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282. 談判
馮習這邊早已回到了大營之中，手中拿著一份建業的鳥瞰地圖。這是他整合了數份情報後自己手繪的建業城地圖，上面被他放上了昔日兵棋推演之時用的棋子來代表了漢軍和吳軍控制的階段。
「大都督，鮑豐將軍回來了，說是東吳有使者要見大都督。」
門口的衛兵輕聲開口，將馮習從面前的地圖中拉回到了現實。
「東吳的使者？讓他進來。」
馮習眼皮一沉，帶著眉頭跟著彎了一下。孫權不可能看不出來自己是奔著搞死他來的，孫權也不可能求饒的，若是他想求饒，就不可能稱帝了。
「難道是……」
馮習想到了自己之前極力希望避免的那種情況，不由得心中一沉。
「大都督，這位老先生就是吳軍使者。」
不多時，鮑豐推帳而入，讓過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進來。
「你先去休息一二，等我與吳使說幾句話。」
馮習知道鮑豐作戰辛苦，讓他先暫去休息，自己則是要看看孫權要搞什麼花招。
馮習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使者，一頭白髮，一看就是垂垂老矣的老翁，知道孫權不可能讓普通的無名小卒過來，肯定得是個有身份之人，那符合這條件的人就呼之欲出了。
「閣下莫非是與周公瑾同名，號稱內事不決問張昭的張昭張子布？」
馮習頗為客氣，讓張昭感覺非常舒服。本來張昭也在觀察馮習，看到馮習如此年輕，以為對方會因為年輕氣盛給自己甩臉子，不想到居然這麼禮遇自己。
「大都督謬讚了，昭添為一半步入土的老朽，何德何能能與周公瑾齊名？」
兩人商業互吹了一下，馮習也不打算繼續拖延，把話題拉回了正題。
「不知子布公前來做說客，是你家吳帝還有何話要說？」
馮習倒是話裡有話，他在這兒默認了孫權的皇帝身份，實際上就是沒打算善了。你孫權都是皇帝了，我這兒抓到了可不會說軟禁就了事了。
「大都督，我家陛下知道諸葛丞相與我家大都督為兄弟，不忍看到手足相殘之事發生，特命老朽來，希望大都督能暫做考慮，與我大吳重修舊好，共抗曹魏。」
張昭開口就顯得有些無厘頭，到了這個地步馮習怎麼可能說不打就不打，不過這也是獅子大開口，讓雙方有討價還價的地步罷了，張昭也沒當真。
「子布公開玩笑了。前歲吳帝命呂蒙襲取荊州、謀害關君侯之時可是意氣風發，怎得不考慮共抗曹魏之事了？如今我漢軍復仇之師已經兵臨建業城下，不日就能攻克建業，吳帝還有何面目來說什麼重修舊好？」
馮習輕蔑一笑，把各種關鍵點了出來，對孫權這種不要面子的說法很是不屑。
「人非聖賢，豈能無過？陛下不過是被曹魏詭辯欺瞞，如今已經幡然醒悟，深知曹魏篡漢，天下當共討之，願意輔佐漢室共討篡漢逆賊。」
張昭也是官場老手，怎麼可能被馮習幾句話就壓下去，同樣在打著哈哈。
「呵，子布先生，你家的吳帝，大魏吳王孫權，他可不是幡然悔悟，知道自己錯了，他只是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退一萬步來說，只要我漢軍繼續進攻，以建業城的情況，又能守多久？幾個時辰？幾天？本將為何要與你江東議和？」
馮習喝了口茶水，如今是漢強吳弱，哪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的？
「大都督，老朽此次前來的時候，諸葛子瑜已經在驃騎將軍步騭步子山的護送下，在西門城牆督戰了。」
張昭同樣喝了口之前端上來的熱水，悠然開口。
「子布公莫非是在威脅本將不成？莫說諸葛子瑜只是諸葛丞相之兄，就算是諸葛丞相之子又如何？難道我荊州被江東害死的士卒都是無父無兄之人？難道關興小將軍就沒有父兄了？」
馮習把茶杯往桌上一拍，面上帶了幾分慍怒，眼中隱隱有殺機，就這麼看著張昭。
但是張昭是何人，這種威脅還是嚇不住他的。
「老朽不敢，只是實話實說。子瑜既為大都督，我等只是恐子瑜與建業城誓同存亡。」
「子布公不用在這兒與我打啞謎，直說吧，你家吳帝派你前來有何話要說。大不了我等就繼續開戰，戰場上刀劍無眼，就算有什麼意外丞相也不會怪罪於我。子瑜長子諸葛恪現在可是在成都聆聽他叔父的教誨。」
馮習擺了擺手，懶得和張昭繼續打啞謎，意思很明顯，諸葛瑾可不夠當什麼籌碼，諸葛恪可是在他們手裡，哪怕諸葛瑾死了他們這支也後繼有人，不要試圖拿諸葛瑾當免死金牌。
「好說，我家陛下希望漢軍退出建業城，暫時休戰。當然，之前漢軍占領的城池可以讓貴軍代為管轄。」
張昭看到馮習似乎有些惱了，也把條件開了出來。說是代為託管，其實就是割地求和，以如今實際控制範圍為界，讓東吳繼續苟著。
「不可能。如今需要苟延殘喘的是你東吳，可不是我大漢。」
馮習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一個諸葛瑾換東吳在這兒膈應自己，自己不可能同意的。到時候北伐誰知道江東又會搞什麼么蛾子？
「大都督莫要著急，我家陛下也不是殘暴之人，知道子瑜、孔明兄弟二人分別數十年，所以若是大都督同意此條件，陛下也不忍讓他二人手足相殘，特准子瑜帶家人回西川與孔明一見。」
張昭不急不慢，擠牙膏一樣又把條件往外蹦了一點出來。
這話什麼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把諸葛瑾放回去，讓東吳以後無法再以他為人質。
「是立刻讓諸葛子瑜去西川麼？」
馮習思考了一下，表情似乎緩和了下來。
「這老朽可就說不準了，畢竟子瑜在江東牽扯過多，說不定需要數月時間整理一二。」
馮習這才瞭然，其實就是以諸葛瑾為人質，換取幾個月乃至一年的喘息時間。
但問題是，馮習不信。今天孫權都能赤裸裸地拿諸葛瑾一家當人質了，馮習得有多蠢才能相信過幾個月孫權能把他們放了？孫權估計還要繼續拿他們當人盾，迫使季漢投鼠忌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