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土樓木房之後,便開始打坐修行,時至半夜,心緒不寧,便打開房門來到土樓門前。
我抬頭望向土樓方向,正看見夕月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也望向我。
「睡不著嗎?」夕月率先發問。
我點頭,說道:「出去走走?」
夕月答應,從土樓的樓梯上緩緩走下,與我一同走向不遠處的瀑布。
我看著夕月臉上的傷口,還沒開口夕月便說道:「明天你對戰的是武當第二王仙駱,有了解過這個人嗎?」
我搖頭說道:「王仙駱這個名字之前一直沒聽過,只覺得此人氣息沉穩,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你說對了。」夕月笑了笑說道。「王仙駱十二歲結丹,十三歲通神,十六歲便踏入神隱,之後十年一直隱居在武當後山練劍,十年之前便有資格與六派天才弟子正逢,傳聞他已經練到木劍境界,三年前便劍勢大成。」
「什麼是木劍境界?」我問道。
「劍起三年,劍氣初成,是為手中有劍,心中有劍,人劍合一的劍道第一境。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殺人無形,為劍道第二境,木劍境界便是第二劍境的頂峰,馭木劍勝於道器仙兵,王仙駱是個劍道天才,他的劍道已經初成,比黃仙煒年輕時強了不止一倍。」夕月說道。
「那我應該如何應對?」我問道。
夕月搖頭,說道:「這個得靠你自己,武當劍道重殺,以攻為守,防禦向來是他們的弱項,王仙駱原本是作為武當未來掌門培養的,後來因為性格原因被排斥,他心中有傲氣,大門大派的人都重面子,一旦挫敗受辱,必然方寸大亂,對付這樣的高手,不要留手,他是武當創派以來最快將《黃庭經》修煉圓滿的弟子。」
「武當《黃庭經》?是武當派的傳承心法?」我問道。
「不錯,武當派是劍修門派,以劍入道,自身的臟器修煉就略有薄弱,但《黃庭經》霸道,可以彌補劍修的欠缺,修煉圓滿之後,內息不斷,道氣不絕,且劍氣更加精純霸道,尋常武當弟子只有資格修煉半部,只有親傳弟子才可以修煉完整,王仙駱心法完整,你和他的境界差距太大,炁體源流對他幾乎沒用。」
「照這樣來看,我豈不是必敗無疑了。」我說道。
「所以你還不想辦法改良水幕結界嗎?」夕月問道。
「不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陪我走走吧,我們去山上看桃花,也許我就可以想出辦法來了。」
「你心態倒是挺好。」
「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最應該保持的就是有個好心態,我在大涼山放牛十年,磨鍊最好的就是心態,比道家門人紅塵煉心有用。」
「修道者向來都是先入道再入世煉心,你倒是反了過來。」
我和夕月一路談天說地,講起過往種種,不知不覺來到桃花林邊。
月影昏暗,桃花滿地,夕月席地而坐,手捏蘭花,一股柔和而溫暖的道則散開,地上的桃花紛紛浮到空中,定格不動。
我知道夕月在是讓我感悟她釋放的悟道法則,於是我也閉目盤膝,坐禪入定,放空心神感悟。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微亮,而夕月已經離開。
初升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我心念一動,指尖抬起,周圍太陰之氣匯聚,凝結成水幕結界,形如月影,可見其狀。
手指回縮,水幕結界淡化,太陰之氣向周圍散去,我再次伸出手指,太陰之氣再次匯聚,水幕結界出現,如此反覆數十遍之後,腦中靈光一現,當我再次伸出手指之時,水幕結界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空。
道家門人入道,需要引路人以自身道氣為媒介,讓學徒感悟其形,引出先天一氣,我的先天一氣為自我開悟,誕生於無,於是先天一氣通,則炁體源流現。
炁體源流為道之伊始,術之盡頭,任何同階炁刃臨近都會化於無。
無為天地之始,混沌之源。
水幕結界為太陰之法,只可調動太陰氣流,用法繁雜,且空間和時間限制極大,防禦太過有限,遇到真正的高手無法抵禦,和唐蠻子的浩然氣盾屬於同一級別,卻又不如龍虎山張天師的陰陽盾。
「先天一氣,混沌開元,以血為引,界生源流。」
我站起身,大風吹拂,道袍獵獵,心中生道,指尖一滴鮮血隔空凝聚,風聲凝止,源界生成。
「成了,這一防禦術法就叫血界源流吧。」
我說著轉身向土樓的方向飛躍。
一個時辰之後,茅山會武道場,天下群雄齊聚。
馬萬春宣讀完比試規則之後,銅鐘之聲響起,眾人散去,只剩張天河和張昊。
張昊說道:「大師兄,您一直是我趕超的榜樣,但今日是百年會武十六強的爭奪,我雖自知不敵,仍然想要討教。」
「挺好的五師弟。」張天河說道。「你儘管出手便是,我也想要看看這些年你的修為精進到何種地步。」
張昊聞言,身形動如脫兔,猛然沖向張天河,同時身後長劍出鞘,向前飛去,張昊奔跑的途中身形扭轉如風馳電掣,千鈞一髮之際抓住長劍刺向張天河,劍花九轉,九道劍氣浮現,披荊斬棘,隔絕所有退路。
張天河見狀,袖中拿出一把摺扇,摺扇打開,猛得一扇,大風呼起,雷火光華湧現。
張昊的長劍像是刺進旋轉的螺旋之中,當即斷碎,連他的頭髮也捲曲打結被連根薅下,倒飛出去。
張昊身形扭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口中咳血,身上雷光隱現。
「雷鳴離火扇?!」眾人驚呼。
「真是龍虎山的聖物,雷鳴離火扇?!」
「你上來就放絕招,讓我躲都沒法躲,是找死嗎?」張天河挑眉說道,一臉恬淡。
張昊眼神驚恐,話都說不出來,張元見狀,連忙喊道:「還不把人抬過來救治!」
於是兩名看呆了的龍虎山弟子連忙跑下擂台,將已經奄奄一息的張昊抬走。
「龍虎山的張天河勝!」裁判長老喊道。
眾人唏噓,有誇讚自然也有指責,誰也想不到,六派會武以來,出現的第一個聖器雷鳴離火扇竟然是用來對付自家門派弟子的。
張天河走下台,聽著眾人議論,有些忍俊不禁,連忙又打開摺扇擋住臉。
「背地裡說我是書呆子,還真拿我當軟柿子捏,一幫蠢材。」
張天河回到龍虎山弟子所在的看台上,眾弟子當下起身恭敬相迎,將最佳觀看位置讓出過道,劉果也伺候在一旁,早已將果盤和茶水準備好。
「有多少人買我贏的?」張天河問道。
「回大師兄,沒多少人買的。」劉果說道。
「嗯?」
「是這樣的大師兄,人人都知道是你贏,跟下一場那李禍和王禪的比試一樣,也沒啥人買王禪贏,因為賠率太低了,買一萬才掙500,手續費扣除,白忙活,還得把資金搭進去,浪費時間。」
「這倒也是,無敵也是一種寂寞啊。」
「大師兄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