我最後問你一遍，只要你投降，今日你烏戈國士卒尚可活命。你是否願意？」
馮習的槍尖抵在了兀突骨的喉結之上，馮習冰冷的語氣證明了這是他的最後通牒。
「你們漢人能留我一命，留我麾下士卒一命？恐怕你是欲殺我而後快吧！」
兀突骨自嘲一笑，對馮習的說法有些不屑，閉著眼睛等著自己的死期。
「你烏戈國還不值得我欺騙。你的回答是？」
馮習此刻懶得和他講大道理，槍尖已經在兀突骨的脖頸上刺穿了皮膚，流下了點點血跡。
「……我願降，我烏戈國願意臣服大漢。」
然而兀突骨閉上眼睛，後方士卒們被大火炙烤的滋滋聲，聲嘶力竭的慘叫聲，無孔不入，直直地朝著他的耳中鑽來。
兀突骨覺得自己死了無所謂，但是烏戈國真的不能失去這麼多士卒。雖然今日被馮習已經一把火燒死了大半，但是哪怕留下一萬、乃至五千人，都比一個不剩強得多。
兀突骨是國主，不是一個單純的勇士，需要考慮的東西多得多。
如今兀突骨只能寄希望馮習把怒火都撒到自己身上，饒過這些士卒們一命。
「既然伱願降，那就讓他們脫下藤甲，放下兵器，老老實實蹲在地上。」
馮習從馬鞍邊上扔下一個東西，落在兀突骨身邊。
兀突骨定睛一看，原來是之前馮習用過的鐵皮大喇叭，他見馮習用過，知道此物有擴音的能力。
「勇士們，放下武器吧！今日大敗全是我一人之罪，你等不要再枉送性命了！脫下藤甲，放下武器，蹲在原地，不要再反抗了！」
兀突骨坐在地上，丹田發力，本來就宛若洪鐘一樣的聲音通過鐵皮喇叭放大了無數倍，在本身就有聚音效果的山谷中更是清晰可聞。
烏戈國的士卒們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但是隨後他們的眼神就從錯愕變成了茫然。
兀突骨的聲音他們都聽過，自然不陌生，如今自己的國主都投降了，他們還抵抗什麼？
還沒有被漢軍射殺、點燃的士卒們只得按照兀突骨的命令，老老實實地脫下身上的甲冑，丟棄手中的武器，找個沒有火焰的空地蹲下，期望漢軍能夠守約放他們一命。
而懸崖上的漢軍也仿佛聽到了什麼號令，停止了攻擊，沒有再射殺那些放下武器的士卒們。
本來前一秒還吵吵嚷嚷的山谷，下一刻就變得落針可聞，除了火焰的炙烤聲，還有那些沒死透倒霉蛋的哀嚎聲，竟然再無其他聲音了。
「呲呲……」
馮習後方，火牆被早就準備好的沙袋撲滅。一隊隊漢軍從小道魚貫而入，弓箭手沒有上前，依然手拿各類弓弩，預防烏戈國士卒可能會暴起傷人的情況。
而剩下的士卒則分成了兩隊，一隊前去回收烏戈國士卒們那些兵器鎧甲，打掃戰場。另一隊則上前清點俘虜，用繩索將他們拴好。
兀突骨癱坐在地上，看著漢軍有條不紊地處理戰場。餘光掃過，雖然漢軍看起來像是停了手，但是懸崖上依然有漢軍把守，後方的一線天出口也有不少漢軍繼續保持警戒。
就算自己投降了，漢軍依然不露半分破綻，若是自己膽敢反覆，恐怕自己和剩下這一萬餘人都要死無全屍了。
「……大都督，希望你能遵守約定，我兀突骨被你千刀萬剮也好，死無全屍也罷，只望你能放過烏戈國的這些普通士卒們。」
兀突骨嘆了口氣，此時他已經沒有活命的想法了，只能期望漢軍如傳言一般，講些仁義道德，不要趕盡殺絕。
「國主這話我沒明白，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我為何一定要殺你？」
馮習坐在自己的寶馬「燕雲」上，聽到兀突骨這宛如遺言一樣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帶了幾絲微笑詢問兀突骨。
兀突骨來不及思考馮習為什麼變臉這麼快，而是按照馮習的話想了想，似乎兩邊確實沒什麼血仇。
「這……」
兀突骨張開嘴巴，卻是直接卡殼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一直都這麼想，如今馮習一句反問反而讓他不會了。
「無論是國主你，還是方才詐降的將領，本將既然說了，只要投降就放你等一條生路，自然是言出必行的。他若不耍那些小心思，放他一條生路又如何？」
馮習稍稍掃了一眼土安死不瞑目的屍體，搖了搖頭，沒有過多停留目光。
兀突骨被馮習的話給噎住了。合計著漢軍從頭到尾都是真的在勸降自己？結果自己和土安弄巧成拙，不光白白送了土安的性命，還讓麾下士卒多死了很多。
兀突骨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悔恨，頹然地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兀突骨國主，其實你烏戈國和我大漢本來就沒有什麼冤讎。我猜你有這些想法，也是孟獲屢次告訴你，說是我漢軍欺負南中如何如何，然後如何殘暴，才讓你本能地覺得，我漢軍是無法溝通，抓到人就要殺的吧？」
馮習似乎看出了兀突骨的茫然，看著山谷中的火光，頭也不低地問道。
兀突骨坐在地上，細細思考了一下，發現情況好像真的是馮習說的那樣，他所有的情報都是孟獲給的，孟獲把漢軍說的如何如何，如何與漢軍勢不兩立，讓他自己慢慢帶入了孟獲一方的視角。
結果兀突骨直接忽略了，自己在此之前甚至都沒有和漢軍打過交道這個最基礎的條件。
似乎馮習說的也沒錯，兩方本就沒有什麼過節，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不光是兀突骨國主，其他不少人也被孟獲蠱惑。我等此次南征一來是為救楊鋒洞主，二來也是因為孟獲此人，收了偽魏帝的好處和金銀，在南中攪風攪雨。
如今兀突骨國主只是被其蠱惑，實際上並沒有要與我大漢死磕到底的理由，我說的對吧？」
馮習這話就很有水平，實際上兀突骨不過是花錢辦事。但是蠱惑麼，錢也是蠱惑的一種，一句話就給兀突骨摘乾淨了，成了他也是被騙了，也是受害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