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落,高家府邸門口的洪水之中,一葉扁舟之上,一高一矮兩個男子馭舟而行。
執守的高家子弟見到高簡,大喜喊道:「小少爺,您可回來了!」
高簡跳到府邸門口的台階上,回頭恭敬地領著呂樹踏上台階道:「老大,您小心一點。」
「老大?」高家子弟詫異嘀咕。
高簡說道:「中原城水患嚴重,咱們高家沒事吧?」
「回小少爺,咱們高家的府邸居高臨下,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爹爹在哪?」
「老爺現在應該在書房,今天大少爺回來過,他前腳剛走您後腳就來了。」高家子弟說道。
「大哥今天回來做什麼?」高簡疑惑問道。
「這個小的不清楚。」
高簡擺了擺手,領著呂樹進了高家府邸。
高家府邸,一處鮮花盛開的書院裡,高裴元聽到動靜出來查看,見來人是高簡,面上大喜,可隨即又擺著臉問道:「你這小兔崽子去了哪裡,找你半年了也不見人。」
高簡說道:「爹,我去忙著大事了,聽說大哥今天回來了?」
「下午回來的,沒待多久就走了,你大哥如今是當世道尊,你可知曉?」
「知道的,大哥當選道尊的時候我就在現場。」高簡說道。
「你在現場?」高裴元詫異。「那你怎麼不出來打個招呼,順便祝賀你大哥。」
「爹,我都說了我在做大事。」
「你個小屁孩家家的,能有什麼大事?」
高簡面上不悅,皺著眉頭說道:「爹,我已經滿二十歲了,而且是當世地仙,你不要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這次回家,是要警告你懂得急流勇退,大世之爭開始了,我們高家很可能會在這次紛亂中家破人亡。」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咱們高家的底蘊深厚,更何況你大哥已經是當世道尊,是老天師身邊的紅人。」高裴元說道。
「你們惹錯了一個人,你們不該和徐涼為敵的。」高簡說道。
「徐涼?」高裴元一臉納悶。「就是那個用御天神之術打敗老天師的不夜城文書?」
「是。」
「他以獻祭之法召喚天界神靈,犯了天規,一生飛升無望,沒救了。」高裴元說道。
「不管他有沒有救,你們下毒毒死了他的骨肉,這次中原城的災難,就是因為他孩子的死引起的。」高簡說道。
「毒死他孩子的不是我們高家,我們只是下了烏木之毒,毒不死人,再說了他區區一介文書,還入不得我高家法眼。」高裴元說道。
「這個人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簡單,他做事很有心機,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要再跟他為敵了。」
「你認識他?」
「不認得,但是我老大很熟悉他。」
「你老大?」
「我老大就在門外,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高簡說著轉頭看向身後,卻不見呂樹的身影。
片刻之後,高簡在後院祠堂門口見到了呂樹,連忙喊道:「老大,你怎麼在這啊?」
呂樹轉頭看了一眼高簡說道:「高高,你們高家的風水當真是飛揚跋扈,坐北朝南,前五後九,四方來朝,祖祠下面還埋著高家先人的活骨,乃是規格最高的九五之尊布局,怪不得你大哥高春秋可以順風順水地當上道尊。」
「呵呵,沒想到這天下還有人可以通過肉眼看出我高家風水的布局,年輕人前途無量啊。」高裴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呂樹轉身,向高裴元施禮說道:「晚輩呂樹,見過高家家主。」
「客氣了。」高裴元擺手說道。「你是我兒高簡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聽高簡說,你是他老大?」
「朋友之間,鬧著玩的稱呼,高家主不必在意。」呂樹說道。
「我倒不是很在意,只不過如今高簡的大哥,也就是我的長子高春秋是當今道尊,他只能有一個老大,那就是他的親大哥,以後老大這樣的稱呼你們私底下叫著玩玩可以,若是在道尊面前,可不能如此無禮啊。」
「爹,你說什麼呢?」高簡臉色大變,當即質問。
「我說的是實話,你大哥這兩年脾氣不好,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氣。」高裴元說道。
「既然是高家主叮囑的,那以後我們注意就是了,高高,聽到了嗎,你只能有一個老大。」呂樹面色和藹地看向高簡說道。
高簡不自覺地一哆嗦,剛要說話,呂樹繼續說道:「你要拿的東西拿了嗎?」
高簡這才想起什麼,連忙看向高裴元問道:「對了爹,我們高家有一卷請仙殘卷放在了哪裡?」
「請仙殘卷?」高裴元凝眉,瞥了一眼一旁的呂樹說道:「那是我高家畫魂之術的最高奧義,不久前已經被你大哥拿走了。」
「大哥拿它做什麼?」高簡問道。
高裴元說道:「你大哥觀摩了巫神法身和老天師的一戰之後,心中有感,對我高家祖宗留下的殘卷有所悟,所以拿了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多留了,高家主,告辭。」呂樹禮貌地說著,轉身走去。
高簡剛要跟著離開,高裴元立馬叫住了高簡說道:「高簡,回來!」
高簡凝眉,臉色蠟黃地看了一眼高裴元,接著便跟在呂樹身後走出高家,很快便乘舟離開。
高裴元一臉不悅地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回頭看向祖祠方向問道:「叔父,為什麼要放他們離開?」
祖祠之內,一個模樣枯槁的白髮老者走出,雙目全白,似乎看不見東西,臉上紋滿符咒。
「那個叫呂樹的年輕人,很古怪,他應該是看到了老祖宗的遺蛻。」白髮老者說道。
「這怎麼可能,老祖宗的遺蛻在高家地下百米,被九條蛟龍溫養,他能看得到?」高裴元詫異道。
「他的眼睛不是凡人的眼睛,我聽得出來,高高這孩子很怕這個叫呂樹的。」白髮老者說道。
「那您還讓我放他們走?」高裴元反問。
「不放他們走,這個呂樹很可能會殺了你,他的殺心很重。」白髮老者說道。「高高這孩子從小誰都不服,能讓他心服口服的人可不多,在我高家的地盤上他敢叫一個外人老大,說明在他心裡,春秋已經被比下了。」
「呂樹?」高裴元眼神微眯。「聽都沒聽過的雜蟲,我不信他能和春秋相提並論,看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不像好人。」