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155. 粉塵爆炸
「本來昨夜之事我沒有想當成決定此戰的關鍵所在的，只是想作為一個萬不得已才會使用的後手罷了。」
馮習思考了一下，緩緩開口。
「然而戰況焦灼，與魏軍幾次交手都收效甚微，我軍若是被曹魏繼續圍困，在時間上與我軍不利，這點眾位都能理解吧？」
馮習看向眾人，大家點了點頭。畢竟大家本來還在計劃如何順江而下進攻東吳，但是因為曹魏橫插一腳，所以不得不來到荊襄一帶與曹仁大戰。
「我還沒來的時候，就讓公衡在樊城內多挖茅坑，且坑與坑之間是有網道相連的，並且這些通道會用木支架加固。如此一來樊城幾十個茅坑其實彼此之間是相互連通的。」
「接著，我讓公衡做完這個以後，就進行一項大工程，那就是在太守府地下挖掘一個類似於地窖一樣的空間，並且要與上方有兩個連通的空眼。」
黃權聞言不自覺的摸著自己的鬍鬚點了點頭。他當時接到馮習的命令還感覺到無比的奇怪，畢竟若是馮習想用網道進行巷戰，也不會這麼布置。所幸黃權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對於馮習的命令還是一絲不苟地執行了的。
「待到太守府下的空間挖掘完畢，就和最近的幾個廁所相連，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一個串聯全城的網道。當然，不是為了藏兵其中的。
相反，我軍自從城外撤回樊城後，幾萬人每日吃喝拉撒都在樊城，因此這幾十個廁所使用頻率極高。」
「若是各位有幸見過，應該知道，糞便等污穢之物長時間靜置後，會如釀酒一樣，出現變化。」
馮習說到這裡看向下手各位將軍。不少人都是豪族大戶出身，一臉茫然，只有少部分人若有所思。
「隨著這些污穢之物發酵，產生的一種氣體我稱之為『沼氣』，沼氣如同火藥一般，在密閉空間中極易出現爆炸。
當然，只有這些沼氣是不夠的，因此在太守府地下的地窖完工後，我讓公衡往其中注入了大量提純過的火油、黑油。然後放置了兩個特製的大缸在兩個沒有被火油淹沒的台子上。
這兩個大缸是子母缸，其中內層是火藥，只要點燃就會爆炸。這個各位都見識過，我就不多說了。而外層，裝滿了木屑粉。」
馮習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給眾將軍反應的時間。
「木……木屑？」
眾將都愣住了。木屑他們倒不是不認識，但是在他們印象中這玩意兒還停留在建築方面，所以自然不清楚為什麼是木屑粉。
「待到內膽的火藥引爆，就會讓木屑粉末因為爆炸而擴散到整個地下空間內，這個各位理解吧？」
馮習笑眯眯地，耐心解釋著。這點他也是實驗過那個罐子能達到這個效果才敢用的。
「如此一來，若是兩個大缸內膽的火藥都出現了爆炸，那麼幾乎瞬間，地下的火油會被點燃，而外層的木屑會因為內部爆炸，瞬間如飛雪一般，飄舞在整個地下空間內。
然後就是重點，各位記住了，在有限的密閉空間內，出現這種高密度的粉塵，只要密度過高，而且有明火，幾乎都會導致爆炸。而我專門使用木屑粉，就是因為其易燃，而且便於製作的原因。」
也就是現在麵粉不好大規模生產，要不然使用麵粉就更簡單了。後世一個小廚房裡撒袋麵粉，配上爐灶就能炸塌一兩層樓，不用說有多方便了。
「待到下方火油、黑油開始燃燒，而空氣中瀰漫著足夠多的木屑之時，就會……嘭！也就是昨夜你們看到的。然後火焰會隨著地下的網道，點燃那些茅廁中擴散出去的油氣和沼氣。」
馮習聳了聳肩，粉塵爆炸的具體細節，像是快速燃燒啊，氣壓膨脹啊，這些估計他們也聽不懂，就沒必要多說了。
而其中的當量實際上也不是馮習說的那麼輕鬆，他在裡面還有不少後手，比如悄悄往那些糞坑中加入不少火油，以污穢之物的臭味掩蓋、太守府地窖因為不放心粉塵的數量還有不少裝滿了木屑與火藥混合的麻袋，這些細節就沒必要說那麼清楚了。
「呃……」
眾將理所當然的，一個字都沒聽懂，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覺得這個計劃的恐怖。
試想一下，沒有什麼道理的，只要點了一個小小的火，就會出現這種規模的爆炸，這哪怕是孫武在世也想不到啊。
當然，馮習的靈感來源倒是挺簡單的，兩千多年以後，每年過年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些個熊孩子喜歡玩擦炮之類的小型爆竹。
而好死不死的，他們喜歡往糞坑、下水道這種地方扔。那些個一炸一條街的視頻看得讓人觸目驚心。如今馮習不過是利用相同的原理復刻了一下，效果倒是格外的好。
最主要的，還是現在的人哪能懂這些化學和物理方面的知識？幾乎沒人會對此有任何防備，哪怕是曹仁也不行。
下手末位的鄧艾已經聽呆了。他自問還是讀過不少兵書、歷史的，對於用兵也是頗有想法，只是苦於無法嘗試罷了。
如今馮習的解釋只讓他覺得雲裡霧裡，仿佛在另一個世界一般。馮習說的每句話他還是能聽懂的，但是連起來就不懂了。
即使是親自指揮這一切的黃權，其實也就聽懂了一點，畢竟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也不可能學過數理化。
「這……這就是天雷地火麼？敢問大……大都督，若是大……大將軍沒有點火，又當如何？」
鄧艾消化了一下剛才的信息，也注意到了其中的關鍵是內膽的火藥必須爆炸，才會有後續的連鎖反應。
「若是曹仁僥倖沒有點燃，或者發現了機關，那就只能算我倒霉唄。本來這個設計就是寄希望於最後放棄樊城的時候能做到一次反敗為勝。若是曹仁沒有中計，我軍就只能繼續固守襄陽，和曹魏隔江而治了。」
馮習說到這裡也是有些慶幸和無奈。這個設計本身就是賭博，賭一賭曹仁會不會點燃太守府廳中那兩個偽裝成蠟燭的引線。
點燃了，就是現在這幅樣子，漢軍以神鬼之說夜襲因為爆炸和大火慌亂不已的魏軍，連夜大破魏軍；若是沒點燃，謀劃失敗，那漢軍就只能退守襄陽，留下重兵與曹魏繼續對峙，然後抽出精力進攻東吳了。
幸運的是馮習這次豪賭成功了，把曹魏南陽地帶的主力軍打的幾乎損失殆盡，短時間內是沒有功夫再南犯了，也讓荊州地區的漢軍少了兩線作戰的顧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