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358. 絕望
「何人敢如此羞辱於我！」
兀突骨怒不可遏。漢軍殺則殺矣，為何還要如此羞辱自己這些敗軍之將？
只見一道騎著黑馬的人影從火牆中出現，一身白袍白甲，手中一桿紅纓槍，正是漢軍兵馬大都督兼征東將軍馮習馮休元。
「你是……漢人那個大都督？」
兀突骨看到來人居然是那個草包大都督，眼神中凶光更甚，心中已經在盤算如何靠這個繡花枕頭活命了。
「不錯，正是本將。另外我可沒羞辱你們的想法，我是在給你們一條活路。本將說到做到，只要你們現在脫下藤甲，老老實實束手就擒，我自然可以饒過你們一命。」
馮習面色淡然，無悲無喜的。他這副模樣倒是讓兀突骨覺得有些不對。
兀突骨親眼見過，這個漢人的大都督無才無德，膽小怕事，如今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讓他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不過情勢不等人，兀突骨回身給土安打了個眼色，朝著馮習努了努嘴，土安心領神會。
「大都督！大都督！我願意投降！」
土安高喝著，趁著所有人都在愣神的功夫突然打馬而出，嘴裡高呼著投降就朝著馮習而去。
「土安！你這個叛徒！你居然敢為了活命叛逃！」
兀突骨此時也裝作一副難以置信的憤怒模樣，高聲大罵著，打馬也往前故意追了幾步，但是兀突骨刻意控制了速度，土安自然是一溜煙地跑到了馮習身前。
「那個……大都督，之前戰場上各為其主，恕我冒犯。如今我是真心來降，望大都督寬恕則個。」
土安來到馮習面前，在馬上一拱手，滿臉賠笑，一副鑽營取寵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放下了幾分戒備。
「兩軍陣前，你如何做都是本分之事，我自不會怪罪，伱既然真心想活命，那就到我身後去吧。」
馮習也不在乎，擺了擺手，示意土安到自己身後。土安連連訕笑，打馬立於馮習左後方。
此時兀突骨也裝模做樣地追了上來，一指土安大罵道：
「土安，我待你不薄，你如何敢在陣前叛逃！」
土安嘿嘿一笑。
「國主，良禽擇木而棲，為了活命我不得不如此，若是有其他吩咐，單憑國主驅馳。」
土安這說的就是場面話了，就和「小女子下輩子給恩人當牛做馬」一樣，純是好聽的。
「當真？那就給我拿下他！」
忽然兀突骨凶相畢露，一指馮習，大喝一聲。
「看招！」
土安也在馮習身後大喝一聲，手中長槍高高揚起，以槍為棍，徑直朝馮習天靈砸來。
馮習忽然左手一拉韁繩，右手長槍劃出一道弧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後發先至，槍頭直直地刺入土安右眼框，然後穿過柔軟的大腦。
土安的身體一僵，雙手頓感無力，本來高舉的雙手不自覺地軟了下來，手中的長槍也隨之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木頭落地的響聲。
土安的左眼帶著驚恐、難以置信、還有不能理解的眼神。他想不到，為什麼之前戰場上那個被自己壓著打，差點被自己生擒活捉的那個草包大都督，居然出手如此之快，下手如此之准，甚至都沒有回頭，就一槍刺中了自己的腦袋。
不過這些事情也和土安沒有關係了。他的視野在不斷變黑，耳旁的聲音也在逐漸消失。土安視線中最後的光景，就是兀突骨那副和自己一樣，見了鬼似的驚恐表情。
馮習復歸原態，右手順帶拔出長槍，在空中手腕一抖，槍尖的鮮血就被甩了出去。
「可惜了。若是他真心投降，我又何嘗不能真饒他一命？」
馮習只是嘆息了一聲，但是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說的只是場面話一樣。
「如何，兀突骨國主，蹩腳的小劇場演完了麼？如今你麾下這一萬多士卒的命都在你手上呢。你晚一點，他們就要多死一些了。」
馮習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卻讓兀突骨愈發覺得恐怖起來。兀突骨稍稍回身望去，雖然馮習露面了，但是懸崖上漢軍的攻勢可沒有半分消停，每時每刻都在有藤甲軍的士卒們死去。
「我不服！你漢軍到底是使了什麼把戲！土安這個廢物不是說你也是個廢物麼！為什麼！」
最後兀突骨還是忍受不了現在這種壓力，歇斯底里地指著地上土安的屍體朝著馮習破口大罵起來。
他不理解，這漢人大都督不是個廢物麼？漢軍不是拿自己的藤甲軍一點辦法都沒有麼？
「想聽真話？」
馮習挑了下右眉毛。
兀突骨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當然是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是騙你的。我敗給土安自然也是演戲，你見到我痛罵鮑豐之類的情景也是演戲，甚至——
讓你覺得我大漢拿你這藤甲軍無能為力，也是演戲。」
馮習一字一句的說著，面無表情的神色卻是讓兀突骨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憤怒。
自己就像是一個蠢貨一樣，被漢軍套在籠子裡戲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漢軍故意演給他們看的，而他們，就是這麼冷眼旁觀著自己的醜態。
「我不信！」
兀突骨大罵一聲，再也忍耐不住，手提狼牙棒徑直朝馮習打來。他已經不想考慮這些了，他只想殺了這個可惡的漢軍大都督。
馮習沒有說話，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手腕一抖，空氣中突然爆出七朵槍花，瞬間在兀突骨胸前綻開，直接將兀突骨刺於馬下。
馮習留了手，沒有朝要害刺去，對兀突骨這種皮糙肉厚的選手來說也就是個輕傷的程度。
可是心靈上的打擊是要比區區皮肉傷重得多的。
兀突骨自詡為烏戈國第一高手，實際上也打遍周圍無敵手。可是方才，他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有明白，只是一個瞬間，就被馮習刺於馬下。
「實不相瞞，我還在荊州的時候，就知道你烏戈國的底細了。若是我願意，你烏戈國藤甲軍覆滅只需要一日，甚至比現在還快。」
馮習坐在馬上，手中的槍尖已經對準了兀突骨，口中卻又是讓兀突骨倍感打擊的言語。
兀突骨痛苦地倒在地上，閉著眼睛。
如今逃，逃不掉。打，打不過，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