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2. 洞庭湖之戰（六）
「馮休元這廝真是造孽啊……」
張南看著前面臭氣熏天戰場忍不住哀嘆了一聲，這個方法可以說噁心但是極其有效。
東吳水兵此時在水下，本來就被這個帶著黃色的水下環境搞得幾欲嘔吐，而湖面上又飄著一堆惡臭之物，若是吳軍水兵想要鑽出水面偷襲漢軍，必須得頂著一頭、一臉的惡臭之物做一個出水芙蓉……
這種感覺光是想想都渾身惡寒，更不要提去做了。
加上部分吳軍也發現了，漢軍船底居然還釘了雙頭釘，稍不注意就會扎出一個血口子，在這種污濁的環境下宛如雪上加霜。當然不用多說，這也是馮習這廝的安排。
而漢軍作戰也因此變得格外賣力起來。開玩笑，本來你被人拉下水最多就是灌一肚子涼水，還不會怎麼樣，現在你要是一個不小心掉下水中，那就成了「小金人」了，想想就覺得噁心；本來死了就死了，現在死了還是全身沾滿了污穢之物死的，搞得和什麼罪大惡極之人一樣。。
於是漢軍的士氣和戰鬥力在馮習沒有料想到的層面上，獲得了突飛猛進。以至於馮習後來知道了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古有兵仙韓信背水而戰，今有張文進背糞一戰。」
總之前方的小船的鏖戰因為這些金汁的參與，從東吳擅長的靈活作戰不得不變成了雙方在各自小船的甲板上當面鑼對面鼓的混戰。
不巧的是漢軍水戰一向是穿著皮甲的，所以漢軍幾乎無法下水，水下戰鬥力很低，但是這種場合比完全不著甲或者只有簡單防護的吳軍就強得多了。
不時有赤裸著身體的吳軍被漢軍射死，落入金黃的水中，引得人陣陣作嘔；同樣的，漢軍有人不慎落水，同袍們只能忍著噁心，遞過去木叉拉他上船，但是沒人敢靠近落水者。
雙方如此交戰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方的大船也靠了上來，準備進行新一輪的戰鬥。
「嗖——嗖——嗖——」
漢軍艨艟和鬥艦的火力明顯就不是小船可以比擬的了，上面弓箭如雨，射的東吳的小船死傷慘重，好在東吳這邊的大船也前靠了，在一隊船隻的掩護下，樓船靠了過來。
「放箭！」
徐盛一聲令下，三層高的樓船上面的強弓勁弩齊齊開火，瞬間扭轉了場上的局勢，即使漢軍人皆著甲，也被樓船壓制的動彈不得，只能躲在船艙、掩體後方，或者使用盾牌作為遮掩。
而樓船高大，漢軍小船根本沒有辦法把燃燒彈之類的東西扔上去，何況因為樓船的火力壓制，周圍的東吳小船也有了喘息之機，一樣恢復過來協助樓船壓制漢軍。
「點火！目標，對方的樓船！往他們船舷上射！」
張南看到自己這邊陷入了短暫的劣勢，也不再猶豫，命令各船準備使用馮習交予的秘密武器。
「樓船作為東吳的殺手鐧確實麻煩。」
馮習在和張南談論東吳的水戰的時候對此直言不諱。
「可惜川中沒有這種技術，荊州即使有短期之內也造不出來。」
張南有些無奈，自己一行從川中沿江而下，不少船隻甚至還是收編的荊襄水師的，完全沒有能夠匹敵樓船的大船。
「但是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樓船雖然居高臨下，弓箭犀利，但是弱點同樣明顯。」
馮習指了指面前樓船的草圖，那是馮習隨手畫出來的，形象很抽象。
「東吳的樓船既然要在長江中使用，那麼必定會為了長江的寬度做出讓步，如此一來他們的整體船身會偏窄，而樓船又如此高，重心靠上，非常不穩定。
東吳前幾年有個水軍大將，董襲，就是在濡須那邊坐著樓船，結果遇到風雨側翻，活活溺死。」
馮習從旁邊拿起幾塊木塊，這是他從隨軍工匠那邊拿來的零散木料，他壘了一個高高的豎長形狀，然後手指輕輕一碰，積木就倒塌了。
「所以我給你的那個東西，伱可以試試攻擊樓船的側舷，樓船若是進水側翻，再無搶救可能。」
馮習點著草圖上樓船那高大的側舷，告訴了張南一個可選的方法。
此時的張南回憶完了馮習之言，船上的士卒們也做好了準備。
之前的弩箭已經裝填完畢，士卒們開始往弩箭的頂端掛一個小罐子，隨即點燃了引線，立刻跑到一旁。
而後面操作巨弩的士卒看到引線點燃，立刻發射，無數的大號弩箭呼嘯著射向了樓船。
有的弩箭準頭不怎麼樣，射到了樓船上，釘死了吳軍幾個倒霉蛋，但是對吳軍的士氣損傷不算太大。
有的就非常精準地射到了樓船的側舷，發出了「咚」一聲，直勾勾地沒入了樓船的側舷木板中。
過了一小會兒，這一批大號弩箭上面吊著的小罐子引線也燒到了罐內，發出了一聲巨響後隨即爆炸。
「轟隆！轟隆！」
不斷有巨響出現在吳軍幾艘樓船之上，嚇得這些士卒肝膽俱裂，而劇烈的爆炸也對樓船的側舷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本來這些裝滿了火藥的小罐子就是綁在大號弩箭的頂端的，在弩箭釘入側舷後，這些罐子就和側舷木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如今產生了爆炸，其中威力也是可以預見的。
瞬間沖的最前的那艘樓船就被這陣密集的爆炸炸成了一個四處破洞的破船。
爆炸的威力給船舷開了幾個大洞，不斷有水流入其中，導致這艘樓船再也難以維持平衡。
「快！快堵住漏洞，把水舀出去！讓塔樓上的士兵們趕緊下來做好轉移的準備！」
樓船上的東吳將領朱桓連忙指揮水兵們進行緊急損管，不過作為東吳老將的他也知道這個大樓船的缺點，估計是很難搶修得過來了，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兩手準備。
不出朱桓意料，樓船側面破掉的大洞宛如一個無底洞一樣，根本無法堵住，底層的吳軍士卒只能看著髒污的湖水湧入船艙，無能為力。
不多時，朱桓所在的這艘大樓船就出現了明顯的側翻，向著破了大洞的左側慢慢倒下，而得益於朱桓提早的安排，至少大部分的士卒都倖免遇難，被轉移到了其他就近的船隻上，鮮有人落水。
可是如此一來吳軍的火力就明顯減弱了不少，而漢軍隨即將目標放到了其他幾艘大樓船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