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3. 洞庭湖之戰（七）
「父親，您沒事吧？」
一艘艨艟上，朱異趕緊扶過自己的父親朱桓。適才樓船側翻，朱異注意到那是父親指揮的樓船，所以命令自己所在的艨艟迅速過去接應，總算是把自己親爹救下來了，免得他去下面的「雪湖」遨遊一圈。
朱桓喘了口氣，抬頭看向周圍的情況。吳軍的樓船雖然還不時在向漢軍射擊，但是漢軍的回擊同樣有力，東吳的樓船不時傳來悶雷一般地爆破聲，而隨著爆破聲的響起，東吳的樓船就會多幾個大窟窿。
繼朱桓指揮的樓船之後，又有兩艘樓船被漢軍那個神鬼莫測的手法給擊沉了，巨大的樓船在湖中側翻同樣是一場災難。
上面十幾米高的塔樓在側翻之下直挺挺地砸向了同側的吳軍船隻，不計其數的小船被這個塔樓掀翻，甚至一艘艨艟都差點被這個塔樓打翻，即使船體僥倖無事也有不少士兵活活被壓死、砸傷。
隨著漢軍有意識地針對樓船，吳軍本來就為數不多的樓船隻剩下兩艘了，此刻也不敢近前，生怕受到漢軍的「特別關照」。
但是不靠近，樓船引以為傲的火力壓制就發揮不出效果，那他們在不在就沒什麼區別了。
沒了吳軍樓船的火力壓制，漢軍的小船又支棱起來了，漢軍的小型手雷、燃燒瓶打得吳軍普通大小船隻叫苦不迭。
本來蒙著牛皮、對弓箭抗性不差的艨艟戰艦瞬間就被燃燒瓶點燃，變成一團耀眼的火球；
摻了石塊、鐵釘的小型土手雷爆炸就會造成周圍吳軍血肉橫飛。
吳軍士氣已經跌至冰點，本來普通士卒就不通文化，又好迷信，在吳軍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對面的漢軍儼然就是天兵下凡，手握掌心雷，對他們這些凡人施以懲戒。
加上土手雷這種東西確實過於匪夷所思，別說一般的士兵，就算是不少基層軍官都已經膽戰心驚了，對於士兵們口口相傳的天兵掌心雷之言信了九分甚至八分。
「天兵老爺們別打了，小的們投降了！」
在散發著惡臭的「雪湖」中，不時有吳軍水兵的屍首在湖中起起伏伏，還有被燃燒彈點燃燒盡的吳軍小船的殘骸。
耳畔不時傳來宛如雷聲一樣的轟鳴聲，讓很多吳軍士卒再無戰意，索性跪伏在甲板上直接投降。
「嘖……不要慌亂！這是蜀軍的小把戲！繼續戰鬥！他們也只是血肉之軀！」
徐盛在自己的指揮艦上高聲大喊，可惜亂鬨鬨的戰場加上不時傳來的爆炸聲讓他的聲音傳不出去幾米就被那些噪音掩蓋了下去。
眼看著吳軍士卒越發消沉，前方的小船死走逃亡幾乎被清了個乾淨，而艨艟鬥艦也無力阻攔漢軍的推進。
「徐……徐將軍，我們的部隊宛如雪花一般消散……」
一個士卒顫聲回報導，徐盛瞥了他一眼，他不瞎。但是此刻兵敗如山倒，即使是徐盛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忽然徐盛的餘光瞥到了一艘樓船在上面的將軍命令下拉滿了帆，居然直直地朝著漢軍陣中衝去，似乎想憑藉著樓船的體型衝破漢軍的陣線，來一手直搗黃龍。
「公績不可！」
徐盛雙眼睜大，這位處變不驚的名將居然慌亂了起來。他認出來這艘船是吳將凌統指揮的樓船，凌統向來是勇猛衝鋒的性格，此刻遇到這種潰敗，自然是不甘如此戰敗，而是選擇了親自突入敵陣，欲斬將奪船，鼓舞吳軍士氣。
但是徐盛知道凌統這麼做沒有絲毫的用處。漢軍很明顯是有備而來，專門研發了很多手段針對東吳的樓船，此刻凌統衝上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只能白白送了性命。這也是徐盛驚呼的原因。
可惜的是凌統聽不到徐盛的話，而徐盛那邊的令旗他也無暇顧及。凌統自然看出來現在的情況是吳軍大敗，但是凌統不甘心，他決定以身作則，奮勇殺敵鼓舞軍心，挽回吳軍的頹勢。
隨著凌統的樓船向著漢軍橫衝直撞過來，吳軍的士氣真的稍有回升，不少士卒下定決心跟著凌統一起忘死搏殺，讓漢軍的前部小船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全隊集火這艘樓船，齊射！」
漢軍鬥艦上負責協助指揮的趙累眯眼看到凌統這種捨生忘死的戰法，雖然心下敬佩，但是此刻為了漢軍的勝利他可不能置之不理。
在趙累的命令下，漢軍艨艟、鬥艦上十幾支巨弩向著凌統的方位射去了大號弩箭，當然上面理所當然地帶著火油罐或者火藥罐。
「嗖——嘩啦！」
一支巨大的弩箭射到了樓船塔樓頂部的牆壁上，帶著的火油罐瞬間被巨大的動能撞碎，裡面的提純石油瞬間爆裂開來，沾到已經引燃的火繩上立刻如同火雨一般，濺落在整個樓船的甲板上。
「不要管火焰！直接撞進漢軍陣中！」
凌統此時已經紅了眼，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命令樓船繼續撞漢軍的陣中，期望能對漢軍多造成一些殺傷。
「報……報告！凌將軍，我們的船舷側面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我們的船已經無法前進了！」
凌統快步來到船舷側面，看到自己的這艘大樓船被爆炸、火焰洗禮之後已經爛了不知道多少窟窿，此刻湖水已經灌入了自己的船中。
「所有人都下船，逃命去吧，我還有事要做。」
凌統長嘆了一聲，讓船上還能動彈的士兵儘快跳水，哪怕全身惡臭也總比被活活燒死來的好吧？
凌統自己也脫下皮甲，準備跳入江中去殺幾個漢軍奪艘小船。
「咻——轟隆！」
不料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大號弩箭帶著火藥罐釘在了凌統身旁不遠處，火藥罐炸裂，裡面的石塊、鐵釘飛射而出，打在了凌統身上。
幸好凌統距離爆炸中心不近，這些東西沒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的腦部也被一塊石頭擊中，他直接從船舷墜入江中，失去了意識。
隨著凌統墜江，吳軍最後兩艘樓船也沉沒了一艘，漢軍的艨艟鬥艦在無數快船的掩護下圍殺上來，準備結束這場夜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